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在天字号房间中呼呼大睡。
这年头并没有什么旅游名胜的说法,然而有西岳之称的山峦确实能招来无数文人墨客,他们在太华山上登凌绝顶,为奇险天下第一山而赞叹不已。
然而,有一部分人确实不一样的,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赏景,想要看的也不是华山的风景,他们找人,找一个门派。
准确说来,是建立在华山上的,华山派。
一个从秦汉时期就已经存在的门派。
他们是江湖人。
玉罗刹说7个时辰就是7个时辰,从陆小凤头沾到床面的那一瞬间起算,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陆小凤也是个有本事的,或者说他已经劳累到了随时随地都能昏睡过去的地步,柔软的床铺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诱惑,倒在干净的床面上,一秒钟没有停顿就睡着了。
玉罗刹站在陆小凤身边,听着他可以吵死人的鼾声,眉头一皱。
他是在嫌弃。
再看看陆小凤已经散发着淡淡异味的衣服,心中的嫌弃感更甚。
睡得跟猪一样,玉罗刹心道。
他又冷眼看了陆小凤两眼,他无知无觉,恐怕除非玉罗刹泄漏杀气能将陆小凤惊醒,他会睡到天荒地老。
算了。
玉罗刹心道。
他抬脚走,将门扉轻轻地合上。
陆小凤睡着了是没错,但他玉罗刹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破碎虚空者本来十天十夜不睡觉也没有影响,更不要说他胸中属于名侦探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玉罗刹想,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好玩的事情了,怎么能不追查下去呢?
他期待极了。
那本□□的记载确实只有一个时间,一个地点,然而慕容九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不留下任何提示的。
被她派出去交易的人没有记载人的相貌并非是因为看不见或者是被震惊到了,而是受到了某种胁迫。
那势力一定很隐秘也很黑暗,是常人不能知道的,比他的西方魔教还要掩人耳目。
但即便是这样,那人也用自己独有的方式留下了一点点提示。
那页纸有点问题,这点问题,如果不是玉罗刹捧着书,也发现不了。
毕竟他的鼻子并没有灵敏的跟狗一样,也不是什么味道都辨别的出,他能闻出这种味道,只不过是因为格外熟悉罢了。
和阿雪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想到这里,玉罗刹露出了一个痴汉似的笑容,但随后他就将笑容给收敛了回去。
不行不行不行,他一定不能让阿雪知道自己有这种习惯,虽然玉罗刹在西门吹雪面前是个ky,但是这ky遭受了太多的挫折,已经知道儿子对自己是怎样一幅横眉冷对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嗅觉灵敏到可以判断出儿子身上的味道什么的,就算是玉罗刹自己听了都觉得是变态啊。
但没办法。
他想到这里竟然有点委屈。
谁叫阿雪在万梅山庄住了这么多年,皮肤表层下早就带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
很淡很淡,但是玉罗刹却能闻到。
很凑巧的是,这页纸上也有淡淡的梅花香味,虽然被墨水的味道遮掩了大半,但还是能嗅到一点的。
玉罗刹不禁有些得意,这世界上,能辨别出这种味道的人不多,但是他却算一个。
为什么要熏梅花香?
玉罗刹想,他能确定,其他的书页上并没有这种味道,只有那一页。
只有那一页有这种味道。
这是提示。
一个隐晦而且灵巧的提示。
华山,梅花。
玉罗刹将两个字在舌尖上转了好几圈,终于从他容量远超常人的大脑中给这两个找到了联系。
如果说梅花代表某个人的话……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好像困扰他一段时间的问题终于找到了答案一样。
别小看玉罗刹,他对现在的江湖了解极了,就算是新世界的人都没有什么是他不认识的。
更不要说是成为了名门正派掌门的女人。
枯梅大师。
华山派现在两位掌门其中之一。
剑光,一闪而过。
闪过的却并非是薛衣人的剑光,而是西门吹雪的。
他看上去有点狼狈,并不是因为他的神态,而是因为肩膀上绽放的血花。
右肩膀被人伤到,对剑客来说,简直是无法容忍的伤害。
他的动作会变得迟缓,一提起剑肌肉就会一抽一抽地疼痛,即使竭尽全力,身体的反应都会比平时迟缓零点几秒。
西门吹雪是破坏了薛衣人的剑域是没错,但因为肩膀上的伤,他们两人又回到了原本的平衡。
西门吹雪处于弱势。
但如果,他放弃使用右手呢?
