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纪在前面，观察了沈鹿溪好几次，见她哭了，忍不住开口问。
沈鹿溪回过神来，赶紧撇开头，抬手擦掉脸上的泪，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阿纪又从内视镜内看她一眼，眉头皱了皱，没有再说话了。
沈鹿溪扭头着，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璀璨夜景，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荒凉，一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难过吗？
有的。
害怕吗？
有的。
担心吗？
也有的。
很多复杂的情绪此刻都在胸腔里翻涌呼啸，将沈鹿涨吞噬，让她六神无主，可这所有的情绪中，好像唯独没有生气。
因为她真的没有生气的资本。
人都是会趋利避害的动物，沈时砚如果真的为了夺回百迅，娶陆羽棠了，她不会怪他。
谁叫她什么也帮不了他，还要成为他的累赘，成天拖累他。
他选择陆羽棠，选一个对自己有助力的妻子，是对的。
她的手，慢慢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幸好，怀孕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沈时砚。
看来，这个宝宝，真的是不该来的。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了......
回到晋洲湾，偌大的公寓里，昏暗一片，沈时砚自然没有来。
沈鹿溪开了灯，脱了外套换了鞋子，正往里走，手机响了。
是慕夏打过来的。
“宝贝儿，你没事吧？”慕夏的声音里，充满关切与不安。
沈鹿溪扯起唇角笑笑，不答反问，“怎么啦？”
手机那头的慕夏沉默一瞬，说，“宝贝儿，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要不出来喝酒吧，姐们陪你，或者去盛世珑园也行。”
沈鹿溪停下脚步，仰起头来，望着空中某个虚空的一点，轻咬一下唇角问，“夏夏，如果你是男人，你会怎么选？”
说着，她低下头，意味难明的淡淡笑了一下，接着说，“像我这样，家里一塌糊涂，什么也帮不了沈时砚，还要成为他身边最大累赘的女人，和像陆羽棠那样的陆家掌上明珠，娶了她，就能轻易走上人生巅峰的老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宝贝儿......”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选陆羽棠，你也是吧。”沈鹿溪笑了一下，语气是肯定的。
“嗯，对，我也会选陆羽棠。”
慕夏痛快承认，“如果有两个男人摆在我面前，一个是我爱的，但跟他在一起之后，以后食不果腹，一个是我不爱的，但跟他在一起，我以后吃穿不愁，还能大手大脚，我肯定选那个我不爱的，毕竟，没有面包，哪来的爱情，对不对？”
“是呀！”沈鹿溪释然的一声轻笑，“所以，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我等沈时砚回来。”
“嗯，你能想明白就好。”慕夏松了口气，“但你要是有什么事，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扛，随时打给我，男人会抛弃咱们，但咱们是姐妹，绝不抛弃彼此。”
沈鹿溪闻言，粲然一笑，忽然又有些湿了眼眶，由衷道，“谢谢你，夏夏。”
挂断电话，沈鹿溪闭了闭眼，去了主卧，洗澡。
哪怕真的跟沈时砚分开了，她的日子也还是要照常继续的，不是么？
有沈时砚这座大靠山的时候，她或许还可以任性，可以摆烂。
但如果没有了，她得更努力更努力，才能让爸爸和妹妹都过上好的日子。
洗了澡躺上床，毫无睡意，沈鹿溪抱了本考研的书看。
还有大半个月就要考试了，她得抓紧时间。
可书本翻开，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人睡不着，书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明明所有的事情，她都想的很清楚，也已经有了决定，为什么还是止不住的去胡思乱想。
一直就这样，直到凌晨天都快要亮了，沈鹿溪才迷迷糊糊歪歪扭扭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公寓大门口忽然传来“咔哒”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
沈鹿溪原本就睡眠浅，这会儿又睡的极其不安稳，一下就被吵醒了。
听着门又一声轻响被关上，然后，熟悉的男人的脚步声传来，沈鹿溪密密长长的睫毛轻颤，却并没有睁开眼。
她继续装睡。
外面，沈时砚进了公寓，脱下外套跟鞋子，连鞋子都来不及换，便在公寓里寻找着沈鹿溪的身影。
昨晚他跟陆羽棠在酒店套房里的照片，已经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沈鹿溪100%已经看到了。
在昏暗中四下搜索一圈，并没有发现沈鹿溪的身影，倒是主卧里，似乎有灯还亮着。
他快步走去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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