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屋>都市小说>乌盆梦>第 93 章 第九十三回 机灵鬼唐突收藏梦 糊涂虫跳断风流账
  第九十三回机灵鬼唐突收藏梦糊涂虫跳断风流账

  偶见枯槎一树,

  重发新叶满目,

  不知蝉语深浅,

  有道香橼甘苦。

  却说三位女强人荣登宝座本该是件快乐无比的事,谁知刘阿强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来庆祝方格子公司的开业与秋萍的上任。

  新集团开张那一阵子,秋萍必然要应酬陪客,刘阿强只在剪彩当天隐忍不发,可后来只要几乎见着秋萍醉酒晚归,便会找茬突然发飙,不仅破口大骂,又饱以老拳,秋萍毕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卑躬屈膝、苦苦讨饶。

  刘阿强借疯撒泼后,非要她去母亲遗像前的肉色蒲团垫子上跪着请罪,秋萍真是心虚,勉强委曲求全,可是内心埋下了深深的仇恨种子……更有杜鹃知晓她的苦楚后,心中便打起了一整套算盘。

  自从董事会争吵之后,那几位大佬还算留了赖菖馨的面子,并未怎么扩散那些丑事,本来赖菖馨的丑闻已不是人们的新鲜谈资,外人都习以为常,可唯有杜鹃觉着芒刺在背,迫不及待了。

  凌霄那天负气,与那位健美教练鬼混了几晚之后,也心怀鬼胎地来找杜鹃商议,杜鹃向来瞧不起这个丑八怪似的钱永光,或许也为了那一闷棍之恨,居然芳心里萌生出了歹意……

  听完凌霄的哭诉,杜鹃索性把事摊开来,把许多利害关系添油加醋地开导了凌霄一番,把个凌霄挑动得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杜鹃为了要把这事做绝,就让凌霄躲在里屋,把那个结拜的三妹妹杜紫荆叫来……

  杜鹃笑嘻嘻地请杜紫荆坐下,泡上了功夫茶,等着小电炉上的水开……

  见杜紫荆受宠若惊的样子,杜鹃不紧不慢地道:“今个呢,正巧我母亲她们都不在,我们姐妹俩再好好聊聊,你说那卢花,通过你在打听我们的行踪,还准备算计我与凌霄是么?”

  “杜鹃姐,我紫荆是怎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我与你俩情同亲生的姐妹,这卢花让我打听你们的隐秘,自然是居心叵测啰,我不是早跟你一五一十汇报了?我紫荆对天发誓,绝没有半点虚言,而且……而且……”

  杜鹃见水终于开了,一边把茶壶、杯盅都烫了,撮上茶叶,又把头一遍茶水倒了,一边道:“不急,慢慢说嘛。”然后洒了一茶盅,恭敬地递到紫荆手里。

  紫荆手捧着热茶,房间里的暖气催着她也头脑发热,道:“昨天,她又叫我去过,那个钱永光也在,两人居然恶狠狠地咒骂凌霄姐,那钱永光嚷嚷着要与凌霄姐离婚,说那套房产是故去的董事长送他的,证上是他的名字,还要把凌霄姐撵出去,而且还提到了你……”

  杜鹃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那杯酽茶翻了,不过还是故作镇静道:“就这些吗?”

  “她说……还说,她手里有证据,能证明钱永光是……”杜鹃已猜到要揭露自己的家丑了,忙阻止道:“不要说了,这都是谣言……我母亲做个体户发家致富,多少人眼红、嘴欠来编排她的故事……”

  “自然是谣言了,姐姐,不是你关照我假意去与她周旋,我非冲上去扇她两个耳巴子你信不信?我每次与她接触,都是事先与你通了气的……”

  “那自然,你是我的姐妹嘛,我还信不过你么?你与凌霄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现在的职务前面还挂着‘代理’二字,要是去了这二字,你与凌霄就等着与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紫荆笑得眉毛眼睛都成了一线,嘴里连称“不敢”、“不敢”……

  杜鹃故意又问:“她恨我是应该,可为什么那么恨凌霄呢?她与卢花无冤无仇啊……”

  “姐姐,你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钱永光与凌霄姐一离婚,自然要把卢花迎进门的,那她不白得了房产,还现成捡了个副总太太或更高级的……什么名头?而且那个钱永光还污蔑凌霄姐不会生育,说……说……”

  “说什么?”

  “姐姐,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说,就是生气也不是冲着你的,怕什么?”

  “那个卢花的肚子里好像已经有了……钱永光他胡说什么:赖总答应他的,只要他有了后代,就分他一半股份……”

  “呸!”杜鹃闷闷地一气,把那个茶盅甩了出去,幸好地上铺着羊绒毯,那茶盅无比坚强地滚了几滚,又端端正正地坐稳在地上,张着口,似乎朝她俩提着抗议,不是碍着杜紫荆,杜鹃能上去一脚把它踩碎了……

  杜紫荆见杜鹃脸色难看得像个巫婆,也有些后悔失言,瞠目结舌地等着杜鹃发号施令,却同时听到里面卧室有动静,忙问:“姐姐,里屋有声响呢……”

  “没什么,那是我母亲的小狗在里面呢。”

  “啊呀,姐姐,那小狗多可爱啊,平时董事长牵着,我们也不敢太靠近,今天让我逗逗它呗?”

  “它最近得了些皮肤病,刚涂了药,在休息呢,打扰了又要乱叫……呦,我倒想起件事,这几天我与凌霄周边跑,我给你买了件首饰……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姐姐什么眼光?哪会不合适呢……”杜鹃送过厚礼,那杜紫荆有些误会,便嫌屋里热,身发烧,脱了外套,就往杜鹃身边挨挨擦擦的……

  原来这杜紫荆也不知用了些什么狐媚手段已经搞定了凌霄,见杜鹃强势,内心更喜欢,看在那串硕大黑珍珠项链的份上也想与她有些肌肤之亲……

  杜鹃早知道她男女通吃,来者不拒。此时,这杜鹃觉着自己身边坐着一团屎,不看都觉得臭不可闻,哪里会与她做那些龌龊苟且之事,于是起身伸懒腰、打哈欠,好不容易把她打发走了……

  凌霄这才从里屋憋屈地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目光里擦出了凶神恶煞的火光……

  贾桦、玫瑰等人的画展再次火爆,那单湖舟新近荣登市收藏协会副会长与千莲区收藏协会会长的头衔,在詹光、卞宝一般好友们的吹吹打打之下,更是尤嫌不足。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单湖舟突发奇想,见那些大老板们在奇珍异宝面前都显得意犹未尽的模样,趁着百福园几次刮起现世宝的东风,在一个早晨,就领着詹光唐突地来见秀梅,要她帮忙,安排加塞一场赛宝大会。

  秀梅翻遍日程表,只得穿插安排在几家大场面的婚宴与云集地区财富精英论坛大会之间的两天修整期中,又寻思那几家婚宴是参加玫瑰婚典后阴奉阳违、大操大办的,都要入夜时分才开始,便把白天大把时间巧安排来接待携宝前来普选的群众,那两位淘宝财迷一听梦想成真,都拍手叫好。