如果说,他的左手使剑与右手一样得心应手怎么办?
在树后观战的叶孤城睁大了眼睛。
因为震惊或者别的什么。
西门吹雪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没错,他知道对方会使用左手剑,因为这左手剑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练成的。
在秦代,西门吹雪藏锋十数年,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学,什么都没有进步?
而他决定学习的,决定从头开始练习的就是他的左手剑。
当他们离开秦代的时候他的左手剑已经可以问鼎天下剑客了,但是比起右手剑,总是有点变扭。
最重要的是……
叶孤城看向西门吹雪。
他并没有在与强者的对决之中使用过左手剑。
也就是说,西门吹雪的左手剑是不稳定的,是没有经过试验的。
常人很少会愿意在危及生命的对决中使用自己之前从未尝试过的新招数,因为他们不敢确定,这新招数在震惊了他们对手的同时,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一不小心,他就会死!
除了西门吹雪,没有人会这么做。
叶孤城想。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会。
他在刀锋上跳舞,下面是万丈深渊。
显然,薛衣人也被震撼到了,为了他对手的忽然换手。
他甚至没有来及后退,胳膊上也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袖子破损,露出了老年人精瘦的手臂。
他的手臂与他的脸不一样,如果说他从脸来看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一个已经饱经岁月风霜蹉跎的老人,他的手臂就是年轻人的手臂,充满了活力。
肌肉富有弹性,看一眼就能猜到皮肤表层下旺盛的生命力。
这是属于江湖人的手,他的身体,他的机能还在巅峰。
任何一个破碎虚空者,身体状态都会停留在最好的时间,只不过和石观音玉罗刹一样,他们大部分就算是脸都是年轻的。
而薛衣人,他似乎并不太在乎自己长什么样,又或者是他破碎虚空的时候脸已经有点苍老了,或者是为了配合他的一双儿女。
反正,他的脸和他身体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薛衣人一双眼睛死死地锁定在西门吹雪的手上。
准确说来,是他持剑的左手上。
“你是左撇子?”
他厉声呵斥。
之前薛衣人都没有这么动怒过,不如说,他原本很愤怒,但是在与西门吹雪的对决中,这种愤怒变少了,他更加全心全意地投入了一场对决之中。
这并不是说他冷心冷清,只不过薛衣人也是剑客啊,还是顶尖的剑客,他从江湖上退出,不过就是因为没有对手,因为没有对手才会藏锋,这几乎是江湖人的通病了。
西门吹雪会从头练习左手剑不也是因为缺少对手吗?而他们都不会因为缺少对手而停滞不前。
所以,在与西门吹雪的对决之间,薛衣人竟然燃起了难得的热情,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日子。
因为他有能让自己拼尽全力对付的对手,这难道不是最让一个剑客期待的吗?
他的心还没有冷,他的血还没有冷。
最开始他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报仇,为了发泄他心中的怨气,但是现在,他知道西门吹雪是值得尊重对手。
一切杂念都被抛出脑海之外。
但是!
但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容忍西门吹雪可能是个左撇子的事实。
如果他是左撇子的话,为什么要用右手同自己对决?
是看不起他吗?
想到这他几乎要炸了。
薛衣人想自己一开始就用出了全力,甚至还动用了自己的剑域,但是对手竟然看不起他这不是开玩笑吗?
