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第十队的人里有一大半都不再相信他了。
但常昂然说了,户部的名册上少了太多人,由于之前刑部不归北镇抚司管,所以好多案子最后都变成了悬疑无处可查,这也就给了户部放放烟雾弹的机会。
两个部门温水煮青蛙,一唱一和,这些年莫名奇妙少了好多人,刑部不报,百姓的案情无处申诉纷纷石沉大海,最后竟都不了了之了!
在回林城的路上,北镇抚司的队伍气氛有些沉闷,谁都看出来这次是瞎忙活一场,尤其是好多人还是新人,第一次经历失手而归难免有些失落。
常昂然与秦山风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奈和愤慨。
历史问题现在人是无法追溯的,这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让常昂然感到烦躁与无力的同时也不由得想起了舵主说过的话。
放长线,钓大鱼,眼下我们避免不了一些冤情,能做到只有将这些毒瘤全部铲除,治标治本!
就这样,张羽丰的案子暂时放一段落,秦山风没有在动用第十队而是自己侧面寻找一些佐证。
“我建议直接去清扫聚香楼!”
舵主的居室里,常昂然连同其他两位稽查司的总队长站在舵主前面,常昂然显得有些急躁
“我们查出来了,所有事情就都一了百了了,户部那帮人也哑口无言,最起码还能回咬一口。”
另一名总队长反驳道:“常昂然,你说的那么简单,人家好好的生意让你说查就查,你这传出去了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北镇抚司啊!”
常昂然眉头一挑,“先斩后奏会不会?查出来东西了,谁还会说什么?我说葛文栋,我一说查你就百般阻碍,是不是经常光顾他们生意啊?”
葛文栋脸色一寒,指着常昂然鼻梁子骂道:
“常昂然,你那个嘴不要,可以捐了,少在这膈应人!”
“哎呀,你们两个都消消火,当着舵主的面吵什么?”
三人中实力最强的臧弘厚出现制止,争吵的两人停下看向舵主纷纷一寂,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舵主那冰冷的目光。
“你俩要是吵够了,我就说两句。”
舵主声音泛冷,三人噤若寒蝉
“常昂然,你觉不觉得你做事情太欠考虑了,不计后果?”
常昂然低头不语,舵主又向葛文栋喝道:
“你啊,看着挺沉稳,别人一激就沉不住气!”
“舵主教训的是!”
舵主沉默一阵,缓缓道:“户部那边先不用管了,事情本没有那么复杂,聚香楼也不用查了,暂时放一放等待机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舵主对常昂然说道:“步子别迈太大,有人就盼着你出错呢。”
常昂然深吸一口气,“是!”
舵主思索片刻,“三天后的中元节你们带人去曲廊聚香楼,潜进去摸摸情况,别露出马脚。”
“是!”
“都走吧,我在想想。”
舵主挥挥手,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离开了,舵主看向窗外,在他的视野里一只幼鹰晃晃悠悠的准备起飞。
“藏的很好嘛,不过都等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差这一会儿。”
舵主喃喃自语,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聚香楼不仅是青楼,还是一个聚众吸大烟的地方。
正白旗里的神隐传出来的情报,近期正白旗抢了一批民女关在聚香楼里,不久后会有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前往聚香楼。
官员去青楼不犯法,但官员接触大烟可是死罪,所以想抓一些明面上的小人物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很简单,但北镇舵主真正想看看的是耿家是否真的如神隐传回来的消息一样就是正白旗在朝廷里的保护.伞。
毕竟,想动八爵是需要很大力气的。
除此之外,北镇舵主还有一事没有想明白,那就是为什么会平白冒出一个张羽丰说自己被钟家小子冒名顶替了。
能办成这事的唯有吏部侍郎,八爵之一耿丘的弟弟耿坚,可这官职很小,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正白旗,耿家,户部,钟家,北镇舵主捋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好一网打尽!
一天后,送走了新官上任的队伍,林城上下一片喜庆。
“哎呀,这莫不是林城的大才子钟家钟宁少爷吗?”