  红五月到了,千莲区的玫瑰集体婚典已经闯出了品牌,加上本次秦羽、明义等领导都来亲身体验,于是那个吴良信得了头等便宜,居然由他挂帅主持,一时连市里也派了姚茜、蓝蓝还有周边区域的干部们来观摩,再一次成功的集体婚典把年轻有为的吴良信弄得名声大噪,后来与明义一起被申报了市后备干部也成铁定的事实了。

  婚典之后,谢启秋选了个巧日子,取其年年有余、月月有余、天天有余之意,把自己的生日暨国际货运码头开工这双喜临门的好事再次大宴宾朋,地点是在昌盛国际大酒楼……当然费用自有秦踺、刘阿强他们分摊了。

  其他人也不能免俗,集体婚礼后都补办了酒席,不过,秦羽为了避嫌起见,是隔了些日子另找借口的……

  一时间连明仁也被天天泡在珍馐佳酿之中,不得清闲……

  再说单湖舟发起的大众鉴宝海选活动,来客们把百福源的门槛都要踏破,秀梅怕晚上的贵宾与白天的群众遭遇,利用网球场(作者对人物、地点总是前后呼应)的四周围栏,让鉴宝专家委屈地坐镇在里面进行初选,每天一清早限额发号,保证下午能够清场结束,只是苦了厉史领衔的那几位专家,鉴别到老眼昏花、解说到口干舌燥,还被大众群体仿佛来动物园参观了一回。

  最后,单湖舟只得安排专家们中间休息一天。也是这天晚上,若兰、贾桦为了新公司成立、画展再创佳绩,要在百福园里摆宴庆功……

  专家们一睡睡到晌午才吃了些午饭,由单湖舟兄妹、贾桦兄妹、玫瑰、秀梅等陪伴,在园子里闲逛,也不知怎么就逛到了雕花楼,众人面对着古代土豪官绅留下如此壮观而精美绝伦的艺术精品都啧啧称奇。

  各位专家从各自不同的研究领域发表着精彩纷呈的高见,厉史因被整天当做国宝一般热捧,连日来,话多酒多睡眠却少,今天已疲惫不堪了,坐在楼上的太师椅里就不想挪窝了,不耐烦听得这些专家们的鸹噪,就把他们打发着继续下一站的历程……

  秀梅赶紧让青松、冬梅先去,自己把小红叫来伺候着端茶添水送毛巾,明仁因有一件私心杂念的小事要叨扰他,也装起糊涂没走……

  厉史拿着小红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那张削骨无情的脸,喝上她端上的一杯上好梅花捂香的清茶,一尘不染的手上开始无声无息地盘动起了一对鹰嘴铁核桃,明仁盯着那对鹰嘴儿,怎么看都像是厉史的鹰钩鼻……

  厉史无意中朝明仁点了点头,明仁也是自作多情,以为他与自己招呼上了,就把那件小事说出了口。

  这厉史刚偷闲清净片刻,就听到烦人的鉴宝要求,不过看在秀梅、明仁如此热情周到,也不好拒绝,揣好他那对红浆包瓷的百年铁核桃,睏思懵懂地接过明仁从项脖上褪下的那个朽木方块盒状的疙瘩来,本想要用那双虚虚渺渺的眼儿随便溜上一眼,就还到明仁手中。

  谁知西晒的光线正好浓烈,浓浓的宝浆把那老气入木三分的东西表面就像上了一层浓浓的厚漆,厉史的脸陡然露出了怪异的厚重感,瞪大了眼睛,仔细用手指在朽木上慢慢摩擦着,不时闻一闻渐渐散发出的香味来……

  厉史的眼角颇为不满地扫视着也想凑近跟前的小红。

  小红本受他古怪的神情感染,好奇地注视着,厉史却让她下去再拗把热毛巾……等她离去,厉史用了些劲儿,居然一抠,把那块朽木盒打开了,原来盒中间有根穿心绳,那根老绳上套着一段似玉似骨、手指大小的管状物,那木盒在厉史的手心里早被揉搓熟了,他再次闻了闻,像在醒脑,人都坐直了,眼也发直了,他擦擦眼睛再次端详,舌头似乎也直了,僵了,结巴地问秀梅此物的来历……

  他脑子里翻江倒海地一思索,就按奈不住浑身的激动,把真相与秀梅、明仁一说,姑侄两人大惊失色……

  再说第二天鉴宝大会的现场就放在风光旖旎的福海湖朝天门旁。

  刘雪左等右盼等来了王娜妮。

  前几天王娜妮得知要开盛况空前的鉴宝大会,不由对亲自来操办此次盛会的步芍药、刘雪提议,由她来做最后一次主持,她以前就常常客串鉴宝节目的主持,很享受被人冠以“美女主持”,这点小要求当然被两位好友一口答应下来,

  谁想昨晚王娜妮与谢启秋为了他生日收下的那大笔礼金起了争执,王娜妮最近抓了谢启秋几次出轨的证据,以为捏了他把柄,要收他的心,抓家里的财权,于是两人就在床头上吵开了,发展到最后,两人从床尾后跳下,演变成全武行,那王娜妮哪是专业保安人士谢启秋的散打对手,被打得跪地求饶,捂着鼻青眼肿的脸跑回了自己母亲戴茯苓在百福园临时住处——福梅院。

  今天早上,用特效药往脸上喷了喷,那肿儿不仅未消反而膨胀了,只得戴上标志性的墨镜,来见刘雪,推说用了伪劣的进口美白护肤产品,起了过敏反应了……

  反正她的话真真假假地也听惯了,可一时哪里去物色节目主持?刘雪只得自己上阵顶替了,王娜妮啰哩啰嗦正把自己主持鉴宝节目的一些经验教授给刘雪……这时,步芍药、姚茜、丰橙等都赶到。

  王娜妮只得溜回了福梅院,刘雪把事儿与步芍药一说,步芍药却并不在意……

  最近这步芍药睏梦头里也会笑醒转来,她被上面提议往北方一文化领导要职顶缺,调令已经下来,不日即将荣升赴任,又听说这事刘洋也出了些力,于是决定投桃报李,临走前准备把刘雪再次突击提拔……

  步芍药事无巨细地对摄制组一番谆谆教导,然后独独拉着刘雪悄悄往东面小路上走去,姚茜与丰橙心中有数,反往西面探福轩喝茶去了。

  步芍药本以为自己的好心会带来好报,谁想这刘雪却极力推荐郝大胆顶替这荣升的岗位。

  步芍药见刘雪忤逆脾气上来了,心中暗自不快……好说歹说,步芍药最后也终于妥协了,把“刺头”郝大胆升调至一个军阀割据、崇尚丛林法则的地区去担任外事记者站站长,那是一个只要是个正常思维的人都要逃避的职务……可显然她这计策得逞了,郝大胆十分满意,刘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步芍药也是老鬼失鳖,这个记者站还监管着几处危险的贩毒区……真是把这郝大胆放虎归山,如鱼得水去了……

  一抬眼,两人已兜到了雕花楼下,秀梅、明仁正好下楼来,这两人神色凝重,见是秀梅她俩,而且秀梅还难得躲躲闪闪、小里小气地把手里一块朽木玩意儿赶紧往颈脖里戴上,掖进了内衣里……

  刘雪眼尖,已看清是明仁常佩戴的那块朽木牌子,心里认定,肯定是被专家鉴定后,不值钱,明仁平常就嫌这护身朽木黑不溜秋难看被她们笑话,所以返还他姑妈收着了……

  明仁接了个电话,也没顾上刘雪她们,就往外走了。

  听说厉史在楼上,步芍药便拉着秀梅重新上楼,要谈谈明天鉴宝大会的细节。

  谁想秀梅却心不在焉地把冬梅叫了过来陪她们,她自己却不知去向。

  明仁在园门口见到了一帮子光彩炫目、(这词用得好,说明明仁见了她们已经头晕)如彩蝶丽鸟般的年轻女子,正是那著名的八位“女将“,还多了一位珠光宝气的小燕,整个百福园门前就如过节似的热闹。

  原来,曲姑娘虽然不干家务,却仗着生了孩子有功,千方百计地哄骗公公婆婆的财物来弥补自己丈夫早出晚归的空虚,最近公公给了一块“喜”字美玉,不知价值几何?(曲、喜二字,妙!)

