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薛国公府是三媒六聘地求娶了本宫的安平,谋的是正妻之位,又不是什么登不得台面的妾室,喜轿如何能放在二门之上?”大长公主显然是勃然大怒,手边的镶黄石团扇也随意一扔,正砸在了青石地砖之上,那缀在一处的镶黄石碎了个四分五裂。
“公主息怒。”婆子们不敢直面大长公主的怒火,便一叠声地跪倒在了地上,恳求着大公主的息怒。
大长公主陷在凌然的怒意之中,应不愿在女儿大婚之日闹出折损公主府声誉的丑事来。
罢了,这桩婚事到底是公主府心怀愧怍在先,她也不好过分矜傲,省得惹怒了薛家。
“二门就二门吧。快让喜婆们将县主领出闺房,再派了丫鬟和小厮拦住那些爱嚼舌根的宾客们。”大长公主叹息着道。
不多时,公主府便响起了热热闹闹的锣鼓之声,红漆木大门旁的宾客们即便探长了脑袋要去瞧府内的景象,却什么也瞧不真切。
宾客们正怨声载道之时,几个喜婆已堆着笑上前打圆场道:“吉时已到,喜轿已从二门处接到了娇美的新娘子,各位尽可领了喜糖退散而去。”
古往今来,世家大族结亲之人哪里有从二门口迎新娘的道理,这哪里是娶正妻,分明是纳妾室才对?
宾客们闻言都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番,望向彼此的眸眼里凝出了相差无几的讶异。
只是他们各个立在门厅森严的公主府前,不敢说出心中的隐秘来,便笑道:“既如此,咱们便进府里吃席吧。”
另有一拨与薛家相熟的宾客们绕过京城正街去薛家喝酒,只是其中已有人知晓了薛锦楼归京的消息,便问:“薛世子不是回京了吗?”
“是了,我也听说了,回京了不是更好吗?办婚事哪里有新郎官不在的说法?”另一宾客笑问。
“你懂什么?薛世子可一点都不愿意娶安平县主,这事是薛家大太太做的主,不然薛世子为何要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回京城?”
这宾客说的煞有其事,好似是知晓了不少薛家的内情,正要再大放厥词的时候,忽见前头拐角处响起一阵兵荒马乱的马蹄声,宾客们立时噤了声。
还不等纵马而来的薛锦楼行至街尾,天边便陡然炸出一道道惊雷,惊雷声轰鸣而来,顷刻间便震颤的人惊惧不已。
薛锦楼策马疾驰,斜风刮起他鬓边散乱不堪的碎发,勾勒出几分器宇轩昂的男子气概来。
宾客们看呆了眼,为首的那一个率先回过神来,笑着对薛锦楼说:“世子爷亲自来迎娶自己的新娘了。”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薛锦楼凌厉的眼刀扔了过来,吓得那宾客不敢再言语。
*
安平县主才上喜轿,因心中着实欢喜的缘故,摆在裙边的那一双柔荑微微发了颤,隐隐露出几分激动来。
喜婆们在沿途的鹅卵石路上扔了不少甜枣和花生,祈愿着安平县主与薛锦楼能甜甜蜜蜜地过上一辈子。
喜轿的门被红彤彤的斗勾卷开,安平县主才要坐上喜轿时,却忽然听见了身后响起的一阵吵嚷之声。
喜婆们也循声往回张望了一番,却不想正巧瞧见了疾驰而来的薛锦楼。
她们并不知晓薛锦楼不愿迎娶安平县主的内情,当下便咧开嘴笑道:“县主,你的夫朗亲自来迎娶你了。”
安平县主正陷在无穷无尽的甜蜜之中,冷不丁听得此话,哪里还能顾忌着尊严与矜持,立时便揭开了自己脸上的红罩头,笑着唤了远处的薛锦楼一声:“锦楼哥哥。”
薛锦楼行到二门处,见四下偏僻无人,并无闲杂人等在此张望四聚之后,才勒起了缰绳。
他英武俊朗的身躯映在每一个喜婆的眼里都是一道灿亮无比的风景线。
安平县主尤其欢喜,那双秋水似的美眸里甚至还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渗出了些泪水。
“锦楼哥哥。”
天知晓她为了能嫁给薛锦楼而付出了多少努力,即便如今身怀有孕,她心里依旧兴奋无比。
她想,那孩子不过是个美丽的错误而已。既然母亲已经下了狠手活生生地打死了那个极为肖想锦楼哥哥的小厮,前尘旧事就再也不重要了。
“县主。”眼瞧着安平县主提着裙摆便要往薛锦楼的身旁跑去,喜婆们忙要以于理不合的理由阻拦她。
安平县主一门心思追求至高无上的爱情,别人越是劝阻,越能激发出她心中不顾一切的渴求来。
她心中的美梦如稍纵即逝的泡影一般越捏越大,直到她奔向薛锦楼身旁后,却被他冷然的一句:“县主。”逼退了三舍。
薛锦楼面如冠玉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欣喜之色,他冷冷淡淡地瞥了安平县主一眼后,几乎是嗤笑般地对她说:“有孕在身的人,可不能跑的这么快,仔细肚子里的孩子。”
喜婆们脸色大变,连安平县主也怔在了原地,被彻骨的寒冰吓得久久未曾回神。
这时,大长公主身边的心腹嬷嬷率先回过神来,笑着对薛锦楼说:“世子爷在浑说什么呢?什么怀孕?这儿哪有怀有身孕的人?”
那心腹嬷嬷姓康,平日里为人最小心谨慎,也是最受大长公主器重的奴仆。她自然知晓安平县主身怀有孕的内情,只是不能在人前露出半点风声来而已。
薛锦楼瞥了一眼康嬷嬷,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颜,“明人不说暗话,嬷嬷若是聪明些,就该进府去禀告给公主听。薛某此生最厌恶的事便是被人欺骗,若是贵府不想把此事闹大,还是要给薛某一个说法才是。”
这已是明晃晃的威胁,康嬷嬷挂不住脸上的笑意,便只能肃着面容道:“薛世子略等一番,奴婢这就进屋去向公主禀告。”
喜婆们面面相觑,不敢把这些世家大族的隐秘听入耳中,只敢装聋作哑地垂下头。
片刻后,等的没了耐心的薛锦楼才瞧见了二门处走来了一群乌泱泱的奴仆,为首的那人装扮的雍容华贵,任谁都能认出她就是名动京城的大长公主。
只是此刻大长公主的面容里漾着气势滔天的怒意,而她本就是被金石玉器养出来的矜贵之人,沉下脸子的样貌愈发露出几分深重的威严来。
旁人怕她、惧她,薛锦楼却不怕。
他如松如柏的身形里没有露出半分软弱之色,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等到大长公主走近他身前时,才笑着行了礼:“臣参见公主娘娘。”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通房娇妾更新,第一百六十一章荒唐的婚事(上)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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