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在朝见不到小安远侯,流言开始四起。但每每有人问起,沈易安都一整个暴怒,慢慢地便没人再敢提及,只能私下向太子打听。沈昱也着急啊,可是他真的不敢多说,只能以病重愈后不佳为借口,搪塞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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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也试着问过父皇,但是沈易安始终不松口,一个字都不听,一句话也不说,沈昱自从隐瞒小安远侯私去西境的行程被大骂之后,沈易安就不再让他处理国事公务了,若不是他太子的身份还没有被罢免,他简直要怀疑父皇要废了他。他也越来越明白,西境是父皇的逆鳞。触不得。
白苏起初为了照顾贞儿,就向军府告了假,可是时间一长,也不妥,他想请人照顾贞儿,却被贞儿拒绝了。于是白苏就每日上差,下了差就回家,再也不在营里过夜了。就这么磕磕绊绊,两个人也将念念拉扯到了半岁。
在周围人看来,这一家三口,着实美满。然而,只有白苏知道,这半年来,贞儿再也没有过笑容,每日低落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她在医馆刚刚苏醒的时候。白苏原以为,只要自己好好陪伴贞儿,努力制造快乐,贞儿就能像上次一样很快振作起来,但是她没有。如果不是还有念念,他想贞儿应该都坚持不下去。
白苏一边将餐食摆上桌,一边对着屋里喊:“贞儿,吃饭了。”
许久,贞儿都没有出来,白苏将碗筷都放好,擦了擦手往里屋走去。刚进门,就看到贞儿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念念抹眼泪。
这已经是这半年的常态了。
白苏轻轻走过去,递上一个帕子,悄声说:“贞儿,吃饭了。”
贞儿头也不回地说:“你先吃吧。我不饿。”
“你不能一直这样吧。”白苏有些生气了,半年,他已经忍受太久了。他不顾一切的拉起贞儿的手臂就往外走。贞儿害怕吵醒孩子,只好跟着他出来。
白苏一把将她按在饭桌边的凳子上,说:“你每日还要给孩子喂奶,自己却连饭都不好好吃,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吧?念念那么瘦弱你不心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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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儿不语。
“都是当娘的人了,能不能坚强些?你重伤昏迷都能撑过来,怎么现在就撑不下去了?不就是见了一面嘛!”白苏真的是憋了太久了,他真的不理解,当初他救下她以后,面对伤痛,面对死亡,她都能恢复过来,怎么见了钟离睿以后,一切都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差了呢?
贞儿大概是感觉到了白苏责怪的语气里有对小安远侯的敌意,她抹干了眼泪,端起了碗筷,一口一口,将饭菜咽下。
白苏见她这样,既心疼又生气,一把将她手中的碗夺了下来。贞儿不解地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有些凉了,我重新给你盛一碗。”
吃完饭,白苏抱歉地说:“贞儿,我刚才有些冲动。但是,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嗯。我困了。我想去睡一会儿,不然待会儿孩子醒了我又没得睡了。”贞儿不想和白苏谈,她害怕他提及钟离睿,更害怕白苏说出他的心思,这么久来,贞儿怎么能不知道呢?
白苏无奈,只好作罢。
贞儿躺了一会儿,还没睡着,孩子就醒了,开始不停地哭闹,贞儿怎么哄都哄不好,给吃了奶换了尿布都不行,莫不是病了?贞儿担心起来,摸摸孩子的额头,又摸摸她的肚子,再仔细检查了她的后背,都好好的。这时,白苏闻声敲门,贞儿抱着孩子仓促地拉开门,大冷天儿地她竟是一头汗。
“怎么了这是?”白苏焦急地问。
“不知道,我都看过了,也不烧,可她就是哭。”
白苏从贞儿怀里接过孩子,想再检查一遍,谁知,孩子在进到白苏怀里的一瞬间,不仅停止了哭闹,还挂着眼泪鼻涕泡儿地对着白苏笑了起来。
贞儿和白苏看着孩子好了,都松了一口气,又同时看着对方微笑起来。贞儿此刻是从心底感激白苏的,不仅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家”,对念念也是照顾细致,爱意满满,也许,自己是时候放下钟离睿,为念念的未来着想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永乐来了令,让戍边将领回去述职。
“不是每两年回去一次吗?下一次要到明年了,这都要过年了,怎么突然让回去?”曹德友一边从魏虎手中接过令文一边问。
“因为新税制呗。”魏虎有些不高兴,“我一开始就说这不行,你看,这才半年光景,西境边贸市场就停了快一半儿,修的路好些个也都停工了,还有,我还想添几千重骑,也甭想了。”
“现在百姓觉得军府给的好条件少了,自然是不愿意再在生意上投入太多了嘛,何况他们还想着,军府如今越来越抠门儿,指不定哪天就要加税。”曹德友说,“一开始我就说应当以民生为重,你那重骑添不了就添不了吧。”
“别给我扯那些,军府如果连军队都养不好,那还叫什么军府?直接让朝廷把军府撤了设境安府,让你做刺史好了呀。我巴不得回家种田呢!”