  严姑娘是总公司派驻在明仁厂里的财务总监,,仗着与严莉沾亲带故处处喜欢指手划脚,连老总都不能幸免于她的指导,又常常别出心裁搞些新规定,最近以审计的名义把申请经费、采购报销的一干人弄得无所适从,个个背后骂她提前进入了更年期,至今不能生育,最近又为着老公喜欢收藏普洱茶,与他闹起了别扭,偷拿了老公一件陈年旧茶饼,来估摸老公到底瞒了她多少私房钱。(真是严、茶二字)

  傅桑已是严莉的贴身秘书,结交了在法克集团做监理、邬基岩的儿子,那男友宠着她厉害,奉送了一把阿邬得来的熟旧合欢壶。(好个合欢老壶)

  史姑娘实习时,就被驾驶班上的一个小伙子看上,暗度了陈仓,婚后,那小伙子紧跟刘项与窦徳专,陪吃陪喝陪玩,混进了科室做了采购员,暗地里与窦徳专一起入股小煤窑,又替尤榆拉生意,外快不少,只是后来因吃喝玩乐太过伤了身,作下重病休养在家,那福屏市的小煤窑突然被查封了,窦徳专又翘辫子了,他只得亲自赶过去要钱,夺得一个“三藏”款紫金钵算作抵债品。(好个“三藏”)

  云姑娘家境富裕,什么歌星、影星、体育明星,只要是个“星”都是顶礼膜拜的对象,前几年与一个三流歌星爱得死去活来,打了不少赏给他,只可惜这家伙凭着几首不着调的破烂曲子一炮走红后,再与她无缘了,不过临别还是送了她一尊大肚笑佛紫砂像,说是保佑她一生平安(想起那句“好人一生平安”)……云姑娘望着上有“云仙”款识,伤心了好一阵子……

  单姑娘生性十分脆弱,本来在外企,可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居然跳槽国企,最近被派往五能集团旗下创新基地做了领导秘书,单湖舟投其所好,传承了一块玻璃种翡翠给她。(玻璃种,一碰就碎……)

  巫姑娘一心要嫁个有钱人,可是东挑西捡眼花缭乱了,谁都不入她的法眼,后来迷上了相亲节目,上了几次电视,居然找了一个“高富帅”,只可惜朝夕相处了一阵,这男子高与帅不假,只有“富”字是光停留在他那张嘴上的,邬姑娘反而被他骗去不少钱财,后来闹到要报警的地步,那男子也害怕了,就送了她一件祖传的巫山云雨山水画做分手礼物。(只闻见面礼,却还有分手礼,奇!)

  赵姑娘不仅个子同竹君一般高挑,而且性子也像,做了两次中层副职,不是把正职给气跑了,便是背后捣鬼让正职调离了,于是飞快转正,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大权在握,主管产销差……新近得了一个基巴达国回流的大红大绿巨型洋盘。

  近几个月来,由肖百联、石八智、刘项召集的几次饭局,明仁都是搪塞推诿没去,这几位女子见了他,话里夹刺带讽……

  傅桑道:“我们住进来,明天要参加鉴宝大会,今晚晚餐……”然后坏坏地朝明仁一笑,道一声:“讨扰了?”

  欠债总是要还,明仁早知道她们一肚子意见,索性大气磅礴地道:“今晚我来请……”

  傅桑等众女子把明仁取笑够了,才把笑容一收,道:“谁要你请?看把你急的……”

  史姑娘向来不肯吃亏,一边朝傅桑使眼色,一边对明仁道:“可是你主动答应的?这顿饭先记着,不过,今晚我们可有大金主呢……”

  说话这当口,明仁无意间远远扫见胡琼花、卓秀菱进了晓福楼,他哪里知道这两人是专程来发喜帖的。

  卓秀菱再婚,本想低调行事,胡琼花哪里肯依?瘌痢头儿子自己喜欢不说,这媳妇又是自己钦点的典范,所以郑重其事地来晓福楼向秀梅递交了一叠子喜帖,再领着这准儿媳妇进园子在那些姐妹们面前炫耀一二。

  明仁虽错认了人,也不敢相信这胡琼花就是她们所说的“大金主”。

  傅桑见史姑娘差点说漏了嘴,悔不该把秘密告诉了这没把门的“闺蜜”:原来最近严莉的屁股坐回了国企领导岗位,思想立刻转过弯来,见百福源的企业文化搞得风生水起,更想捧一捧冬梅与卓秀菱,便让傅桑专门调研企业文化,重点就是冬梅与卓秀菱所在的这两家单位,又怕她狐假虎威、呼风唤雨惯了,来打搅了秀梅、冬梅她们,就送了她一张自己八辈子也用不着的百福源大酒店消费储值卡,所以傅桑底气十足。

  明仁正被这群女子缠得无法可想之时,石八智出现了。

  石八智的夫人又去基巴达国出差了,他在寂寞难耐中度过了几个晚上,昨晚,他做了个与明仁、明义都差不多的梦,他的魂儿远渡重洋也是去了一个花果山地方……只是最后当他和方孔兄把着酒杯、相互忽悠得恨不能私语断袖之时,从包围他的荤腥之味、胭脂之气中隐隐传来一股自然界的清香,瞬间洗涤着他那被勾来的灵魂,他扭头一望,洞口水帘幕布上,有紫薇端着一盘佳肴款款而行的影像,就是那一种清新怀旧的滋味让他摆脱了迷魂状态……

  凌晨醒来,独枕孤衾,想起黑妹子紫薇,就有重归于好的意思,风闻傅桑来考察企业文化,真是机会难得,死皮赖脸跟着肖百联屁股后一起追过来的。

  石八智不知就里,一头扎了进来,短短几句话后,莫名其妙地就撞到了史姑娘的枪口上。

  史姑娘把那天卓秀菱替肖百联接风,石八智又是混酒、又是藏酒、最后逃酒的丑态揭露,性质恶劣,今天一定要补偿云云……

  肖百联如今已是一把手,形象第一,把脸皮儿绷紧,嘴巴儿闭紧,脚步儿加紧,丢开这些人,进园子去了……

  等石八智、傅桑他们回过神来,肖百联、明仁已经踏进园门去了,他们赶紧过来。

  正好是穆兰当班,她早冷眼观察了许久,拦住了这些人,一口回绝,不让随便进……

  这下这群人傻眼了,连小燕都懵了,连声召唤明仁他们,肖百联疾步走远了……明仁脸皮薄,只得回转过来。

  穆兰往前一挡,摆出娘子军领队似的威武,道:“不行!他也没权利让你们进去,如果你们来做客吃饭,欢迎,不过,请到外面酒楼用餐。”