不尊重自己的对手怎么配当剑客?
西门吹雪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在薛衣人现在看他眼神的份上。
他的眼中喷着火,简直就成了喷火龙再世。
西门吹雪尊重自己的对手,他是一个传统的剑客,更不要说薛衣人的实力还很好,这样的对手,他怎么可能换手来侮辱他?
西门吹雪道:“不。”
他道:“我不是左撇子。”
薛衣人道:“但我看你的左手剑,练得也不比右手剑差。”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的脸色却好了一点,剑客与剑客之间是惺惺相惜的,西门吹雪能够感受到薛衣人没有说假话,薛衣人也能感受到西门吹雪的真诚。
他应该不是左撇子,只不过是左手剑练得很好罢了。
西门吹雪道:“那是因为,我在左手剑上花了很多年。”
薛衣人看西门吹雪,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
但是破碎虚空者,是不能通过外貌来猜测他们的年纪了,或许他还长得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但岁数已经能当很多小女孩儿的爷爷。
薛衣人看向西门吹雪的眼睛,波澜不惊。
好吧。
他想。
这绝对不是年轻人应该会有的眼睛。
里面没有过尽千帆的沧桑,但也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你从西门吹雪的眼中永远无法看出他多少岁,是20、30还是40?
薛衣人道:“听起来,那是个很长的故事。”
西门吹雪点点头道:“不错。”
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化解了,又回到了一开始对觉得气氛。
叶孤城在旁边冷眼看着,心想他们又回到同一水平线上了。
没有剑域,右手受伤。
不,他想。
某种意义上,现在西门吹雪占优势。
从他方才左手刺出的一剑叶孤城可以确定,西门吹雪,他现在的左手剑并不比右手剑差。
一开始他使用左手的时候总有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叶孤城看了都觉得变扭。
怎么说,右手剑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剑随心动,而不受到形体的束缚,但是他的左手剑,并未达到这一重境界。
剑还是剑,是杀人的工具,却没有成为西门吹雪的一部分。
果然是因为之前同石观音的对决吗?
叶孤城想到。
同石观音的对决,显然让西门吹雪更上一层楼。
这个发现让叶孤城舒展了眉头,没有什么比他看见西门吹雪再度取得突破更好的事情了。
他也到了应该再度攀登封神路的时候了。
右手对左手。
受伤的右手以及完好的左手。
还有已成为废墟的房屋。
薛衣人怕事已经嘱咐好了下人,让他们不要来这里,带着小姐少爷藏好,所以他和西门吹雪的对决根本没有人打扰,除了一个藏在暗处的叶孤城外,根本没有别人。
而且说实在的,叶孤城也说不上是藏在暗处。
他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出来罢了。
如果西门吹雪或者薛衣人忽然用神识扫视一遍周围,定然能发现叶孤城的寻在。
但是他们都没有。
他们两将神识锁定在对方身上。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这很安全,但同时又是最不安全的。
如果此时出现了一个新的破碎虚空者,又对西门吹雪以及薛衣人有恶意,那他们两个定然来不及反应。
人的精神力是有极限的。
所以叶孤城在小心翼翼地禁戒四周,他的眼睛一边集中在正在对决的两人身上,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态。
他并不能将山庄用神识全部扫过一边,只能保证,眼前的这两人对决不被打扰。
他自然也不能发现,此时偷偷潜入山庄的人。
黑色的影子,在暗中掠过。
悄无声息。
杀气!
陆小凤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到了床板下面。
他还睡眼朦胧,脏兮兮的衣服上沾着尘土以及口水。
如果陆小凤曾经的红颜知己在这里,一定会尖叫着跑出去。
她们认识的陆小凤才不是眼前这个仿佛在泥潭子里打了个滚的陆小凤!她们认识的陆小凤年轻又帅气,风流又风趣,怎么会是眼前的男人?
