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沈放掏出火镰打着,点燃了桌子上放着的一盏油灯,虽然灯火如豆,四面却一下子亮了起来。
“沈兄,这是何处?”郑浩南四下打量着问道。
沈放笑着说道:“你放心,这里是我的一个秘密据点,谁也找不到这里。”
“哦,如此甚好,我便放心了。”郑浩南松了口气,跑了大半夜,天都要亮了,累得他真有些够呛,两个人围桌坐下,沈放给他倒了一杯清水,郑浩南接过杯子一口喝尽,抹抹嘴说:“再来一杯。”
沈放笑道:“慢点喝,水管够。”
郑浩南端起杯呷了一口,苦笑一声道:“搞得如此狼狈,倒让你见笑了。”
“说什么呢?自家兄弟,什么笑不笑的,何必如此见外?”沈放言道。
“对,自家兄弟,不必言他,对了沈兄,想当年你一言不发,不辞而别,搞得弟兄们都疑神疑鬼的怪这怪那,还以为你有什么不测呢,这些年你到那里去了?为什么在此现身呢?”郑浩南和沈放在锦衣卫曾经是最好的兄弟,两人都是金陵老乡,又一起同生死、共患难过,后来沈放突然失踪,去向不知,为此郑浩南还难过了好一阵子,不想今日竟在此看到他,而且还救了他。
“唉,一言难尽呐,”一想起自己这些年,沈放便觉得心中发堵,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已的兄弟,便忍不住来了个竹简倒豆子,将自已这些年的事说了一遍,直听得郑浩南瞪大眼睛望着他由衷地感叹道:“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这些年确实难为你了,朝庭和锦衣卫欠你一个交待。”
沈放苦笑了一下:“那倒没有必要,只是这戴着面具的日子太难熬了,不好过啊。”
“其实你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反正杨应龙早就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没啥可隐瞒的了。”郑浩南劝道。
“怎么说呢?以前不走是为朝庭,为皇命,现在不走是为自已,为了心中的人。”
“心中的人?就是你说的那个二小姐?”
沈放点点头。
“那你就这样成天活在矛盾忐忑之中,不痛苦吗?为了一个女子,何必呢?”郑浩南不忍见自已的兄弟如此活着,有些痛心疾首地说。
沈放缓缓摇头道:“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是我心中的神,我不能舍她而去。”
“这…你…,唉,你还是那样,真是个情痴哟!”
郑浩南无可奈何地叹道,以他对沈放的了解,这位仁兄一旦用情,便是从此一往情深,雷都打不动的,谁劝也没有用,所以他也就不再多言了。
“这就是他的宿命吧,但愿他一切都好。”郑浩南在心里默默地为兄弟祈祷了一句,转而言道:“这次行动失败了,还损失了十一个兄弟,杨贼有高手相助,看来凭我一人之力,也拿他无法,为今之计,我要赶快回报皇上,听皇上定夺才是。”
“眼下外面搜得紧,行走不便,过两天松懈些了,我再送你出海龙囤,这两天呆在这里,暂且别动,以免惹火上身。”
“好,我听你的,你是我兄弟,不会害我。”
“咱们锦衣卫,一日兄弟,一生兄弟!
“好兄弟!来,抱抱!”
“抱抱!”
沈放和郑浩南这两个十年未见的兄弟感动地抱在了一起。
一连两天,杨朝栋亲自带人在山上到处搜索,有一次已经逼近了郑浩南藏身的地方,不过那个地方非常隐闭,最终也没有被人发现。
沈放也装模作样地吆喝着搜来搜去地表现了一番,杨朝栋觉得他干事很卖力,还夸了他几句,沈放假作谦虚一阵,心里面暗暗发笑。
搜了三天,大家都疲了,便都懒散了下来,沈放一看时机已到,便悄悄在后关小道备好马匹水粮等物,借着夜幕的掩护,将郑浩南送到了道旁,让郑浩南上马快走。
郑浩南还想带他一起走,便不甘地说:“难道你真要为那女子在此耽搁一生吗?大好的前程,可惜了啊,沈兄,跟我一起走吧,啊?”
沈放摇摇头说:“快走吧,别管我的事,回去也别跟人说起我,如果隆平候张信大人问起,你可以跟他说说,当初管这个事的就是胡文庸大人和他,他是知道一切始末的。”
“真不走?”郑浩南不甘地问。
“别问了,快走吧,发现了就走不成了。”
“那好吧,不过你要记住,你还有我这个兄弟,有什么事,来找我,为兄弟,二胁插刀,在所不辞。”
说完二人互道一声“保重,”郑浩南将马一带,打马顺着后山小道便疾驰而去,沈放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返身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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