  傅桑只恨出来时忘让严莉与秀梅打声招呼了,想作罢,谁想那史姑娘、严姑娘向来要高过人一头,就与穆兰理论起来……

  明仁忙打圆场道:“你们不是为了参加明天的鉴宝大会么?我去与刘雪、甄结香她们沟通,这明天观众席名单都是她俩具体定的……再说领导们都在呢,晚餐按规定只能是每人四菜一汤……”

  一听如此,众女子恍然大悟,都退了出来。

  只拨一个电话,明仁很快给了她们回音,不仅保证让她们出席,而且还安排她们坐上前几排……

  听着明天都要出镜,女将们重新兴奋昂扬起来,继续纠缠着石八智。

  赵姑娘拿大拇指往百福园门卫室的方向翘翘,阴损地对傅桑道:“什么时候与冬梅说说,把这戳气的安保小头头换掉……”

  单姑娘另出主意道:“把她调到耀福馆里去,让她一辈子不得出来……”

  巫姑娘道:“可不能轻易动她,她可是有来头的……”

  一听有来头,八卦惯了的几位女子都把耳朵凑了上来……

  石八智趁她们积极打探消息时,与紫薇打了个电话,果不出所料,紫薇借口忙,一下把电话挂了。

  石八智只得用信息骚扰了她一番……

  唯有云姑娘最最文静,雨里雾里地寻思着:明天的主持如果是一个明星俊男有多好?

  史姑娘暗与傅桑出主意,今晚用那张卡请石八智吃饭,然后用手段敲石八智竹杠,去综合大楼做美容,或搞娱乐活动……

  石八智答应的口气总有些勉强,傅桑到底有些原则,后来还是替石八智解了围。

  再说明仁往湖边走来,日头偏了西,来到福字石与朝天门之间的空旷地,只见临湖新砌起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平台,用的都是盘长结印花的青砖,是钟心出的主意,说是常常一建一拆平台费时费力,不如把当年秀梅、薄明收藏在园子四处角落里的旧砖、石条利用起来,又挑拣出数块梅、兰、竹、菊等花纹石雕板镶嵌围了四面,做成中心舞台。

  甄洁香、娇娇陪刘雪在台上排演说笑,摄制组已经散了,只有肖百联在台下双手抱胸做了个欣赏的模样。

  娇娇听着明仁把那八位女将和小燕的诉求与甄洁香一说,就有些绷脸蹙眉,贴近刘雪、甄洁香道:“本来一个严肃的文化创意节目被她们一玩还不走样、变味了?这一帮子就是大蝗虫、大蛀虫……还让她们坐前排,真汰台汰到脚后跟了……”

  我乌盆这顺风耳听到了这句可为这几位“女将”打抱不平,汰不汰台不好说,她们的脚可是金贵得很,不仅天生白嫩小巧,连鞋袜都是名牌出身,你娇娇如果敢当面胡说,当心她们飞起一脚,踢飞了鞋袜,露出脚指甲来,也都是名店里画出来的彩绘……

  刘雪劝道:“就是娱乐节目么,看看如今哪档节目台下的观众不是俊男倩女?就刚才,步领导还再三关照:海选的是老古董,可观众们不能都是老古董……好了,这不送上门来的上镜美人儿?”

  “一帮子臭美吧。”娇娇苦笑了笑。

  甄洁香又与刘雪耳语了几句,刘雪朝肖百联看看,道:“请他做头排干什么,还没把我看够?步领导说,最好是未婚的靓女俊男?我看快把你那位邱哥哥快叫来吧……”

  明仁想起午后照例去藏福阁坐坐,头一回听夏莲说,这娇娇、冬梅早与周思芫的儿子华友礼在网上互加了好友,所谓千里一线,牵扯了许久……

  明仁笑着盘问娇娇,又道:“好啊,平日里数你最嘴硬,这乖乖女,原来都是装的……”

  这时,肖百联在台下觉着被单调了,就挪动到台上,刚才还秉承着领导一贯的深沉作风,一听说有对娇娇加以攻击的可趁之机,马上恢复了早年率真的样子,凑过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几次华友礼回来,拉我们聚会时,你与他眉目传情……对呀,如今技术进步了,谈情说爱都可以放在了网上嘛,这事差点被你瞒过了,说说,小鬼,什么时候公开你们俩关系?”

  “公开你个大头鬼!你们这些龌龊的灵魂……算了,犯不着与你们斗嘴,嘿嘿,到底有没有恋爱,让你们在脑筋里纠结去。”

  刘雪、甄洁香一听娇娇恋爱了,也把目光转移过来,娇娇急了,对刘雪道:“都是周阿姨挑头的,让他加了好友的也不止我一个,你、群群、冬梅,还有那个芝芝……难道加了他好友,都有嫌疑?”

  刘雪见娇娇把自己也牵扯进去,就岔开话去,对明仁道:“明天捧一个你最爱的宝贝,也坐在前排……”

  明仁笑道:“饶了我吧,都是一帮年轻娘们,这视频传到群群那儿,我可有好日子过?”

  娇娇一旁笑道:“给你和周围的倩女来个专门特写镜头,把你越描越黑……”

  这几位便在这漫天的落霞里互相调侃起来……

  娇娇望着天上人间灿烂如火,视野开阔又极目天舒,道:“这舞台总该有个名字吧,面对福海,就叫光福台多好?”

  明仁脱口就道:“又是福字,人人祈福,最好名利双收,五子登科(我看是票子、房子、女子、面子、车子),却不懂敬畏神灵,不懂舍得,少数人才享福呢,大多数人只有祈福的白日梦罢了,这天下至俗的便是福字……光,倒是有用的字眼,宇宙里到处是黑暗,光是多么珍贵而孤独啊,没有它,万事万物再美,有谁得见?要我说,我们能体会到神的力量中,除了道之外,就是灵,万事万物光有道,宇宙格局太原则,太死板,有了灵,万事万物才能灵动起来,才有创新发展,灵与光的组合就是光明与希望……我看,应该叫灵光,灵光台!”

  说到“灵光”二字时,明仁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此时台下多了三个人,一个是摆脱了女将们胡搅蛮缠的石八智,一个是代表楠蓉闻风而至来关怀的吴良信,还有一个就是积极到自己也不信的明义,他的准老丈人这几年除了拼命敛取财富之外,还收藏了许多精美的国粹隗宝……

  这三位听得“灵光”二字,也如同明仁的情状激动亢奋起来,幸好明仁与这三位都觉得缺了什么似的,除了癫狂,并未有进一步举动。

  可肖百联误会了,以为明仁厌弃“福”字,不仅冲撞了娇娇,还把台下三位同仁气得浑身发抖,你看!连话都说不出来,这还了得?

  肖百联马上变回领导嘴脸,拿出领导威严与身段,呵斥明仁道:“就你灵……灵……灵光,这……这……福字能随便改吗?没有福份,哪有百福园的今天?!娇……娇娇,你说是不是?”

