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你家，却发现被建奴抢先了一步，我本以为我要辜负她老人家了，没想到。。”李平适时地往后退了一步，将乐兮的匕首和袖剑轻轻偏移了方向。
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的乐兮呆滞了片刻也轻轻后退了一步，左手在收回了匕首之后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胃部，一行清泪微不可察地滑落了脸颊。
她蓦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教导的一句话：“锦衣卫即便是到了绝境，也要以血还血，以命换命，如此方算尽忠职守，不负国朝供养。”
这是复州锦衣卫当年在朝鲜和日本的行动信条之一，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乐兮养成了如今干练果决的行事作风。
但正因如此，乐兮也能猜到自己的姥姥为了恪守信条要付出的代价。
“抱歉，我本可以阻止她自尽的，但。。。”
李平欲言又止，乐兮摇了摇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那样便不能算尽忠职守，她至死都不愿打破赴朝锦衣卫们的荣耀，我能理解。”
“既如此，那就完成她最后的任务吧。”
李平看向了井口，“如果不愿意在长生岛生活，我们会想办法送你们去江南安置，衣食住行自会考虑周全。”
有那么一瞬间，乐兮有了些许动摇，只要转身下到井里就能和如今的生活彻底告别，带着自己的族妹两人重新开始。。。
片刻后，乐兮点头笑了两声，看着自己手腕上擦得光滑锃亮的袖剑说：“确实，凭借着姑奶奶的本事，即便是在江南也定能闯出一片天来，到时侯家大业大，定要买上几百个面首小生使劲玩弄。。。”
“那样就好，我今后若是穷困潦倒，还请乐姑娘收我当面首。”李平郑重地抱拳一礼，认真地回答道。
乐兮噗嗤笑了一声，一手托着腮帮子看向眼前行礼之人问道：“可那样的生活，你可知缺少了什么？”
“缺什么？不会是我吧？”
“滚蛋！”
李平目光再次看去，只见乐兮已经收起了吊儿郎当，反而一脸肃然，双眼微微合拢，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李平：“且正如你所说那样，又何必在一路上对我进行各种莫名其妙地测试？从擒拿搏杀到轻功脚力，我现在腿还酸着呢。”
“自然是想要一窥那些锦衣卫们训练的成果，为今后我们遇到类似的敌手有所准备。”
李平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这让乐兮一时间气的嘴角有片刻抽搐，但她还是很快地平静了想要揍人的想法，后退了几步将摊开了手臂。
“那么，从今天往后，也不必窥来窥去，我留下便是。”
“韩四娘。。。你姥姥舍命布局，不就是想让你和千歌两人安逸地活着吗？”
“都安逸地活着？呵呵，如今这个天下，哪怕是皇宫里穿龙袍的，也说不出那样的话吧？”
乐兮笑着回答道，“乐千歌一人安稳地生活就行，她的姐姐乐兮就当为了救她死在了复州城，锦衣卫的规矩，一命换一命，用我的命，换她的命，如此等价交换我才比较安心，况且。。。”
乐兮眼神凝重地看向天上被黑云掩盖的一小片亮光，“我若是京城里的锦衣卫之女，或许此刻已经乘上了前往江南海船，但我是当年赴朝参战锦衣卫们养大的女儿，若是那样做，岂不是辜负了太多的人？”
李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愕然，只见乐兮收起了袖剑，朝着李平单腿跪了下去，坚定地说：“请让我加入黑旗军。”
然而李平还是屏住了呼吸摇了摇头。
“我们并不是一个只看拳脚功夫收人的组织。”
李平这句话让乐兮猛地抬起头，气鼓鼓地说：“姑奶奶可是朝廷最精锐的赴朝锦衣卫从小练出来的，如何只看的到拳脚功夫？那矮子国的丰成秀吉知道不?那东西是我某个叔叔亲自毒杀的！”
“可是你姥姥。。。”
“我姥姥是我姥姥，我是我！”
小院里陷入了尴尬地冷场，李平却是依旧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这虽然让乐兮有些着急，却也不肯乖乖下到井里去。
沉默的对峙持续了将近一刻钟，这时四周传来了一声沉闷地夜枭鸣叫声，李平听出了这是暗卫通用的街头街头哨音。m.ýáńbkj.ćőm
按照流程，他应该快速地用相反的音调回应，然而乐兮却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让他一时局促。
然而这种局促很快就被突然从四面出现的黑衣人所打破，二十多人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了两人周围，手上还拿着各种兵器。
