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世界也完成了从文本层到剧情层的转换。
只是《将进酒》的剧情层,却跟别个文本大不相同。
别的文本,文本层和剧情层表面看起来没多大相似,只是世界显得更加真实,剧情主线开始演化。
而《将进酒》的剧情层,却天地茫茫,甚至于原来的六个场景一概不见。
到处是虚化的灰色,一片混沌。
他们浮虚空中,脚下没有着落,难辨东西北南,上下左右。
王勇拧起眉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剧情层。
“哪里有剧情?连个人影都没了......”陈薇说。
其他人也陷入了一连串的迷思:
自称朝鲜半岛化身的“仙人”,消散前,在他们问起进入内核层的钥匙时,却勉力将手指心。
又提到“傻孩子”。从前后的联系来看,祂口中的傻孩子,指的大约是卢武。
卢武的心跟内核层的钥匙有关系?
这个“心”指的是实体的心脏,还是别的什么代指的含义?
想到卢武的情况,王勇问现实那边:“卢武的情况怎么样?”
镜子那一面的郝主任,看了一眼美国的特安负责人,道:“卢武身边早就有韩国剩余财阀的力量,以及倒戈的韩国本土资深者潜伏进去保护了。一时半会不会出事。”
表面上看,除了财阀控制下的少部分人外,韩国的大部分资深者都倒向了文本世界。
但事实上,仍有一部分韩国本土的资深者,表面倒戈文本世界,实则暗中支持卢武驱逐文本生物。
否则,卢武身边尽是文本生物,他一个凡人,又哪里来的途径瞒着文本生物,弄来跨时空通讯器呢?又怎样瞒过耳目,与韩国的几大财阀世家联络呢?
“不过,卢武身上肯定有涉及内核层的关键。否则,这些文本生物大可以换一个总统,或者放弃拉拢他,却为什么对卢武这么执着?”
青瓦台。
这座大韩民国名义上的首府,已经化作了废墟。
在青瓦台的废墟之上,两拨人正在对峙。
一边是被资深者们保护在身后的卢武,一边是头顶植物,五官、四肢等或多或少非人化的“官员”们。
他们身后是正苏醒过来,茫然地回复日常忙碌生活的首尔。
文本中仙人衰弱到极点,散入河山的时候,刹那,朝鲜半岛上,所有土生土长的凡人,心脏都猛然一缩。
包括跟文本生物对峙的卢武和被文本生物控制的所有韩国人。
他们心中大空,宛如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不由自主地抬头试图寻找什么,却只看到天空划过四散的流光.
无数流光彻底散入三千里河山,青山绿水在沉寂之前,荡起无边清风,似有人即将永远睡去,却仍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安抚着祂的孩子们,温柔低语。
被文本生物同化的平民们抵不住这样的耳语,竟打了呵欠,伸了一个懒腰,一道道黑气就从他们体内被弹了来,“醒”了。
而没有了控制整座城市的平民,也失去了彻底同化整个韩国的机会,资深者趁机反水,将卢武保护了起来,与打算捉住卢武的文本生物大打出手。
但是韩国的资深者有一部分随着王勇等人进入文本世界去破解文本了,还有一部分之前分散全国对抗同化,尚且赶不到。真正反水保护卢武的,人数并不算太多。
双方将青瓦台这座建筑打成了废墟,势均力敌,谁都奈何不了谁。
秘书长阴沉着脸,冷冷地盯着对面那些假意投靠他们,却在擒拿卢武的关键时刻反水的资深者:
“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平民出身。就算意外成为了‘锚’,但过去的大韩民国依旧把你们当工具,想怎么控制就怎么控制。我们却把你们当成是同伴的。你们难道愿意当工具,当狗,也不愿意做同伴么?等我们一走,你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好下场吗?”ýáńbkj.ćőm
“把卢武交出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可以不计较你们的背叛。”
挡在卢武跟前的资深者们却不为所动。
甚至有人对卢武说:“阁下,您往后站几步,不要被战斗波及。”
卢武说:“你们小心。”
一位女资深者,代号为“春香”,容貌美丽却眉目刚强的古典女子向文本生物们道:“你们待我们很好,可我们毕竟还是人。”
秘书长被她气得笑了:“他们把你们当成人过吗?你能够引起情绪共鸣,放大民众极端感情,他们以你家里的丈夫和孩子当把柄,不顾你必须遵循的‘映民’原则,强迫你操纵舆论扭曲风向,以攻击政敌。还把你献给美国人,当成颜色革命的工具。以至于你常年处于迷失的边缘。你愿意回到随时可能迷失在时空乱流里的境地去吗?”
按照学界现有的理论,资深者们的能力来源于与文本磁场的共鸣,同化。可以说,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神奇能力,代价是他们有半只脚踏入了文本生物的范畴,成为了遥远异世界在地球的“锚”。
他们想要加强或者稳固能力,就必须与自己能力来源的“角色”保持“共鸣”,也就是不断加强与异世界的联系。
“春香”虽然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她的能力来源于《春香传》中对黑暗封建社会即将崩解前夕的民众心声,那么,她就必须遵循这条共鸣,这个“锚”,必须是当民众本身就有这样的情绪时,她才能合理正当地使用放大情绪。
而强行扭曲民众的心声,和为统治者祸害大众,都是违背了她的“锚”。
当共鸣再难保持,锚不再稳固,资深者们就随时可能有一天忽然人间蒸发——迷失在时空乱流中。
春香叹道:“您说的对。他们不把我当人。所以,我们出手帮助卢总统,就已经是把自己的未来,都一并托付。”
“你们就这么相信卢武?相信驱逐我们后,凭借卢武,就能改变一切?他已经老了。何况他没钱没势力,一旦我们离开,他自身难保。”
卢武笑了:“过去,那些大人物说我没钱不能搞政治,可是我的心捧出来了,最终,我站在了青瓦台。现在,你们说我只是一个凡人,可是,凡人就不能做到你们能做到的事吗?没错,我是微弱无比,但我身后站着的东西,却不微弱。”
如果不是民心思变,卢武知道,自己不会有机会上台。
如果不是大部分人渴望改变,卢武更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他对“秘书长”道:“他们不是相信我。是相信这个国家的未来,相信无数韩国人的选择,相信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不是瞎子!”
资深者们都是出于对卢武,对韩国未来的信心:即使驱逐了文本生物,靠人类自己的力量,也能改变祖国的命运,从美国手上真正独立,挣脱财阀韩奸们打造的蛛网。出于这种信心,这才答应临时和韩国剩下的世家力量合作。
他虽然年迈,但那眉目间仍闪着纯挚的别样光彩,那是对于一个国家未来的笃信。
“咦?”众人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股酒气传来:“咯,你们,是谁?怎么站在这啊?”
他们回头,看到一个高大而微胖,着幞头袍衫的唐人男子,他腰上佩剑,手提酒壶,脸上泛着饮酒过度的烧红,正瞪大眼睛,惊奇而愉快地看着他们。
这男人的打扮、气质,无端给人一种熟悉感。
男子在虚空中出现的一霎,周围的混沌迅速演化,伴随着浓郁酒气,勾勒出了一副繁华的唐时长安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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