  刘雪见本来都是高兴戏谑之事,被这对宝货闹得像相骂,立刻制止肖百联道:“好了!这舞台取名字轮得到你瞎操心?光福也好、灵光也好,哪怕最后取名“佛光”都未可知,我最讨厌你还夹在中间挑拨离间?”

  见刘雪张开檀口,肖百联立即头都大了,马上缩回舌去。(当年某女孩舌战一群顽童,为受欺弱儿仗义执言的形象历历在目啊)

  秀梅陪同厉史等专家们也出现了……

  晚上,聚福楼里充满了文言雅词、和煦轻快的气氛,用完餐,秀梅见众人舒心畅快,便携着他们来到探福轩看茶艺表演……

  现在的表演由邱海棠担当了,她本来学艺不精道,这两天又遇上了伤心事:那只鹦哥儿终于远走高飞了,这回没人偷,也没人抢,监控显示,这鸟儿自己挣脱了养尊处优的羁绊追求自由自在的幸福去了……

  邱海棠生生疏疏地做完一整套流程(与过去黄蕙的认真熟练对看),秀梅皱着眉头,好在那些专家们和来宾们都心不在焉,沉浸在暖风茶香之中,又上楼观赏夜景,专家们不免卖弄些辞藻,明仁注意到肖百联与刘雪则悄悄离去了……

  明仁正听厉史品评橱柜里的那几把紫砂器津津有味之时,那个石八智打来了电话,说他皮夹子不见了……这家伙刚才喝酒之后,经不住那几位“女将”们一个又一个电话来催,就出去敬酒。

  明仁只得赶了出来,见包房里那九位女子已经不见了去向,唯有石八智半醉半醒地躺在沙发上,白藿亲自替他奉茶、递热毛巾……

  白藿说已经在包房里四处找过,哪有什么皮夹子的影子?然后背对石八智,又轻声说,她进来时,石八智已被弄得钻了桌底……

  后来,那些女子把他拖拽到沙发上躺了,就都跑去综合大楼娱乐、美容去了……

  明仁给傅桑挂了个电话,傅桑正赢了钱,兴致高涨,笑道:“他刚才投降时,亲手把皮夹子交出来,亲口说:今晚全部由他买单,否则我们怎能放过他?”

  明仁笑着劝她们别闹了,再闹,真要报警了。

  傅桑故作生气道:“做领导的,大人大量,说话还算不算数了?算了,谁真用他的钱来输赢?你再问问他还少了什么?皮夹子给我们也就罢了,刚才他把结婚戒指也一并交给了我们呢,我看他真是神志胡志,皮夹子丢了事小,把这结婚戒指丢了,怎样向他太太交代……不过,这贴身的宝贝,我们可不给别人,要拿,让他自己来拿!”后面这句,是麻将桌上不知哪位女子给出的馊主意提醒的。

  石八智瘫在沙发里没有挪窝的意思,还要向白藿讨酒喝……明仁见他装傻买醉,决定替他跑一趟,等出了门,又犹豫着给紫薇打了个电话,只说石八智醉了。

  明仁来见傅桑,傅桑就告诉他,东西都在小燕手上,她正在楼下做美容……

  明仁寻着迷人的芳香之气就来到了马兰花的美容院,一问,小燕贴了面膜在马兰花办公室里与她聊天……

  明仁一进她办公室,一张煞白的鬼脸先映入了眼帘,还热情地挥动细白的手与他招呼,明仁一怔,马上认出是小燕。

  婚后,小燕除了嫌弃老秦那个前妻的女儿外,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几个月缠绵下来,秦踺毕竟是一头颠簸的老驴,精力有限,忌她红杏出墙,听她受鉴宝大会的迷惑,也闹着要去出镜鉴宝,就把一件他弟弟转送给他的曜变天眼茶碗(真要变天,严查就完?)给她。

  小燕与马兰花也算是旧相识,小燕交出那两件东西,明仁见马兰花的桌上摊着一套十二枚的小小玛瑙石,依稀有些印象,凑近一看,大吃一惊……

  马兰花见她表情怪异,笑道:“怎么?你也懂?惊艳吧……刚才那个小万,万年红上来,也把她惊到了,她被甄洁香叫去明天的鉴宝大会坐观众席,我索性就让她代劳帮着把这套玛瑙石鉴定、鉴定,她一句话没说,激动得跑了……”

  明仁冷静了一下,道:“姐姐的这套东西大概也是新得的吧?”

  马兰花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正是你银鹿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倒想看看这东西价值几何,我也不在乎钱,只想看看他的心……我们感情到底有多深?”

  明仁小声答道:“很深……这可价值不菲……”

  马兰花又埋怨说:“这小万也真是个马大哈,有事急着走,可东西忘了带下去……”

  明仁急忙问马兰花讨了这差使,捧着这盒石头往楼下来。

  万年红背对着办公室门口,明仁转进去一看,她在默默的流泪……

  明仁只能将锦盒往她面前放去,她突然一撩手,幸亏明仁眼明手快往怀里一收,否则那锦盒要飞了出去。

  万年红放狠说:“害人的玩意儿!砸了才好,这世上就不该有珍贵的东西……否则哪有死不绝的窃贼大盗?!”

  明仁怀搂着那锦盒坐在她的旁边,等她气息平复下来,才赔笑说:“对,圣人说过,没有它们,就没有鸡鸣狗盗、争名夺利、杀戮诛伐的事了,可是它们都是客观存在的呀,难道让我们人类把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连同脑子,都堵起来不成?”

  万年红抹着泪,也冷静了下来,两人心知肚明这是谁的东西……万年红好好地接过锦盒,再轻轻次抚看着那些石头,对它们言道:“我父亲为了你们差点没了命……那套十二胜景图已经齐了,如今就缺你们了,但愿见了你们,能让我父亲的病完全好起来……”这万年红咬牙切齿地就要报警。

  明仁想了想,道:“我敢打包票,马姐姐她们必然不知情……我们要不把真相告诉马姐姐,让她看看怎么办,你看可好?”

  万年红勉强点头,明仁把马兰花请了下来,就在万年红的办公室里,三人把事摊开来说了,马兰花十分爽快,道:“这该死的卞宝……也不该捞这不义之财(开美容院的其实也是半斤八两)……”又安慰万年红,说是卞宝已经被拘留过了,只是那些销赃蟊贼没有下落……不仅把这些石头无偿还给了万年红,还把万年红很是安慰了一通……奇书屋

  晚上一回家,这马兰花把银鹿软软地责备了一通,又趁着他酒醉归来被吓得半醒之时,又套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来,自此,马兰花虽然还爱着银鹿,可多了心机……

  万年红被马兰花的真诚所打动,暂时没有追究……

  明仁回到那间包房,屋里没有旁人,果不其然紫薇已赶到,那石八智一见紫薇,自然醒转过来,正喝茶解酒聊天。

  见明仁进来,紫薇脸一红,别转脸去,明仁拿出皮夹子示意一下,那石八智趁着紫薇不注意,使了个拒绝的眼色,明仁哪里顾得上这些,把戒指夹在皮夹子中扔还给了石八智,这才走了。

  临睡前,明仁再问起那个香木盒的来历,秀梅脸色有些铁青,道:“你也别多问了,这圣物我暂时收起来吧,将来会有一个交代。”

