戴笠笙走过去拿一支小竹竿逗了逗它,它意外的没有往日的听话乖巧,反而吵闹的更厉害了,尖尖的长嘴差些啄伤他的手指。
琼玉默默走过去,看着还在笼子里扑棱的鹦鹉,“戴先生,是因为今天我来了,所以它才这样不听话么。”
他笑的意味深长,“畜生想要翻天了。”
她没听明白,“要造反吗?”
他把竹竿丢到鸟笼上头吊着,低头搓了搓被啄伤过的手指,“不然没有理由解释它为什么如此不安分,除非是发情。”
琼玉看了看那只奇怪的鹦鹉,“戴先生养了它多久了?”
他背过身,停顿几秒,“是这两年才养的,时间倒不长。这只鹦鹉从我买下它便一直温顺听话,可从我一来阜城那天,却忽然不听训了,你说它到底是何居心。”
她隐隐的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试探性开了口,“一只鹦鹉,哪里谈得上什么居心不居心的。我怎么听着戴先生的意思,像是在指桑骂槐呢。”
他忽然仰头大笑两声,琼玉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弄得稀里糊涂,只得也跟着干笑两声以表附和。“十一,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他带着笑意的脸蓦地冷却下来,那冰凉的寒意乍现,与方才的笑意横生判若两人。琼玉敏感地察觉到他可能想到了什么,连着摆了下手,“没..没什么,那个戴先生,你刚刚喝了不少酒,我去厨房给你弄碗醒酒汤吧。”
她说罢匆匆点了下头,脚下生风,逃也似的奔去了厨房。佣人正好在厨房里收拾卫生,琼玉吩咐她去煮了一碗醒酒汤,随后便慢吞吞走了出去。戴笠笙不常来这栋公寓,但凡一回来小住几日,佣人势必提前几天就彻夜不眠,每晚准备一碗热汤等他回来,看他亲口全部喝完,才会上楼去休息。
戴笠笙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身边的人亦是如此。凡是跟着他一路起来的,都很忠贞。他比栾鹰似乎更会笼络人心,也更会感化别人,而不是一味用强权手段逼迫和威胁。
佣人把碗收走后便消失在了厨房,琼玉看着他喝完那碗醒酒汤,此刻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犹豫着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的脸。戴笠笙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眼圈下有淡淡黑色痕迹,下巴上窜出一圈毛绒绒的细黑胡茬,看上去竟有些性感。她想着如何开口,接着伸手覆到他太阳穴处,轻轻按摩着。
他闭着眼,感觉到她微凉指尖,懒懒地出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噗嗤笑了一声,却有些许心虚,“戴先生,我看你醉酒头痛,好心为你按摩,你却这样说我,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她说着,赌气般将手一下子撤离下来,带着一股子强劲的风,他睁开眼,迅速握住她抽离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啄了啄。
“你看你,我不过同你玩笑一句,你却当真了,好好好,好男不跟女斗,我向你道歉。”他说的很真诚,还象征性弯了弯腰,引得琼玉有些好笑。
她躺进他怀里,伸手用指尖在他胸膛处画着圈,“戴先生,我记得你说过,你和萧总来,是为了一批货。”
他揉捏着她不堪一握的细腰,低低哼嗯了声,“怎么。”
“能让戴先生亲自出马,一定是很重要的货物。阜城水路倒不多,码头数的上来的就那么几个,规模也不算大,那么这批货,走的是哪条道呀?”
他握着她腰的手忽而用力,在她雪白肌肤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印子,他垂下头来看她,“十一怎么忽然对这批货这么感兴趣,该不会你要趁火打劫吧?”
他开玩笑般说了出来,琼玉却心里吓了一大跳,她飞快地想着,脑海里一闪而过栾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不禁打了个激灵。“哪有呀,我只是单纯的比较好奇而已,说起来,这走哪条路,什么时间在哪里走,又要多久上岸,这中间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我怕你忘了,不如你告诉我,我替你一同监督着?”