躲在床板下的陆小凤一个激灵醒了。
他默默地从床板下爬出来,看见双手抱臂对自己似笑非笑的玉罗刹。
说真的,女儿家似笑非笑其实是挺好看的,像个小勾子一样能够把陆小凤的心钩得痒痒的。
但是玉罗刹……
虽然他承认,玉罗刹长得很好,而且是女人都比不上的那种好,但是看着他做这种表情,陆小凤总觉得自己被毒蛇给盯上了。
还是那种剧毒的眼镜蛇。
咬一口就死了的那种。
玉罗刹道:“你真能睡啊!”
陆小凤有点尴尬。
他看外面,天昏地暗。
他们到客栈的时候是凌晨,现在是深夜。
他是真的实打实睡了7个时辰。
说实话,陆小凤现在觉得神清气爽,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而玉罗刹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精神大震。
玉罗刹道:“信鸽都从江南来了,你竟然还没醒。”
信鸽?
江南?
陆小凤一愣,他道:“是不是花满楼!”
这绝对是陆小凤这么多天之中最有活力最急切的表情。
玉罗刹看他表情嗤笑一声,将信件扔给他,挖苦道:“我看你们的关系,比阿雪和叶孤城还要好。”陆小凤这时候才不管他的挖苦,现在就算是玉罗刹将他打一顿他都不会抱头鼠窜。
不管怎么样,先把信件看过才行。
这封信非常简短,有西门吹雪一贯传信的风格。
[花满楼安好,现已带回,勿念]
短短一行字,却让陆小凤卸下了心中大石。
玉罗刹看他,挑挑眉头。
就刚才的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陆小凤整个人精神气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变得轻松而阳光,之前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这应该算是好的改变,玉罗刹想。
他知道,精神过于紧绷对人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玉罗刹还需要陆小凤给他效犬马之劳,怎么会让他现在就出事?
出事了对玉罗刹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
他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们的朋友情感,真是深厚。”
他打赌,如果是他们家阿雪出了什么事,陆小凤绝对不会紧张成这样,因为西门吹雪实在是太强了,当外援刚刚好,陆小凤都不能想象,他有一天会出事会失败。
西门吹雪,根本就是不败的象征啊。
陆小凤的心情很好,自然也不会计较玉罗刹话中的揶揄之意,再加上他之前睡饱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笑眯眯的。
陆小凤道:“看来你这段时间已经有所发现。”
玉罗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休息过的。
玉罗刹哼了一声道:“当你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在忙前忙后,怎么会没有发现?”
玉罗刹这样说着,却嫌弃地看了陆小凤一眼道:“反正你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一时半刻,你干脆去洗洗再换一身衣服。”
他冲着自己的鼻子扇扇风,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嫌弃了。
玉罗刹道:“你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股什么味道。”
陆小凤:……
哎,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在发臭,但是给玉罗刹提出来还是有一咪咪的尴尬。
他得洗个澡,再来听玉罗刹说话。
过了一会儿,终于恢复原本面目的陆小凤走了出来,他患上了干净的衣服,打理了自己一直隐藏在□□之下的脸,说实在的,玉罗刹的易容术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做出来的面具也有质量保证,这么长时间,陆小凤的脸都被薄薄一层面具捂着,竟然没有过敏,简直就是奇迹。
“当然了。”
玉罗刹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你以为我的□□究竟是为了谁做的?”
那是他的自用款好吗?
既然是自用款怎么会出现质量问题,他自己也是要使用的谢谢。
陆小凤讪讪地笑了。
好吧,合着他还占了玉罗刹的便宜。
陆小凤现在精神饱满,就连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之前因为华山派的信誉相信一定不是他们出了幺蛾子,但是真的回想看看,当年武当派也是名门啊,木道人不还是想着要帮忙篡,他的坚持这样看来似乎有点不靠谱。
而且……
陆小凤想起了玉罗刹那天看人皮书时的表情,现在仔细想想,他说不定是那时候就已经有所发现?