  谁知这晚,秀梅躺下后便开始回忆起自己母亲断断续续与她说过一些话来。

  父亲与母亲相识时,不知从何逃来,已身负重伤,亏得宝玉寺僧人搭救,得寺庙庇护,躲藏养伤许久,期间一个法号真善的僧人有一门亲戚就投靠在附近,这僧人不仅对他有救命之恩,也爱管俗事,介绍他亲戚家的一位穷苦姑娘给老吴认识,帮着庙里庙外传递消息与物件……

  这姑娘也就是后来的秀梅妈,老吴看秀梅妈是缝补绣花浆洗样样会的灵巧姑娘,都是苦出身,哪里能嫌弃,后来连上级都允许他借机潜伏,并以夫妻为掩护,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终成眷属。

  终于等到天下大变,穷人坐了天下,老吴也转业成了地方上的工作人员,可他绝口不提以前的秘密,守口如瓶,也不居功自傲……当然秀梅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她父母是原配夫妻。

  鉴宝大会如期举行了,而万年红不见了人影,巧的是,入座后排的明仁旁边坐着荣喜阿姆和带着刘奇志来捧场的阿洪,一问,阿洪说万年红请假回家一趟,又笑着对明仁道:“听说她捧着一堆石头走的,想起来,你们这儿还真有怪人怪事呢……”然后说道:“节后她从老家回来,一开抽屉,多了一堆精美的小石子,她竟然还流了泪……只听说警方提醒失窃的,可没听说竟然凭空多出贵重物品来的,而且还没人承认,在我的追问之下,她竟然奇奇怪怪地说,这十几枚石头本就是她家的,还是治病的良药……今个遇见小燕,她透露这万年红昨天又得了一堆美丽的小石子……这小妮子真是个小妖精,做生意么,直来直去,自己行事却如此鬼祟古怪……哎,节前那天只有你来看望过我,我跑开过,期间有没有人进来,往她抽屉里放过东西?我们查看过监控录像……也想不明白谁会做这事呢?”

  明仁只是摇头,毕竟不是什么大事,阿洪也没再追问。

  却说这鉴宝的持宝人一个个十分稀奇古怪,有的说是拿了丈夫的东西、瞒着丈夫来的,有的说是老总太忙,替老总来的,有的说是家里祖传、抠墙缝挖出来的,还有的说是抵债抵来的……那刘雪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又要几位持宝人和专家们表演节目,比如唱上几句,跳个舞什么的,最为精彩的,竟然是一位专家在鉴定一把古代宝剑前,被厚着脸皮的刘雪鼓励着让他表演了一套剑术,把台下的观众看得眼花缭乱、心旷神怡……

  小燕和八位“女将”自然也先后上场,傅桑的合欢壶和史姑娘的“三藏”紫金钵都是仿品,而且还涂抹了皮鞋油或埋在茅坑里做了旧,把两人羞臊得赶紧下台。

  云姑娘的大肚笑佛、赵姑娘的回流洋盘、曲姑娘的喜字牌和巫姑娘的仕女画倒是真货,可惜全是大路货,比如皇帝讨过饭的破碗,不值钱,唯有严姑娘的茶饼、单姑娘的玻璃种翡翠价格不菲,小燕的那个茶盏居然被专家捧成了稀世珍品、东方隗宝,得了一个全场最优,把她们笑得满脸金光灿烂时,妒忌得巫姑娘把那幅画硬塞给明仁道:“落魄文人画,旧塌塌的,像酱油里泡出来的,送给你了,要是无处挂,就替我扔了,千万别再让我看见,看见了就戳气!”后来这男友发迹后旧情复燃来寻她,她又让明仁找回来,亏得明仁没有扔掉,还重新裱装成镜心挂在同福堂如厕间门口对面的板壁上。

  云姑娘听荣喜阿姆说那大肚笑佛喜庆可爱,也随手送给了她……

  下午,轮到了一位古稀老太太,甄结香与姚茜扶着,后面竟然紧跟着秀梅,一起登了场,原来这老人是甄洁香的奶奶,一位非遗刺绣的活宝,只可惜老眼昏花、步履蹒跚,捧出几幅她师傅的绣品,把全场都看得目瞪口呆,谁也不相信这是出自一位年轻姑娘之手……

  其中一幅丝绣花卉更是鲜艳夺目、细致入微,厉史一激动跑上来把边款行草题诗的字一个个认了出来,这刺绣品名为《忆香雪海》,诗云:

  东风握月探江南,

  感化虬梅一夜妍,

  雪海弥香花解语,

  霜林空寂鸟参禅。

  厉史读到此处,秀梅竟然掏手绢去抹了眼角……

  那老人抖索索介绍道,这幅绣品是她师父留存,当年她年少时还有姚茜的奶奶等都曾是她的弟子,她师父最夸张的一次曾用一根线劈到一百零八股,这鸟儿的绒毛就是拿这毫发丝绣成的,所以栩栩如生,真正无人能及……

  不过秀梅听着这老太太奇奇怪怪地称她母亲做“小秦”,与她记忆中父亲对母亲的亲昵叫法全然不同,她母亲名字中也没秦字,(此一段要联系到最后才懂)也曾模模糊糊听着父母偶尔争吵时,她母亲生气时倒提起过“小秦”这个名儿,而且只要一提这个名儿,她父亲马上服软,只会唉声叹息……真像是迷雾一团啊,先人都已经驾鹤西去,秀梅哪里敢捅破?

  台下众人也都唏嘘不已……正当此煽情高潮,大功告成之际,步芍药突然上台,刚才还满脸堆笑的脸立即成了光板一块,宣布道:福屏山区地动山摇遭了大灾……一下子把喜庆的气氛一扫而光。

  玫瑰婚典虽然如期举行,却变得像偷偷摸摸、短斤缺两一般,低调捱过。

  卓秀菱与胡琼花的儿子也成了伉俪,两人还算琴瑟和谐,这胡琼花的儿子并未像传说中那么疯癫痴狂,无非多一些时间喜欢一个人呆在他的书房里捣鼓一些私人收藏,(只可惜这些收藏品说出来让人厥倒)卓秀菱已是个工作狂、社交迷了,哪里顾得上探究他的兴趣爱好,无非她俩一起时,那男人就痴痴地缠着,话也不多,也有些呆,可从不还嘴,做的都是肚皮功夫,比那单位里的下属还要善于倾听,所以她一时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异样。

  胡琼花眼见抱孙子有望,睏梦头里也笑得合不拢嘴,从此,卓秀菱在短短几年里便官运亨通起来……

  再说五能集团管理层听得灾后受损严重,各地皆捐款捐物,自然不甘落后,除了摊派份额,百福源的秀梅寻思着几家公司联合,额外搞一场慈善拍卖,严莉得知,正中下怀,立即助力布置张罗起来……

  本来是五能集团内部职工的拍卖会,主动的外来客钱永光却万分踊跃,高价认购了几件首饰,巧的是,这几件都是当年郑虎赠与秀梅的珠玉之物,被秀梅捐出。(秀梅居然变卖如此珍贵之物,不祥之兆啊)

  钱永光拔得捐款的头筹……

  自从钱永光与凌霄彻底摊牌后,过了好一阵,他才忐忐忑忑地回了家,凌霄却收起横暴的嘴脸,只是把他赶出卧室而已。

  钱永光见喜从天降,下定决心要与凌霄离婚,暗地里把那个丢了工作的发廊妹艾牵牛继续养在仓库里做保管员……

  这回拍卖露了脸,又把所得宝贝全孝敬了卢花,讨得卢花以身相许的准信儿,就一门心思地要寻个好律师,于是趁着凌霄与杜鹃再次往鹭鸶港出远差的机会来宴请明仁,没想到明仁自打群群出国后意志坚定,谢绝外出娱乐,反而借着秀梅、若兰、刘阿强那些领导、代表、委员前去福屏市灾区慰问的机会,邀他上门小聚。

  正是午饭时分,玉簪嫂烧好了一桌好菜,自己却有事出去了。(这玉簪嫂也有古怪?)

