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巨大的乱葬岗,无数魔物横行,鲜血与尸体织成的地毯将此地覆盖。
相比于最上层排列有序的陵墓,这里就像是一片抛尸荒地,通不过筛选的活物都被抛弃于此,任其自生自灭。
也是因此,这里的魔物虽然比上面的稍弱,但数量极其密集。
但此时这里却迎来了一场天灾,密密麻麻的梦幻剑气肆意纵横,给这片土地染上了唯美的色彩。
漆黑破碎,大地崩塌,烟尘漫天。
短短片刻,地面都被削了一层,土地翻卷,埋葬了大部分残尸碎肉。
直到视线之内再无一只站立的妖魔,季思卿这才收剑,然后蹲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缓神,想尽快散去这股浓烈的恶心感。
可就在这时,头顶似有重物落下之声传来,季思卿怔了片刻,抬起脑袋向头顶望去,只见一道阴影忽地在眼前放大,她疑惑的目光顿时变成了惊吓!
咚!!!
烟尘四起。
“咳咳!”
坐在地上的申鹤咳嗽了两声,抬手煽去眼前的灰尘,而后抬眼四望,透过漆黑与烟尘,隐约可见这里刚刚被肆虐过,很显然是季思卿所为。
但是她人呢?
申鹤一脸奇怪,她人跑哪儿去了?
忽然,她感觉到身下很是柔软,她好像坐在了棉花上似的,且另一只手也好像抓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手感类似于软腻的果冻,很是舒服。
“嘶…好疼…”
淡淡的嘤咛自身下传来,申鹤低头望去,顿时脸色一僵,赶忙放手起身,“不好意思!思卿,我不是故意的。”
“……”躺在地上的季思卿不想说话。
心中的恶心感还未消去,而后就被申鹤狠狠砸了一下,砸得她晕头转向。
而来自腹部的挤压感和胸口的疼痛感更是让她难以招架,差点儿就吐了出来。
直到被申鹤拉起来,季思卿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有气无力白了她一眼,“小申鹤,你绝对是故意的吧?报复我刚才把你压在棺材里的事,还有…你弄疼我了。”
“绝无此意,抱歉,思卿你要是很难受,还回来便是,我不反抗。”
申鹤果断摇头,伸手帮她整理好衣服,拍去身上的灰尘,这才发现她光洁纤细的小腿以下全是血迹。
“你受伤了?”申鹤皱眉,扫了一眼后又没见她的皮肤有伤口,顿时了然,她可能是刚才踩到什么东西溅上来的。
“没有受伤,踩到了恶心的东西而已。”
季思卿捂着心口揉着,直到将不适感揉散,心中舒畅了许多,这才将目光扫向申鹤胸前。
她犹豫片刻,还是叹了一口气,娇哼一声,“算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以德报怨,不与你计较。”
“思卿姐姐…你没事吧?”七七软糯的声音从边上传来,语气关切。
季思卿揉了揉她的脑袋,目露笑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不远处,空看见季思卿没事后,就跑到了远处没被泥土掩埋的尸体边上去观察。
“愚人众的尸体,看样子刚死不久。”
空皱眉观察了一阵,而后回头望向季思卿,“思卿公主,你刚才下来有见到一个身穿灰色执行官服饰的男人吗?对了,他的头发是橙色的,头上还戴着一副红色面具。”
“额…没有。”季思卿摇了摇头。
看样子空说的应该就是那位执行官的外貌了,但季思卿又没见过他,刚才斩杀的人形魔物中也没有这种外形的。
这样来看,那位执行官要么被分尸了,要么就是已经逃去了别处。
“既然没有,那他十有八九是逃走了,执行官应该没那么容易死,走吧,我们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空起身四处张望,而后向着某一处走去。
没那么容易死?不见得吧,「女士」不就已经没了嘛。
季思卿耸了耸肩,这句话也没说出来。
“诶对,这里是不是还少一个人?”季思卿怔了怔,某个紫皮大蒜好像不在。
“他应该还在上面,没有下来。”申鹤指了指头顶。
“算了,没下来最好。”季思卿摇头道,“我不是很喜欢他,总感觉他心里有鬼,他或许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嗯,深渊教团的人最好都别信。”远处的空也开口,显然他也没有完全相信西里尔。
对于空来说,整个深渊教团只有一个人稍稍可信一点,那就是他的妹妹,荧。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找到荧,唤醒她。
空在周围转了两圈,忽然又发现了线索,“思卿公主,我有发现了,你们过来看看。”
“好,来了。”
季思卿等人很快走了过去。
在空的面前,是好几串人类的血脚印,直直延伸向浓雾之中。
“我们所料不错,他们应该是逃走了,我们也跟过去吧。”
几人达成一致,顺着脚印快速追去,穿过了浓雾,沿着痕迹跑了许久,终于跑到了乱葬岗边界,而后,他们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遗迹。
“这里是……宫殿?”
几人走进了废墟遗迹,四处张望观察,目露震惊。
西里尔说得果然没错,这里确实是魔神宫殿,但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这里有价值的东西已经很少了,不过对于历史学者们来说,这里不可谓不是一座遍地宝藏之地。
街道上,时不时有魔物跳出来找死,几人则是顺着痕迹寻找着愚人众的踪迹。
当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季思卿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几缕温热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至一间破旧的房屋内,房门口摆着好几具魔物尸体,想来应该是做掩饰用的。
季思卿以微弱的感知渗透进去,果不其然,里面有一个人,那人静静靠坐在墙边,只不过状态好像很差,她当即眼前一亮,“诶?我好像找到了诶!”