但只有一个地名一个时间,能有什么发现?
陆小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抬头看向玉罗刹。
他在求助呢。
玉罗刹很满意陆小凤现在的态度,他这人的性格有点像猫,就喜欢有人捧着诱人顺着毛摸。
陆小凤现在的表现,深得他意。
玉罗刹满意地喝了一口茶。
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泡的。
总之,他摆足了架子,就为了享受陆小凤求助的眼神,等到欣赏够了之后,终于决定解答对方的问题。
他拿出那本据说是人皮做成的本子,打开到写着华山的一页递给陆小凤,他道:“仔细感受感受,你发现了什么。”
注意,他说的并不是仔细看,而是仔细感受。
陆小凤是个聪明人,所以他知道,感受的意思并不是单纯地看,而是调动自己的无感,用一切方式来体验。
他想,人除了视觉之外还有什么感官,能用来对付一本书?
嗅觉。
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答案。
陆小凤跟小狗一样,将自己的鼻尖无限靠近本子,嗅嗅嗅。
当然,他没有真的让自己的鼻尖贴上去,因为陆小凤还记得慕容九阴测测的话。
这本书是人皮做的。
封面的材质确实微妙,就不知道是不是他所说的人皮,如果是真的话,谁知道里面作为内页的纸在制造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被加入一些不该加入的东西。
陆小凤还是挺在意这个的。
光是想想,就有点毛骨悚然。
他的嗅觉也并不糟糕,顶着玉罗刹嫌弃的眼神贴在本子上闻,终于找到在墨香的压制之下烧得不得了的花香。
虽然他并不能判断出,那是花香,陆小凤只是知道,挺好闻的。
他换了几页,发现那几页怎么闻都只有墨水的味道。
陆小凤终于确定了,这页是有与众不同之处的。
他道:“这是什么味道?”
他想,玉罗刹既然心里已经有数,肯定是一下子就闻出来是什么味道的啊。
玉罗刹看他,微微抬起下巴。
他道:“亏你还是阿雪的朋友,都不知道他身上是什么味道的吗?”
陆小凤:……
他看玉罗刹的表情就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变态。
说真的,就算你是他爹都不能这样啊!陆小凤想,都是男人,为什么要知道另一个男人是什么味道啊!
也是非常崩溃了。
陆小凤结结巴巴道:“西门吹雪,应该是不熏香的。”
玉罗刹道:“确实是不熏香的。”
他又道:“但是住在万梅山庄中,即使是不熏香,时间长了身上都会染上梅花的香气。”
要不然他干什么种漫山遍野的高洁之花?
陆小凤恍然大悟,他道:“你说这是梅花香?”
玉罗刹矜持地点点头。
陆小凤道:“但是知道这是梅花香又怎么样?”
他还不知道华山派现在的掌门身份。
玉罗刹道:“你一定没有好好了解江湖上的事。”
陆小凤道:“多有疏漏。”
玉罗刹嗤笑一声道:“连华山派都不知道,你这疏漏也太多了。”
他道:“你一定不知道,华山派现在已经被分成了南华山派北华山派两个门派。”
陆小凤目瞪口呆。
他道:“你说什么?”
还能这么玩?
玉罗刹心情很好地笑出声来,他道:“你果然不知道。”
陆小凤喃喃道:“我确实不知道。”
这么一个江湖大派怎么说分就分啊!
玉罗刹挖苦道:“所以你应该少喝点酒,多听听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
陆小凤其实并没有天天醉倒在酒馆中,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反驳,说实话,陆小凤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
玉罗刹道:“你知道,现在的江湖被塞进来了许多人,但是,有些门派,是无论哪个世界都有的。”
比如说峨嵋派比如说华山派等等等等。
陆小凤点头。
玉罗刹道:“那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华山派都有自己的掌门。”
陆小凤又点点头。
玉罗刹道:“那现在就有个问题,如果两个世界都有华山派的掌门,而且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当世界合并之后,谁才是华山派的掌门?”