新官的队伍到了在京城黄天门,各个部门的管事将人领走,刚下马车的钟宁就见旁边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满脸笑容看着自己。
“敢问您是…………?”
男子笑道:“我是户科给事中宋杨,分管林城和京城的户科事务。”
“原来是宋大人,失敬失敬!”
钟宁脸上的表情仿佛再说宋杨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无人不晓。
“不知宋大人找在下何事?”
宋杨笑容真挚,“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得知钟公子也是林城人顿感熟悉和亲切,也是过来混个脸熟。”
钟宁抱拳道:“多谢大人照顾,钟某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宋杨哈哈一笑,“都好说,都好说。”
三天后,林城北门,不少摊贩在这里贩卖纸钱元宝。
七月十五,中元节,七月流火,百草悲枯,天地肃杀
下午,太阳刚刚落下,吹来的风里已经带着些许寒意。
王森一人闲散地走在街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是他难得的休息日,自己在队里又不知道做什么,就出来走走。
“王森!”
忽然他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王森缓缓回头,秦山风和武翰池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你们怎么在这啊?”
武翰池笑着回道:“今天这不中元节吗?街上落得清净,我们的任务轻松早早就完成了,想回队里找你没找到,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中元节,九州很久以前传承下来的一个古老的节日,在今天许多人都是烧纸纪念死去的亲人,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刑部的捕人在街上巡逻,但现在这个活就只有北镇抚司的人干了。
巡安司还没扩充队伍,人手不够就得稽查司来凑,不过好在北镇抚司努力了一个月赢得了百姓的信任和配合,大概巡视两圈,没有问题秦山风他们也就收队了。
王森笑了笑,走到一个摊位前买了些烧纸,而后三人并肩而行,走在街上。
武翰池迟疑道:“王森,你这是……?”
王森淡淡一笑,此时他脸上没有平时那种随和惬意的表情,眼底深处藏着缅怀。
“我母亲,我给她烧点纸,祭拜一下。”
武翰池挠挠头,“这种事不一般都是家里长辈来做吗?”
“我没有长辈。”
王森声音平淡道:“我从小就只有母亲,她为了把我养大过劳而死,如今便只有我会祭拜她。”
武翰池悻悻道:“这样啊,兄弟,我不知道,你别怪我说话直,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王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而后问道:
“秦山风,你呢?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家里的事。”
“我家里的事……”
秦山风眨眨眼,“我家里就是京城里一个普通人家,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问题其实对于秦山风来讲很难,因为失忆了,之前的事一片空白,所以若是准确到双亲,他也答不上来。
秦山风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他来自安家,更没有提起过自己曾经失忆了,眼下这副情形除了心中感慨一些也并无太大波澜了。
天色渐暗,街边行人渐少,三人随意找了个地方喝点酒,吃点饭,再往后就见有不少人都在自己家门口准备一个火盆,烧起纸来。
“我也得准备准备咯。”
王森不知从哪也找来一个火盆,三人走出酒馆,寻得一偏僻处。
火焰静静燃烧,映射出王森眼里一抹晶莹,他背对着两人伫立了好一阵才出声道:
“谢谢你们,往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
“没什么……”
轰——!
秦山风话才出口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三人脸色一变,向最近的房檐上跃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比刚才的更加响亮,地面都颤了一颤,接着三人就能听见从远处飘来的哭喊声。
“到底是什么情况……”
武翰池眼神震惊,远远看去林城北门已经有几户人家被整个点燃,而火势不减,正在向南快速流窜!
“是修行者干的??”
王森否定道:“不可能,能造成这等伤害的修行者最起码要达到八品,而我们在这里感觉不到有灵力的痕迹。”
“先回北镇抚司,快!”
秦山风低喝一声,三人快速向北镇抚司掠去。
“稽查司,巡安司,立刻集合!”
总队长们站在操场前,从秦山风来北镇抚司后从来没有这么嘈乱的时候。
队伍依次站好,常昂然大声道:“所有人注意,突发情况,林城北门出现火灾,目前火情得不到有效控制,现令所有北镇抚司成员前去灾区救助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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