空气突然安静,他握着她的手,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考究和审视。她最受不了这种眼神,简直能吃了人一样。“十一,你当真想知道么。”
她笑着点头,像个求知的学生,“对呀,我这也是为你出一份力不是,戴先生就告诉我吧,十一保证,不说出去。”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三根指头,做出发誓状,看起来真诚又无害。
戴笠笙思索了一会,随后意味不明勾了勾唇,“东仓码头,十日后晚上一点,沿211国道,大概七日后到达外港。”
她心里默默记住,随即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两下,“戴先生,你真好,你简直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冲她笑了笑,没说话,随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客厅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暖红色灯光铺满整个大厅,平添一丝诡异和宁静。他指了指上面,琼玉看过去,那是二楼主卧的方向,她瞬间反应过来,随后娇羞地搂紧他脖子,他伸手抱起她,便往楼上走去。
凌晨三点。琼玉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戴笠笙,试探地叫了两声,“戴先生..戴先生?..”
那边没有反应,一如既往地静谧,看起来是睡着了。她蹑手蹑脚掀开被子,悄悄打开卧室门,随后下了楼,来到客厅。栾鹰就像一颗□□,他的话每一秒都环绕在她心里,她在抽屉里找到纸笔,没敢开灯,也没敢发出动静,借着窗外依稀的月光,在纸上轻轻写下几个字。
“七月二十九日晚一点,东仓码头。”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随后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她把纸笔放回抽屉,然后把那张纸条小心藏进袖口,做完这些,她满头大汗,跪坐在地上喘着气,捂着跳个不停的心口。
二楼楼梯拐角,戴笠笙不知何时站在黑暗处,全然将她的行为收于眼底。那是走廊的死角,不会被发现。他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琼玉,眼里是深不可测的黑暗,随后无声走回卧室。
她休息了一小会,随后赶忙站起来,又小心翼翼握着楼梯把手上了楼,轻声关上了卧室门,躺回到床上。黑暗中,她转头看向旁边,传来的是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她闭上眼,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探着她。
次日一大早,她便早早起来,看着旁边已经空了的位置,心里很是吃惊,立刻起床简单的洗漱一下,随后便下了楼。戴笠笙正坐在餐厅椅子上喝着黑咖啡,手中还捏着一份报纸。
“戴先生早,没想到戴先生精力这么旺盛,居然起的比我还早。”她漫不经心地说道,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酥油饼便往嘴里塞去。
“我精力旺盛,还不是多亏了你。昨晚我没有节制,累到你了,你是该多吃点,补补。”他一本正经地讲着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像在陈述着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
琼玉一口牛奶险些喷了出来。要说她吐奶这毛病,可有好几年了,轻易改不掉。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憋得小脸通红,“哈,哈哈…戴先生说的是,说得妙,说的呱呱叫。”
戴笠笙失态地笑了两下,显然对她方才的话不置可否。琼玉慢慢解决完早餐,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戴先生,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他往后掀了一页报纸,继续低头看着上面的新闻,头也没抬,“这几天从外市过来几个老板,差不多与我身位相当,我这段时间可能都不回来过夜了,你想在这里住就住,不想住的话,和佣人说一声,会有保镖送你回去。”
她哦了一声,有一点点失落。他合上报纸,门外汽车鸣笛声响起,他站了起来,走到玄关换鞋。琼玉亲自动手给他打上领结,又为他仔细穿好外套,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从背后抱住了他。www.ýáńbkj.ćőm
“戴先生,你的胃不好,记着少喝点酒,别那么实在,他们灌你酒你就喝,我等你回来。”
他慢慢覆上她的手,扳过她的身子,用力吻住了她。她躲闪不及,承受着那带着咖啡味道的气息,他呼吸有些急促,吻了许久,然后挪开,嘴角边勾起一道细长透明的银丝,伸出手,用指尖在她微微滚烫红肿的唇上来回摩挲着,“十一,我喜欢你。”
他那张脸,明明严肃至极,却故意摆出一副轻佻邪魅的姿态,她忍不住笑出来,轻轻地点点头,“戴先生,我也喜欢你。”
他看着她,眼眸深处是一抹看不透的复杂色彩,随后捏了捏她的脸蛋,坐上车扬长而去。琼玉看着车离开公寓,渐渐驶出海滩,一时愣起了神,顺着车子驶离的方向,大风刮过扬起一道沙海旋涡。
中午吃过饭后,妈咪打来了电话,她接通了电话。“喂,妈咪。”
“小玉啊,你在哪儿呢,今天来了很多大老板,都是外省过来的,连大老板都亲自露面了。”
她咽了口唾沫,“哦,我跟戴先生在一起呢,那晚上我过去吧。”
妈咪听了兴奋到天上去,连着说了几声好,便哈哈的挂了电话。她回到房间简单梳洗了一下,化好妆,坐公交去了钟翠街上的小饭馆,排队买了她爱吃的肠粉和炒田螺,一直磨蹭到大概五点多,才坐上车去了国际名流。
她下意识的去看门口的停车场,戴笠笙的车她认得,现在没在,不过边上倒是多了几辆她没见过的豪车。门口莫名加了几名保安,都齐刷刷站在门口,配着电棒武器,她刚一走到门口,那几个保安便认出了她。“琼玉,今天来了好多人,都挺不善的,你今天还是别出了,肯定点你呢,四大花魁除了金满月全在里边了。”
她有些讶异,“小四姐姐也来了?”