陆小凤哑然。
对啊,这是一个大问题啊!
总不能都做掌门吧?
联系到玉罗刹之前所说华山派已经分成两部分,陆小凤小心翼翼道:“所以华山派现在拥有两位掌门?”
玉罗刹道:“终于想到了?”
他现在特别嫌弃陆小凤的智商,玉罗刹道:“南华山派的掌门是枯梅大师,而北华山派的掌门是岳不群。”
枯梅?
陆小凤灵机一动,他瞬间想到了之前所说的梅花的香气。
他道:“这枯梅大师的梅可是梅花的梅?”玉罗刹道:“是。”
陆小凤道;“难不成慕容九在书页上熏香,就是为了这个?”
但是疑点太多了,如果真的是枯梅大师,为什么她不遮掩一下自己的身份,就直接能让别人认出来。
他又为什么在这种事件中掺和一脚,她站的又是什么立场?
这些让陆小凤百思不得其解。
玉罗刹道:“谁知道?”
他看向陆小凤嘲笑道:“我只不过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思路,要知道,我对华山派的了解也仅仅是基于书面上的,你若有什么不知道的,想要拿来问我,就找错人了。”
陆小凤:……
好吧。
他想,自己刚才大概问了一个蠢问题。
如果玉罗刹真的全知全能什么都知道,那他们大概就不用来华山跑一趟了。
陆小凤道:“那我们现在去华山?”
玉罗刹道:“你说呢?”
他道:“不仅要上华山,还要偷偷地上。”
他们不能让华山派的人发现自己的踪影。
西门吹雪同薛衣人的对决已经进入尾声。
他们的气还是平顺的,但是人,却有点狼狈。
没有办法,如果说叶孤城当年同西门吹雪的对决是速战速决的,是优雅的,薛衣人同西门吹雪的对决,就如同大风过境,吹倒一片树木。
周围都是房子的废墟,他们怎么能优雅得起来。
当然,其实他们不太在乎这个。
叶孤城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忽然闪过一个词,拆迁办。
他甩了甩头,努力将奇思妙想从脑袋中甩出去。
不对不对。
他想,自己的注意力绝对不能集中在这种地方。
还差最后一剑。
只要一剑他们便能胜负分明。
一身黑的人溜进了薛衣人日常起居所在的房屋中。
他的房间离剑域覆盖的位置有一定距离,仆人如同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庸庸碌碌,汇聚于前厅。
不,不仅仅是仆人,还有薛衣人的一双儿女。
他们脸上带着相似的表情,混杂着不安以及恐惧,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没有办法,他们已经知道,薛笑人死了,黑沉的棺材就是证明。
天知道为什么薛家庄里有棺材,在确定弟弟死后,脸皮僵硬如尸体的薛衣人就让下人将棺材板过来,放在他卧室前的厅堂,人的尸体被放了进去。
那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棺材,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用的起。
当然,现在他的那些儿女,他的下人,关注点绝对不会在棺材上。
他们想,为什么自己要同这巨大的棺材共处一室。
“为什么不把棺材搬出去。”
薛衣人的女儿在尖叫,她叫薛红红,长了一张不讨人喜欢的马脸,她的性格也同样不讨人喜欢。
“因为这里面装的是我们的叔叔。”
薛衣人的儿子凉凉道。
不过,为什么他们现在都要在前厅里呆着?
既然父亲是在薛家庄内同人对决,为什么他们要全部躲在庄园内,不担心被波及吗?
他脑海中转过了许多想法,最终还是决定安安分分呆在这里。
据说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是听见谁说的。
那黑衣人从门口悄悄地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他的功夫还不错,起码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够发现他的。
他看着那些抱怨的,吵闹的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屑。
薛衣人是个破碎虚空的强者,怎么会有这样的子女?