“嗯?”
申鹤等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而后跟着季思卿跑进了房间。
房间墙边,一位橙发青年正支撑着墙壁颤巍巍站起身来。
他的一身灰衣早已破破烂烂,如烂布条一般挂在身上,露出了强健有力的肌肉,但此时上面却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整个人宛如血人一般,仿佛随时快要死去。
可如此恐怖的伤痕却并未让他的脸上出现一丝痛苦,哪怕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湛蓝的眼瞳里满是虚弱,但充满了浓浓的警惕,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水刃,随时准备攻击。
当看到季思卿走进来时,虽然被其美貌惊艳了一瞬,但眼中警惕更甚。
这种鬼地方出现这种倾世美人肯定不正常,只会更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接下来走进这里的人却是让他怔了好半晌,“申鹤?空?七七?怎么是你们!?”
“七七,先去给公子治伤。”
申鹤见到他,当即开口。
他们这一路猜得果然不错,此人正是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
“好的。”
七七应声,小跑到达达利亚面前,抬手塞给他几颗药,嘱咐他吃下,而后运起自己的力量为他治伤。奇书屋
达达利亚也没有反抗,闭目盘坐,任由七七施为,他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再不赶紧救治,他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趁着七七给他医治时,季思卿在旁边上下打量着他,而后微微点头,“他就是愚人众执行官「公子」吗?确实长得很不赖呀!”
不得不说,公子长得是真帅,比起模样身高都很像女孩子的空来说,公子明显更具有男人味儿。
他的身高比季思卿还高了半个头,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极其强悍的气息。
在季思卿的感知中,他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身体里流淌着极其滚烫的灼热之血,时而温柔似流水,时而汹涌若浪涛。
他并非是一个好人,也并非是十足的恶人,亦或许好与坏的界定在他身上没有别人那么明显,他不是非黑即白,正如他衣服的颜色一般,他是一抹精致的灰。
这就是季思卿对他的第一印象。
许久。
七七收力,达达利亚身上的伤痕已经尽数敛去,但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纵横交错,狰狞吓人,不过以他的恢复能力,要不了多久疤痕就会彻底消失,这一幕看得季思卿啧啧称奇。
北斗受了魔物一爪难受了好久,但公子满身是伤,却能顽强坚持到现在,身上还没有一丝被深渊侵蚀的痕迹。
愚人众执行官难道对深渊的抗性都这么高的吗?要不要以后抓几个其余的执行官来做个实验?
“呼……真好,得救了,谢谢七七。”达达利亚对七七灿烂一笑,目露感激。
“没事。”七七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摇了摇头,走回了季思卿和申鹤中间。
“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璃月吗?”见达达利亚没事后,空才开口问道。
“哈哈!”
达达利亚挠头一笑,想要站起身,但现在浑身无力,他的力量几乎都消耗光了,也只能就坐在这里答话。
“我本来是奉女皇之命来稻妻办事,途经此处,又受商人们所求,就想顺路解决掉,可谁曾想这里如此危险,我们居然会在此全军覆没了。”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目光一黯,虽说死于战场是士兵们最好的归宿,但也要看死得值不值,死在这种鬼地方对于士兵们来说也太残酷了。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达达利亚从不为自己做的任何事后悔,愚人众们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他们不是懦夫。
且至冬国会为战死的兄弟给予丰厚的补偿,让他们的家人安稳生活下去。
“所以……”
听了达达利亚的话,空一脸不可置信,“你其实不是冲着这座岛屿来的?”
在他的印象里,愚人众出现的地方必然会伴随着阴谋才对,他猜测愚人众肯定知道些什么,才会出现在这里,可公子却告诉他,他只是路过?
那他们追了公子那么久图什么?就图来十万火急救他一命吗?
“哈哈哈!空,你干嘛那么失望呀?朋友见面,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嘛。”
达达利亚见空一脸复杂无奈,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确实是顺路经过这里,并没有欺骗空,因为「散兵」带着神之心逃走,叛离了愚人众,导致女皇震怒,便派他来追回神之心。
于是他向凝光请了假,做足了准备前往稻妻,可现在都还没到目的地,他人都差点儿没了,也真是世事无常啊。
他轻轻一叹,把目光移向申鹤,笑道,“好久不见呀,申鹤。”
虽然他和申鹤之见过几次,最尴尬的一次还是在群玉阁上他当服务员那次,执行官的脸都给他丢尽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此时打招呼。
“嗯,好久不见。”申鹤点头回应。
打过招呼之后,他才把目光落在了季思卿身上。
季思卿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气质极其尊贵,想必是身份不凡之人,对于很喜欢交朋友的达达利亚来说,她绝对是值得一交的人。
思及此,达达利亚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位尊贵的小姐,你好呀,如你所见,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的公子,你也可以叫我达达利亚。”
“感谢你们救了我一命,此等恩情我牢记于心,我能有幸得知小姐的名讳吗?哈!别误会,只是为了方便日后报恩而已。”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舒服,很容易博取他人好感,不过报恩什么的,季思卿并不需要。
她摇了摇头,“你人没事就好,报恩什么的就算了,我不需要报答,留着这份心意去救助更多的人吧,至于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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