保安冲她点点头,有些焦急,“来了,都来了,就缺你了。要我说,今儿这几位大佬,可是不好惹,说错一个字,便是掉脑袋的罪过。”
琼玉没说什么,笑着对他点头致谢,但是没有听他的话离开,而是阔步走了进去,直上电梯去了二楼。
从走廊的这边到那边,不过百十来米的距离,可是每个包间的门都大开着,她悄悄探头瞅了一眼,里边全都西装革履,还有的戴着墨镜,似乎黑白两道的都有。她闪身迅速进了一个化妆间,白灵正在补着腮红,从镜子里看到她来,立刻咧开嘴,“十一,你来了啊,省里的领导都到了,你看见没,豪车,钞票,这帮龟孙子花公费狠着呢,咱们要发财了!妈咪给你预定了建委的,你去陪吧,听说小费给的多,你要是拔了头筹,可得请大家海搓一顿啊,我们要重庆老火锅。”
一旁的几个小姐跟着凑热闹起哄,她笑着点头。怪不得连保安都比平常多了好几个,她可是看得真真的,那些人手里拿的可都是真家伙,一个不小心擦抢走了火,可就是出人命的大事了。
琼玉在家里画好了妆,便直接换了裙子就出去了,妈咪正在过道里安排小姐一个个进包房,她一见着琼玉,脸上立刻挂上了笑模样,“小玉,恭喜啊,政委看上你了,快,天A一号。”
琼玉点了点头,推门进去,包房公主正陪着玩骰子,令她意外的是,栾鹰也在,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和政委谈论着什么。她咳嗽一声,走过前去简单介绍了下自己,随后坐在那个政委旁边。
他扭头看着她,金丝眼镜下是一副高度近视的眼,他凑得很近,鼻尖恨不得戳在她皮肤上,笑得严肃而端正。
“还不错,四大花魁的大名,何止阜城,何止维扬,甚至整个华南都有所耳闻,都会些什么?”
她数着指头,绞尽脑汁的模样,“唱歌,跳舞,喝酒,聊天,弹琵琶…不过这些还不算什么,您要是打算把我灌得不省人事送我回家,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他哈哈大笑,“幽默,幽默的女人更有意思。”
二人一杯接一杯的碰着,公主显然比她活泛多了,琼玉显然没打算被这种大人物看上并带走,所以表现得很本分,稍显冷淡,而旁边沙发上那些女孩恨不得削尖脑袋当个情、妇,从此衣食无忧,麻雀变凤凰。琼玉看得出来,她们字里行间都透着机灵和酸劲儿,琼玉心里冷笑着。
她靠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陪他唱心雨,他唱的还行,起码没跑调,那些个下属都拍马屁的暴风雨般的鼓掌,乱的一塌糊涂。
旁边坐着的几个小姐热切地冲上去抢着和他合唱,琼玉默默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歪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栾鹰,他目光刚好看了过来,琼玉不动声色往他那边挪了挪,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大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
栾鹰看了一眼政委,走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对琼玉勾了勾手,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包房。
办公室里黑漆漆一片,他伸手开了灯,“问出来了么。”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些发皱的纸条,递到他手心。“都在上面了。您一看便知。”
栾鹰接过纸条,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打开纸条,几秒过后放肆地笑了出来。
“很好,你做的很好,我立即差人安排下去。这次…定叫他元气大伤。”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霍北辰梅柏漪更新,第 67 章 我那时糊涂 不明白为何你会哭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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