当然,他也就想一下,因为此时此刻,他有更加重要的工作。
他略过前厅,到了薛衣人的屋子前。
在过棺材的时候,跪在棺材旁的中原一点红抬了一下头,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黑衣人。
但就算他发现了,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中原一点红对薛家没有特殊的情感,能让他在这里呆着,不过就是薛笑人的尸体在这里罢了。
那人进入了薛衣人的屋子。
就如同他想的那样,屋子前,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薛衣人非常讨厌别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入自己的私密空间,谁都不知道原因,却知道,即使是备受他宠爱的女儿,进入了薛衣人的屋子,都引得他大发雷霆。
从此之后,就没有人敢进入他的屋子了,因为在薛家庄中,并不存在,真正敢忤逆薛衣人的人。
他的房间,成为了一个人的密室。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甚至不允许仆人进入房间打扫?
房间中藏了些什么?
“嘎吱——”
门被打开了。
他哆哆嗦嗦地走了进去。
没有惊动任何一人。
暗格很没心意地被设定在书架之后,这么无聊的位置怕也只有薛衣人这样的老古董能够想的起来。
一个黑色的匣子。
黑色的匣子内是什么?
一本黄色的书。
不请自来的黑衣人,满意地笑了。
这就是他所寻找的。
他伸手,想要拿出这黄色的册子,却发现手一顿。
拿不出来。
或者说,是书底部连这些什么,得用力拽。
黑衣人有所警惕,但他实在是没有搞清楚薛衣人究竟动了些什么手脚,想着就算是暗器小心点就是了,而且即使他失败了也有人在后面接应。
这样想着,就猛的伸手一拽。
“轰——”
火光冲天。
血。
眼前都是血。
人的身体中,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血,好像永远流不完似的。
这是谁的血?
薛衣人恍惚了一阵。
他低头,看见了从自己胸膛口□□的剑。
薛衣人恍然大悟。
哦,这是他的血。
他输了,所以他快要死了。
西门吹雪将剑尖从他的胸膛口抽了出来。
仿佛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凝固在剑刃上一样,当西门吹雪拔出了世俗啊会给你的剑,他的身体也随之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他是个好对手。
西门吹雪想到。
薛衣人道:“你……过来。”
这是垂死之人的临终之语,一般情况下,西门吹雪对这样的将死之人不屑一顾,但因为这是薛衣人,是他认可的对手,所以他愿意听听,这人想要说什么。
他俯下身。
薛衣人道:“封神榜……在……我房间的……书架后面。”
西门吹雪点点头。
薛衣人道:“你……拿走时……要先用水……浇在上面。”
虽然封神榜看上去像是纸,像是布做的,实际上,却水火不侵。
但是为什么要用水浇在封神榜的上面?
是因为薛衣人动了什么手脚吗?
西门吹雪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可以感觉到,薛衣人无比重视封神榜甚至隐隐有些恐惧。
这种怪异的情感,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都不曾有。
想来,眼前这人应该曾经因为封神榜吃过亏,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薛衣人忽然伸手,死死地扣住了西门吹雪的手。
很难想象,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但是西门吹雪明白,薛衣人是决定将封神榜托付给自己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的对决让薛衣人感受到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剑客的灵魂,反映在他的剑上。
西门吹雪是值得托付之人。
或者说,比起让那东西流落四方,造成祸端,他宁愿让西门吹雪拿在手里。
薛衣人觉得,西门吹雪能够保得住封神榜。
他有赢得这场战争的能力。
因为他比自己要强。
将封神榜托付给西门吹雪,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希望西门吹雪看在封神榜的面子上,可以帮助他庇护家人。
这是薛衣人属于俗世的需求。
西门吹雪沉默一下道:“好。”
他应下了。
握着他的手失去了力量,几秒钟之后,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他死了。
或许是作为对薛衣人死亡的盛大送葬,与其同时,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冲天的火光。
哦。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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