  明仁听清钱永光的本意,便把殷水生原来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推荐给了他……

  喝着喝着,钱永光借着酒劲又神气活现起来,便把几位春绿集团资深董事要捧自己做总经理,自己打算与凌霄离婚后娶卢花的想法都透露给了明仁。

  明仁闻着他胡吃海喝时“咋吧”、“咋吧”的声儿,就像学农时经过猪圈听到的声儿一模一样,又嫌他常往发廊、小饭店里去吃喝玩乐,卫生堪忧,不由胃口全无。

  明仁一边挑拣些他没动过的部位吃上一两口,一边劝道:“你别太得意了,这凌霄可不是省油的灯……那天我上绿萝家贺喜,遇着她们喜得贵子,与阿三兄弟多喝了几杯,他也是难得酒后吐真言的,说这凌霄以前是他的街坊,他们那片本来就乱,都是几个出混混的学校,这凌霄从小就爱打架惹祸,下手极狠,常常伤人,又喜欢搞男人,后来参加工作,还曾在市区那个新豪门大酒店里混过一阵子,那时交了一个男友,人家了解了她的底细就想与她分手,谁知她居然捅了那男孩子一刀……幸亏杜鹃姐那时结交了一个谭老板出钱出力帮着凌霄摆平了此事,否则她现在还在吃牢饭呢,而且,你可要谋划周密了,一旦离了婚,卢花是不是真心与你做得了长久夫妻?”

  明仁盯了几眼钱永光的尊容,想想自己如果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孩,除非他有自己表哥那张死人变活的嘴和堆积如山的财富,否则打死也不愿嫁给这个丑八怪。

  钱永光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如果不是几杯黄汤下肚,必要心里打鼓,可现在,所谓酒壮狗胆,憧憬着自己可能就是未来的春绿集团总经理,再添置一栋洞庭雅苑这般的大豪宅,卢花管着家,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蓄养着一堆美女左拥右抱……他正借着酒劲展开幻想的翅膀时,手机震动了……

  他低头一看,乐了,一条送上门来的短信,是卢花的发了过来,居然她已经在他家门口了……

  明仁见他看完手机,就推三阻四地要走,那般猴急,不用问,总是见色忘友之事。

  钱永光已经半醺,明仁便要开车送他,钱永光推脱道:“哥,我直接回家了,去红洞镇这些新建小区,一路偏僻,摄像头又少,鬼影也没有一个,哪有什么警察?再说,刚与剑锋、史铎哥他们聚过,他们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有什么事找他们就行,还怕搞不定?”

  明仁想想有理,再说自己一样喝了酒,而且酒量也未必胜过他,于是送他上了车,谁知这回,钱永光上车前有别于往常,十分奇怪地回望了他一会儿,那眼神里说不准是留恋还是感激,或许是道别……(去赴死!)

  这家伙一发动车辆,车子飞驰而去,居然在林荫道上带出瑟瑟之风和萧萧之声……

  再说午后,跑到蔡粱手下当差的春花,得了家乡带出来的一些稀罕土产,多分了两份,准备送给卢花与夏莲,正轮到休息,就到洗浴中心来看卢花,敲开她的办公室门,出现的却是卢花的好友杜紫荆,看她妖媚狐骚的身体外套着件紫红浴袍,高调凸现着女人胸前的一片银白,农村出来、也没交过男友的春花有些害羞地低了头,那杜紫荆异样地关门出来,拉了春花到一间空闲的按摩室里说话。

  杜紫荆推说卢花这几天累了,正在熟睡,不宜打扰,因她是卢花好友,春花就信了,把来意告诉了她,又把土产留下,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杜紫荆揉捏着春花的小手玩笑道:“小妹妹还没有男友吧,什么时候,姐姐请你吃饭,再给你物色一位富得流油的壮年老板,就凭你这俊俏模样,何苦为了几个小钱辛苦打拼?”

  春花纯真,听得她的话总有悖伦理,敷衍了几句就走了。

  杜紫荆暗想,自己出道时大概也是这般土里土气的傻模样,早把那把子实实在在干活的力气花到利益交换的业务上去多好?何苦自己如今还要仰仗他人的鼻息?她回到了暖意浓浓的卢花办公室,进了里间,见袒胸露腿的卢花睡得正香,自己刚才在美酒里滴加的那几滴迷魂散正发挥着作用。

  这杜紫荆自幼就有柔情似水的天赋,也怪当初卢花一手□□,两人曾结下过同志般的友谊……刚才在那药力催动之下,两人已经激情澎湃过一回了……

  睡死过去的卢花是任由她摆布了,她早算好了时间发出了信息,现在,又取起卢花的手机,不知删去了些什么……

  卢花这一睡,好几个小时后才被杜紫荆轻柔地推醒,卢花不由埋怨了几句杜紫荆,杜紫荆赔笑道:“姐姐睡得好香,怎么忍心把你叫醒?我其实也睡过去了,刚醒,姐姐的手段到底技高一筹,让妹妹我爽歪歪了……”

  卢花只觉得口干头昏,前面的事也记不太清,停止了唠叨。

  杜紫荆便把春花来过的事告诉她,卢花扶着头,道:“我真睡得这么死?”便把春花给她的那份土产转送给杜紫荆,杜紫荆故作欢喜,与这位好姐妹来了个热吻……

  已近傍晚,卢花浑身软绵绵的,也没胃口,杜紫荆就告辞了。

  杜紫荆一边叼着烟卷,一边提溜着那包土特产出来,幽灵般地游荡到路口,天已全黑了,她顺手将那包土产往路边草丛里扔去,谁想树后转出一位刚解了手的老汉来,杜紫荆惊了一跳,怪声咒骂还带着脏字。

  那人拎着未系上的裤子,突然眼前亮出一位妖形怪状的性感女子,惊艳得鬼鬼地直瞪她。

  孤身一人的杜紫荆在他狼一样的目光下居然也浑身发冷……

  好在来接她的车子到了,后门一开,见露了露崔仁贵那张阴暗的脸,赶紧撅了撅屁股钻进车去……

  这老汉盯着她撅起的肥臀,才想起色眯眯地回骂了一声,见车子远去,就俯身往草丛里寻来,摸了东西出来,一闻,一股家乡的味道……再到路灯下一瞧,原来是一包咸肉、腌鱼(正是杜紫荆这类人的写照)之类上等土产,包装完好无损的,如同天上掉馅饼,这老汉张嘴又笑骂了一句,道:“……这骚货不是富得流油,就是精神病,下次扔些干鲍、牛鞭还要好,真正便宜了我们老哥俩。”