乐兮猛地起身抽出了袖剑戒备，转头却看到李平依旧杵在原地，便着急地说道：
“呆瓜！你眼瞎了？”
却听得李平苦笑了一声，“也罢，只能如此了。”
“姑且算是通过了初步的测试。”黑衣人群中传出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一个纤瘦的身影，在两人面前扯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张耐看的脸颊，一头另类的短发显得英姿飒爽。
李平显然有些错愕，“渡鸦。。没想到你会亲自前来。”
“夜枭，今天没人会置身事外。”佟娜笑着朝李平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聚焦到了乐兮身上打量了一番。
“至少今天，直接让一个即战力就这么离开，显然说不过去。”
“既然见到了你，那便谈不上离开不离开了。”李平语气有些失落，而乐兮却是已经反应了过来，朝着四周抱拳道：“复州世袭锦衣卫百户乐武之女，乐兮。”
本以为会如同锦衣卫们同僚间那样见礼，然而迎接乐兮的却是一片沉默。
没有人回应她，院子里除了露出面孔的三人之外，其余人仿佛暗夜中的幽灵一般，一动不动。
佟娜缓缓走到了乐兮面前，一双冷目只一眼就扎进了对方的内心，她的心脏瞬间被这股阴冷的气势所迫，不由得跳慢了一些。
只听得佟娜用听不出情绪地语气缓缓说道：
“据我所知，黑旗军在救出乐千歌时，在场发现了疑似是同族姐姐乐兮的尸体。”
“什么。。哦。。对！乐兮已经死了，是尸体！”乐兮猛地想起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想到对方既然知道，想必是早就在暗中监视，而自己却毫无察觉，这不经让她再次毛骨悚然。
佟娜点了点头，缓缓绕着乐兮走了一圈，最后在她的耳边停驻，用低沉的语调说：“暗卫星宿部，分为毕月乌，商月狐，危月燕，张月鹿。我觉得这四人非常好，总是能完美地执行任务，没想到今天却是要再添一个如废品般的累赘。”
说罢，佟娜鬼魅般的脚步已经走到了乐兮的面前，“他们是你今后在暗卫的同心，至于你么。。。”
乐兮紧张地看着面前自称“渡鸦”的女子，她一时间有一种置身于荆棘玫瑰丛中的感觉。
“便暂时叫虚日鼠罢了。”
佟娜笑着说，手上却不知何时已经拿到了乐兮随身携带的匕首，在上下把玩了一阵后，随手又扔给了对方，轻蔑地说：
“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看来也不过如此，亏得夜枭如此保举你，戴上头套，跟在队伍最后。”
连同匕首扔到乐兮手里的，还有一块用来包裹脸颊的头套，用上好的丝绸与羊毛制成，能够包裹住整个脑袋，仅仅在双目和鼻腔开了一方小洞。
乐兮木讷地放好了自己的匕首，看着手上明显小一号的头套，尝试着套在自己的脑袋上，却因着一头长发而有些勉强，她只得用力盘着自己的头发，以求让头套尽可能地贴合，然而却还是浪费了太长的时间，一直到李平和佟娜商议好了行动，她还没有将头套戴上。
“快点！”见乐兮狼狈地塞着头发，佟娜不经怒声斥责。
乐兮觉得有些委屈，正想要抬头争辩着什么，却在看到了佟娜地表情后，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应该是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次退出的机会，也是今后众多可能的考验之一。
在一阵激烈而短暂的思想斗争后，乐兮终于再次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如同面前的佟娜一样，将自己的过腰的长发几刀削去，由于削的匆忙，她的发型一时变成了光滑的蘑菇头，这让乐兮有些难过和沮丧，然而没有人注意她，在短暂地停顿后，乐兮快速地将黑色头套戴了起来。
“下次果断点！你是虚日鼠，不是硕鼠！”黑影中不只是谁骂了一句。
“是！”
看着脚下四散的头发，乐兮握紧了匕首，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鲜血，瞳孔中殷红的血色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逐渐坚定而冰冷的目光。
“爹，姥姥，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1621：重启大明更新，第267章 虚日鼠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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