“魏将军这可是胡说了。”曹德友故意逗魏虎道:“在西境,你得放羊去。”
“你!”
“哎呀,说笑说笑,你别那么严肃嘛!”曹德友笑着将魏虎按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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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魏虎又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我这次上永乐要去给皇上说去,这样不行。”
“我上回就说了,你等别的军府先说,你可别冲动!”曹德友又将魏虎按了回去。
因为时间紧,第二天,魏虎就出发了。临行,曹德友到军府门口送他,又叮嘱了一遍:“千万沉住气!”
魏虎在永乐的官驿住下后,当夜就换了常服悄悄溜出来,去了安远侯府。然而,他看到安远侯府竟贴着疫病封条,上面的字都脱色了,纸也已经发黄,封条也是半耷拉着,一看就是时间很长了。
魏虎不敢动,就尝试着顺着侯府外墙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后门侧门什么的可以进入,果然,他绕道侯府北边,就看到转角处有一道小门,里面有微弱的光从门缝漏出来。魏虎走到小门口,轻轻扣响了门环,半晌,里面的人贴着门缝轻声问到:“谁?”
魏虎也贴着门缝轻声回应:“哦,我是小侯爷的朋友,从西境回来的,来瞧瞧小侯爷。”
“小侯爷不在府上,您请回吧。”
魏虎一听,是个丫头的声音,想着是对方害怕自己是坏人,连忙解释:“我不是坏人。我真是从西境来的。半年前小侯爷去西境还与我见过面,怎得回来以后就没了消息。我有些担心,上门来瞧,小侯爷是从西境回来染了什么病吗?”
侍婢一听,此人与小侯爷在西境见过,那便说上几句吧:“都封了半年多了,病倒是没什么病。小侯爷从西境回来没几天进了宫就再没回来,后来来了禁军把温先生他们都也带走了。如今就剩我还在这里看门。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是感谢您还惦记着侯府和小侯爷,请回吧。”
“那你可知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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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我一个下人,也没处打听。”
“好吧。多谢。”
“慢走。”
隔着门缝聊了几句话而已,角落里的清卫看得清楚。
魏虎从侯府离开就直接回去睡下了。然而,殿香阁里,沈易安却没有那么淡定,他气愤地对李培说:“你看,魏虎刚到永乐,就先去了侯府。”
“魏将军也是看着小侯爷出生长大的,好不容易来一趟去瞧瞧,也在情理之中,皇上全当是长辈关心晚辈呗。何况,这不是没见着嘛!这恰恰说明,魏将军根本就不知道小侯爷的事,他们私下没有什么联系不是?”李培给皇上宽心道。
这一说,沈易安有些诧异:是呀,半年多了,小侯爷入狱的事儿朕在朝上没公开,也没人偷偷给魏虎递信儿?好吧,朕就赌一把,明日倘若魏虎问起小侯爷,那便是他胸怀坦荡,但是倘若他不问,那就是心里有鬼。
第二日,边境将领一早便入朝向皇上汇报了这一年的详细军务和公务,散了朝就回到驿馆等着晚上去麟德殿赴宴了。没有一个人向皇上提及税制和经费不合理的事。魏虎这次倒是听曹德友的,硬是忍着一个字儿都没有说。
晚上赴宴,沈易安也是照常与各边将领吃酒,说的也都是些客套话。魏虎一如之前的钟离勋,坐在离沈易安最近的位置。他看着皇上的一举一动,想说点儿什么,毕竟从早上憋到现在,他是真难受啊。
终于,魏虎还是没忍住,他走到皇上面前,敬了沈易安一杯酒,然后说:“皇上,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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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魏将军直说便是。”沈易安心里有点儿安慰,魏虎终于是要来问自己钟离睿的事儿了。
“皇上,军府如今管理的地域和事务都很多,下拨的物资经费不涨便罢,为何要改税制?”
沈易安没想到,魏虎先提的不是钟离睿,而是这茬儿,但这一点也在要害之上,他提也不奇怪。“怎么?觉得银子不够花?”
