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御书院都透着几分紧张的气息,除了讨论热烈的大臣。
“陛下和皇后娘来了。”有人低声说道,整个宫殿瞬间安静了下去,众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着,噤若寒蝉。
昭宁帝与陆皇后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他看到陆皇后来的时候,眼中也染上了几分疑惑,他沉声开口:“皇后怎么来了?”
“听着孩子们辩论的热闹,过来瞧瞧。”陆皇后脸上带着笑容,温润如从前一般。
昭宁帝一听,眼神之中划过了一丝笑意,伸出了手说道:“你来的刚好,我们就一起去瞧瞧吧。”
二人携手走了进去,诸位大臣纷纷跪了下去,低声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昭宁帝坐在了椅子上,一双眸子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方才,老三和老五,各抒己见,你们的意思完全相反,现在殿前,你们再将自己的观点阐述,辩论一番,大家都听听。”
“是!”姬元泽和姬元辰站了起来。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儿臣以为,舟和水同样重要,不能只顾着舟,一点水的意见都不在乎。”姬元辰抢占先机,阐述自己的观点。
诸位大臣都点了点头,这算是替他们说话,争取权利了,这话所有的大臣都爱听,于是一个个看向姬元辰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姜令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嗤笑,拍马屁的功夫真的是一绝。
姬元辰骄傲地抬起了下巴看向了姬元泽:“皇兄,共存才是真理。”
“是么?”姬元泽冷笑,反问道:“若是如此,臣子提供的意见与君王不同,君王是不是要选着接受,臣子的权利,是否凌驾于君王之上了?”
“不……”
“若君王不听取,臣子是不是就重新换一个君王?”
“我……”
“若是统治者与自己意见不合,或者这个不满意这个统治者,是否就要取而代之。”
姬元泽的话非常犀利,逼得姬元辰节节后退,姬元辰眸光闪烁,想要解释,却几番都无法开口。
昭宁帝的表情不太好看了起来,眼神之中划过了几丝凌冽与不屑,嘴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
诸位大臣见姬元泽如此犀利将问题全都抛了出来,一瞬间,也无人敢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像是孙子一般,缩在角落,听着姬元泽和姬元辰辩论。
姬元泽的话也太犀利了,这不是射影含沙的说姬元辰认为弑君都是对的么?
看看昭宁帝的脸色,像是要杀人一样。
他们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陆皇后却是脸色一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因为她听出来了姬元泽语气之中的意思。
她比姬元辰聪明多了,这样一来,她的心中不禁警惕了几分,冲着胡嬷嬷扬了一下下巴。
胡嬷嬷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姬元辰也注意到了昭宁帝的表情,整个人的慌了,眼神之中带着错愕,后退了一步,低声说道:“皇兄,你这不是曲解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不过是需要君王讨好臣子,安抚臣子,让他们好好做事情,哄着他们做事情,君王做到这一步,不如放权给其他有能力的人。”
“鲲扶风而起,若无强悍的鲲,风根本无法引人注意。”
“身为天子,除了勤政爱民,还要足够杀伐果断,主宰天下!”姬元泽高声说道:“我今日所说,全然我心中所想,直抒胸臆,而齐王所说,当真如自己胸中所想一致,怕不是也是为了所谓的民心所归吧!现在应该还不到齐王笼络群臣的时候吧!”
刹那间,气氛被推到了顶端,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姬元泽的身上。
昭宁帝眸光闪烁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众人的目光在昭宁帝的身上来回的转了一圈,随后齐刷刷地低下头去。
姜令月瞧着嘴唇泛白的姬元泽,冷笑了一声,姬元辰已经败了,姬元泽根据他的论点,反驳他的话,他一句都回答不上。
眼下他的样子看起来,又蠢又呆,衬托得姬元泽意气风发。
姬元泽转头看向了姬元辰:“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姬元辰犹豫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半响都没有说出来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
难道说,君与臣平起平坐?
不得被弄死。
见姬元辰沉默了,邓太傅说:“既然齐王说不出来话,这一场朝堂论辩就结束了。”
众人:“……”
这真的是他们见过最短的辩论赛,没有之一……
“既然如此,投票吧。”昭宁帝摆了摆手说道。
他脸上的带着几丝疲惫,说的漫不经心,却一句话将整个人事情推到了高潮,所有人都变得异常紧张了起来,一双双眸子,直勾勾地落在了姬元泽和姬元辰的身上。
陆皇后也是一样,今日,无论是答题,还是辩论,姬元辰都占了上风,但,今日她绝对不会输的!
投票的方式,是在纸上写上二人的名字,交给朱公公。
朱公公将名字统计了之后,交给昭宁帝,由昭宁帝做决定。
朱公公统计好票数递给昭宁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这张纸上面,这关乎着西陵未来的储君。
所以每一个人的情绪都高度紧张,一双双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落在了纸上,恨不得能将纸都看出一个窟窿来。
昭宁帝缓缓将纸张打开,只是看了一眼,顿时恼怒:“放肆!”
众人一惊,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们不知昭宁帝为何突然暴怒,但认错总是没错的。
昭宁帝脸上挂着几丝冷意,将那张统计的单子丢在了地上:“好啊,好,你们当真好的很,难怪这个逆子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原来是有你们在中间教导他。”
众人:“?”
什么情况,昭宁帝骂的是谁?
邓太傅离得最近,他立刻捡起了那张统计的宣纸,顿时脸色微微一变:“什么?庆王只有一票?”
邓太傅的手都在抖,若是几票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就这一票,他就可以确定,这一票还是他投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就只有我投给了庆王殿下?”邓太傅都无语了。
“什么?”
众人全都惊呆了,一个二个的猛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全票通过呢?
连陆皇后都惊呆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那双凤眸闪烁着光芒,透露浓烈的不可思议。
方才明显是姬元泽占据优势,若是说姬元辰得了民心,勉强获胜,也说不定,但是全票,这就……
“全票……”
陆皇后都慌了,伸手摁住了扶手,怎么办,怎么办,这简直是被逼上了绝路了。
“父皇息怒。”姬元辰一头磕了下去,整个人颤抖地匍匐在地上,他没有想到会这个样子,他只是拉拢的人比姬元泽的人多一些而已,怎么会……
越想,姬元辰于是觉得后怕,昭宁帝是皇帝,皇帝怎么允许自己的平衡被打破……
不止姬元辰,其他人大臣也吓了一跳,那种感觉恍若有人拿着一把剑抵在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般,让人充满了惶恐,一头直接磕在了地上。
“放肆!”昭宁帝怒吼了一声,沉声说道:“你们倒是好手段啊。”
满朝文武百官都支持姬元辰,这对昭宁帝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加上姬元辰刚刚发布的观点,若是君王让人不满意,就要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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