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不起眼的马车又不知不觉地离开了,而陈升善火急火燎地一路往大殿而去,根本顾不上别的了。
大殿之上,一个蒙军被左右押着提到了魏王面前。他身后的士兵往他的肩上狠狠一用力,道:“跪下!”
这个蒙军到了大魏皇宫里,面对着魏王,胆怯得不敢抬头,他这才被人往地下一按,整个人都已经哆嗦了起来。
肖佲冷嘲道:“二弟,我听闻达蒙的士兵向来性情刚烈,你带上来的这一个倒是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这要我等怎么相信他是可木花身边的人呢,这别是你在大街上随便拉来糊弄我与父皇的吧?”
肖寒没有直接理会肖佲,他对魏王道:“父皇,皇兄若要执意那样猜想,儿臣也无能为力,但不论如何,还请父皇先听一听这个人所说的话再做定夺。”
魏王点了点头:“让他说,统统都说出来!”
肖寒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蒙军,眼神里无形的压迫感逼了上来,那蒙军立刻萎缩了身子,磕磕绊绊地开口道:“参......参见大魏皇帝,参见大魏皇帝!”
肖寒道:“将你所知道的,所有有关可木花与此战役的相关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全都说出来,不得半句有假。”
那蒙军不停地点头,后壮着胆开口说道:“是,是,小人不敢在这里撒谎。小人一直都是可木花殿下身边做端茶递水的一个奴仆,小人跟了他久了,也就稍有提拔,平时都能进他的房做一些洒扫,或者归置点儿东西,所以有的时候,也能听到和看到一些事情。”
“其实,我们达蒙一直都不安稳,尤其是自从老天骐病倒后,皇子们斗得十分厉害,死的死,伤的伤,而可木花殿下在斗倒了其余皇子们以后,又收服了不少部落,后来......没多久,老天骐身边就传出了话,说将来会把继承人的位子传给可木花殿下。不过在我们那里,其实私底下都盛传,那是殿下自己逼得老天骐这么说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其实天骐最喜欢的一直都是三皇子。”
肖佲插话道:“笑话,既然是首领,又怎么会被自己的儿子逼迫,再者,这个可木花简直枉为人子。我们大魏从来都是百善孝为先,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这儿。况且你们老天骐既然属意三皇子,难道他还不能自己做主吗?”
那蒙军低着头道:“不......不会的,不会这么容易的。虽然我们天骐喜爱三皇子,但三皇子确实有很多比不上可木花殿下的地方。在达蒙,不论部落大小,若是选择继承人,都是要凭真本事的。老天骐即使喜欢三皇子,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会不服人心的。因为毕竟是接班人,要是没有真本事还坐上这位置,今后必定会有很大的暴|乱的!所以,只能看功绩,几乎是不能凭借私心的。”ýáńbkj.ćőm
肖佲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他“你你这这”了半天,最终只憋出来一句:“好歹是一国之主,却连暴|乱都不能平吗!”
肖寒打断肖佲,对那蒙军道:“你继续说后来的事。”
蒙军道:“后来,可木花殿下得了老天骐的许诺,野心大了。在去年五六月的时候,小人进出他的房间时,就时常可以看到他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疆域图,那疆域图不是达蒙的,是大魏的。小人又听可木花殿下与也厄先大人聊起过,他们说......从前常常趁着你们打仗的时候时在乱中到边境占了不少便宜,现在也是时候把眼界放远一些了......”
蒙军接着道:“可木花殿下还说,要让老天骐心甘情愿地把位置传给他,就得打下中原一国,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殿下原本是在犹豫到底拿北燕还是那大魏下手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倒是放肆!”魏王突然怒道。
肖寒问蒙军:“那你说,你们殿下后来为什么选择了大魏?”
“因为......因为......”那蒙军又开始结巴起来,“因为也厄先大人他爹以前是大魏人,也就对你们这里知道的多一点......他对殿下说,你们现在好打!他说你们皇子也在争位子,现在大魏的璇亲王来雁清守关了,如果我们去突击,你们皇城里的人肯定不会有援兵来的,因为留在京城里的安王绝不会出手救自己的弟弟,一旦璇亲王战败了,或是死了,大魏的皇位就非他莫属了......”