“是!”魏虎耿直地说:“其实收了草原二部以后,西境的繁荣都是靠军府大量的投入带来的,花的是往年省下来的银子,现在一改,军府确实缺钱。好些个公事都不得不停下来。”
“所以,军府有小金库?”
魏虎怎么都没想到,皇上抓到的重点居然在这儿。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在另一边的孙林峰见状,也凑过来,故意酸道:“就说元德年间西境搞得这么好,原是有小金库呀。”
魏虎听着孙林峰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回呛到:“那是老侯爷省吃俭用来的,也都投入到西境百姓和军队身上了,孙将军不必这会子在这酸,你敢说你们就没有?指不定你们花哪儿了呢!”
“哎,我们还真没有。我建兴军府可没那么多心眼儿。”孙林峰心里暗爽着,从半年前让重新上报这五年的账目开始,他就有所警觉,将建兴军府私藏的银子转移了。
“你俩先坐回去吧,魏将军有话待会儿散了再说。”沈易安不想在宴席上扫大家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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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立不安的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沈易安退出去的时候,魏虎就紧跟着出去了。
勤政殿内,魏虎跪在地上,向沈易安详细陈述境安军府这些年的收支情况,不仅包括他上报账目上写的,还将元德十八年以前钟离勋当时的税收和支出都大致解释了,“皇上,虽说境安军府确实将往年的余钱都攒着,但是称呼‘小金库’着实是太伤人了,毕竟这里面没有一分是中饱私囊的。”魏虎说。
“定额税制,有余正常,但是难道不该是当年或者第二年就投入到边境的生产生活了吗?如此循环往复,可你们为何会私攒那么多年?朕有理由怀疑,你们根本就没有在全力发展西境,或者你们有别的想法!”
“皇上,境安军府所有将士都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魏虎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的这句话,他受不了这样的怀疑。“从老安远侯开始,境安军府一直希望能将西境治理得好,让皇上放心,不仅仅是要保卫大宁的边境安全,还要让边境像内域一样繁荣,所以军务、政务和民生,我们一个都没有放松过。这么多的事务都要抓,谁能料到将来会不会有着急用钱的地方。一个小家尚且懂得未雨绸缪,更何况偌大的境安军府?老侯爷积攒余税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情理之中不是吗?皇上!”
“魏虎,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但朕要你一句实话,你们‘未雨绸缪’的不止‘西境发展’这么简单吧?”
“皇上,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境安军府,从未有过二心,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你先起来吧,一把年纪了。”沈易安突然关心道,“李培,给魏将军搬个凳子来!”
魏虎心想,皇上这是放下心了吗?于是战战兢兢站起来,轻轻坐下,等着皇上的定论。谁知,这一坐下,皇上居然就看着他笑了笑,低头去批折子了。没了下文。
魏虎如坐针毡。
半晌,沈易安才又抬起头,“时候也不早了,魏将军打算继续在这里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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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虎不明白,不是您让臣坐的吗?那怎么办?我走?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行了告辞礼。刚要退出,沈易安怒目道:“魏虎!你没有别的话要给朕说的吗?”
魏虎这下更懵了,该说的都说了,是皇上您没有给臣一个结果,臣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又噗通一下跪地道:“臣惶恐!”
“你昨晚干嘛去了?你不想问问朕小安远侯的下落?”沈易安问。
魏虎一听,这才恍然大悟,皇上今日种种,都是因为这个吧。“回皇上,臣昨日去了一趟安远侯府,想要探望一下小侯爷,但是侯府被封,臣并未进去。府上侍婢说小侯爷是被皇上带走的,所以臣也就无需担心了。”
“无需担心?说得好!因为你根本就不敢问!你心中有鬼!小安远侯私去西境你不仅不报还偷偷与他见面,还受钟离睿之托给魏王一家办了通行证,所以,若不是朕的新税制,境安军府的小金库,原本是打算用来‘支持’魏王的吧?这才是你们的‘未雨绸缪’!”沈易安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来魏虎询问钟离睿的情况,终是克制不住了。
皇上的联想,逻辑如此自洽,随便谁都会信的吧?可魏虎自己就是当事人,他没有这样想过,也没有这样做过,他必须要自证清白!
“皇上,战死沙场臣都不怕,但是‘不忠’的罪名臣怕!既然如此,皇上,您将臣抓起来吧,等事情查清楚了,皇上再还臣清白!”魏虎向沈易安深深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毅然决然地摘下了自己的官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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