  何老大到了洗浴中心的门房,正值吃饭时间。

  合老二捧出了蒸好的饭盒,何老大则取出自己带来的拿手好菜——荷叶烤鸡,(“盒”、“荷”二字正妙)喝了合老二拾掇来的残剩名酒,指着那堆飞来的土产对合老二说是替人办事,贵人送的……

  春花与夏莲送完礼,又与几个休息在宿舍的小姐妹唠完磕,得了几包零食,这时路过门房,想起合老二是个可怜的半废人,就怜贫惜弱地要送与他吃,谁知一推门,见了何老大正在吹嘘不算,眼瞧着桌边那几件土特产眼熟不过,仿佛还带着自己手里的余香……

  卢花布置完例行公事,就坐在椅子上望着手机发呆,她看了看记录,原本下午准按时打几个电话来以示亲热的那个丑八怪钱永光的名字并未出现,她赌气地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对着手机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把那个发廊妹偷偷收纳了起来……以后钻过那种‘下水道’,就别想再沾我,老娘对你其实也没多大兴趣……”

  正在此时,青青手拿着一袋吃食兴高采烈地领着一位长者进来,卢花一看也是常客,自己的老恩人——杜篆。

  青青要把那些吃食往桌上倒,与卢花兴奋地说:“看,好伯伯又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过来……就数那个钱永光最戳气,小气不算,他还捏我的脸、拉我的辫子……”

  卢花见她口无遮拦,把那袋吃食都塞给了她,道:“你去玩吧,我也没胃口,我和你杜伯伯说说话。”青青一听让吃独食,最好,就跳跳蹦蹦地走了。

  卢花陪着杜篆在沙发上坐下,杜篆见桌上没有饭菜,却有空酒杯,昏灯下望着卢花,黄脸憔悴,不由心疼,拉了卢花手臂,说话也有些不自然,道:“伯伯最近有了花不完的钱……”然后摸索出一张卡来,交到卢花手里,道:“没想到我以前认认真真地爬格子,那些文稿十有八九退回来,现在为那些大老板胡吹烂编、东拼西凑地著书立传,反而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老赖反正不缺钱,我也牙掉了、胃口减了,用不了这么多,直指望你少打拼些,注意些身体……”

  卢花早年得过杜篆的解救,又在他家住过,杜篆那双目光对她向来没有一丝邪念不说,反而更是时时透出唯有亲人才会出现的那种慈祥,卢花就像在接受自己从未谋面过的亲生父亲的馈赠,居然一伸手,收下了那张卡。

  卢花如女儿收到父亲的生日礼物一般,回望着杜篆那染着雪霜的鬓际、饱经沧桑的老脸,几乎就差泪流满面了,或许她真是神魂颠倒了,居然脱口而出:“你是我的父亲就好了……”

  “孩子……”杜篆差点要来个暗堂相认,不过他毕竟没有吞过迷魂酒,清醒地补充说:“还是做我的干女儿吧……你可别怨杜鹃,她是从小被惯坏了……你千万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原谅她。”

  这两人刚要煽情唠叨,那个被卢花抛弃的手机早不来晚不来,响起了急促的铃声与震动声……

  卢花一接,是明仁急切的声音,一个让她花容失色的消息随之传来:钱永光下午跳楼了……是史铎赶过来找明仁做笔录,说是钱永光的手机记录显示,中午他只与明仁联系过……

  史铎上秀梅家报来的凶信,明仁震惊之余,想起了钱永光曾接了个手机才走的,那史铎不仅未把明仁的解释核实调查,却一口咬定明仁说谎,要把他带去警局问话……

  幸亏秀梅及时赶回来,好说歹说,当场做了笔录,明仁又被限制离开本市,这才算解了围。

  卢花见身旁的杜篆听了她与电话里的明仁对话,自己精神也异常紧张。

  听懂之后,她把脸色一变,十分无辜地说:“他没来过,我也没给他打过电话,我整个下午都在睡觉,手机里什么信息也没有……他不过是我们这里的一位常客而已……就是面对警察,我也是这样回答。”

  挂了电话,杜篆急切地问她何事?

  卢花强装着没事,只是带些惋惜地回答:“没什么,石绿公司的老板钱永光跳楼了,警察正证实他是不是自杀……”

  杜篆听了,也是不信,道:“这小子没心没肺,吃喝拉撒睡,又甜又香的样儿,会自杀?”说完,又安慰了卢花几句,准备洗澡按摩去,他出门下到楼梯一半时,就听卢花办公室里传来闷闷的摔东西声儿……

  钱永光果真死得不明不白,许多人都心存怀疑,特别是史铎一见这是自己的辖区,便要兴风作浪找找明仁的麻烦,还好秦彪功知道消息后及时把他阻止,又幸好那天午后明仁未离洞庭雅苑一步,监控、人证皆对明仁有利,史铎这才泄了气,不过他也没闲工夫去体察真相,后来把这案子当做自杀,也就草草了事了。

  明仁跑去钱永光家吊唁时,约了他父母要往派出所去问调查结果,谁知在杜鹃派杜紫荆上门送过重重的吊唁金之后,见钱眼开的那对父母就死模怪样地默认了既成事实,好像这钱永光竟不像是她们亲生一样。

  明仁真豁出去了,大着胆子去找史铎提供线索,那史铎却是阴阳怪气地用怀疑眼神望着他道:“撇清你自己吧……自杀证据确凿,他的亲人都不出头,所谓皇帝不急你着什么急?”

  明仁再找到秦彪功,谁知这回,刚升了职的秦彪功好奇心荡然无存,只说遗书、门锁、监控证据链完整,都无异常,就是自杀……又加些蛮横地说,自己不便干涉下属办案……

  那钱永光真算是白死了,到了风光大殓那天,来宾众多,却单单不见卢花的踪影。

  谁也不曾防备混进来一位年轻女子,黑衣黑孝痛哭一场,原来就是那位发廊妹艾牵牛,她本来也不指望钱永光娶上自己,可总要给个小三小四的名分吧?至少要弄到一套城里房子,以便向自己穷困的父老乡亲有个交代吧?这冤大头一死,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怎能不伤心欲绝?

  害得赖菖馨主动上前劝慰她,也陪了许多真诚的泪珠儿,许多人不仅不悲,反而暗地里好笑她俩……

  艾牵牛这回出面是要被枪打出头鸟、自讨苦吃的,不久,就被派来整顿石绿公司的凌霄直接辞退了……

  后来,在她走投无路之时,正逢姜河大酒店通过保利安保公司招收女保安,本来条件严苛,也没她的希望,谁想遇到了刘兰香亲自面试,那刘兰香却了解她与钱永光的那层关系,也不说破,就把她收了下来,还加以重点培养。

  对钱永光,老天爷从他大殓那天之后不久倒有所表示,整个梅雨季节特别绵长,替这小子陪了许多天落水……

  明仁了解真相的愿望四处碰壁,秀梅、赖菖馨等人皆劝,明仁慢慢就把这事也淡了下来,只一门心思捱着酷暑来临,好去基巴达国与群群相会了……

  谁知,就在明仁快要启程时,又一件传闻很久的坏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乌盆梦更新,第 93 章 第九十三回 机灵鬼唐突收藏梦 糊涂虫跳断风流账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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