“满口胡言!!!”肖佲像个疯子,恨不得一下子就蹦起来,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仪态,冲上去就是往这蒙军身上狠狠一脚。
而肖寒只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睛始终都用来留意着魏王的神情变化。而魏王在听了蒙军这一番惊人之言后,他的脸像是呆住了,整个人又有些透不过气的模样。
肖佲打了人出了气,又猛然间想起来谁才是最关键的,他随即又“扑通”一声跪在魏王面前,哭喊道:“父皇!儿臣没有啊!父皇您听听,这个人,这个所谓的可木花身边的亲信,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要致儿臣于死地啊!这是多歹毒的心思!又是多么妙的计策!父皇,您不要听他们的信口雌黄,儿臣是冤枉的啊!”
肖寒反问道:“难道皇兄的意思是,不光这个人的身份是假的,就连他说的话也是假的?”
肖寒的面目上没有挂着多么浓烈的情绪,他坦荡而有力道:“父皇,儿臣此次带回来的人足足有两千之余,您若是质疑这些人的身份,大可以将他们全都打入地牢,好好审问,看看这足足两千人,到底是不是儿臣路上随便抓来的!若是儿臣抓来的,又是从哪里抓的?有这么多人,要是全都是作假的,总不能每个人都滴水不漏、守口如瓶吧!”
肖佲反唇相讥道:“若是你用什么事情威胁他们不要说,那不还是照样白搭!”
肖寒不屑地一笑,道:“皇兄,你以为那些是多少张嘴?两千不止!臣弟何德何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一下子吓唬住这么多人?若是真有人贪生怕死、畏惧严刑拷打,那就再审问得细致些清楚些,把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家住州县,统统问出来,你也大可以按着他们说的去验证,但臣弟在此保证,绝不会查出任何东西来,因为要作一个人的假容易,但两千人的假可不是件能轻而易举能做成的事。而且你们还可以好好问问,现在在大殿上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可木花曾经的贴身部下!”
肖寒说完这一番话,满殿寂静。
肖佲语塞了一会儿,立刻叫嚣道:“肖寒,你在这儿堂而皇之地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有本事滔滔不绝你就赢了吗?你以为你能把我说得哑口无言父皇就会信你了吗?!荒唐!今夜明明是你突然出现,明明是你气势汹汹地闯进皇宫!父皇身子不好,太医刚叮嘱过要好好调养,不可再劳累过度,可你呢?深更半夜还执意要觐见!肖寒,你真是父皇的好儿子啊!你不是向来都最知礼懂法吗?你不是最公正光明的璇亲王吗?你难道不知道,擅自带兵,别说是入京了,哪怕是近京,那也一律该当谋逆之罪论处!可现在呢,现在算是怎么回事?明明犯了我大魏钦定律法的人是你,而如今还能腰杆挺得笔直的人也是你?!父皇啊,若是如此,我大魏律法的威严何在啊!”
肖寒也动了怒气,他一双眼狠狠地盯着肖佲,道:“皇兄,臣弟做了什么臣弟心里清楚,父皇若是要降儿臣不告而归、擅自带兵入京的罪,臣弟不会有半句怨言。可眼下还请皇兄分清楚孰轻孰重。现在是达蒙狼子野心、犯我大魏江山社稷!可是你却只顾着给自己鸣冤、又急着给臣弟扣罪名,本来还没人说要将此人的话都信了,可皇兄你就已经直接跳出来大声哭嚷,这也未免太着急了些?”
肖佲道:“肖寒你......”
肖寒打断他:“眼下外敌当前,正是要我大魏团结一致对外的时候,皇兄在这个时候直接当着外人的面、当着父皇的面,与臣弟撕破脸,难道皇兄觉得,自己的清白比大魏的安危还要紧急吗?”
魏王听着下面的争吵,他疲乏地往后一仰,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冷淡,他胸膛起伏着,一手搭在龙椅上的扶手上,手指紧紧抓着黄金镶嵌出来的龙纹,眼见底下的肖佲又要气急败坏地还嘴,他刚要开口遏制,让下面都闭嘴,可这时候,外头走进来一个通传太监,太监躬着身子,对魏王道:“陛下,陈大人在外求见。”
魏王嘴唇上花白的胡子动了动,他带着一丝淡漠的笑意问:“陈升善来了?”
太监道:“是,陛下。”
“呵,今晚可真是热闹啊,”魏王话里的笑意怪异又讥讽,他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请查收璇王殿下的数年爱意更新,第 73 章 第七十三程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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