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倒是回的不卑不亢:“是啊,姐姐总教导妹妹凡事要小心为上,妹妹是你屋里出来的,肯定听话。
“日后我荣耀了,姐姐脸上也有光不是?”
小浪蹄子,还该在她面前猖狂。
白师师:“妹妹如今发达了,我可不敢沾你的光。”
宝月只是笑。
“往日,我与姐姐朝夕相处,深知姐姐为人处事的道理。一桩桩,一件件都铭记在心,也好时刻警醒着自己,别忘了咱们昔日的情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表面在客套,实际在威胁。
白小娘不少把柄都在宝月手里握着,她就算要翻脸,也是投鼠忌器。
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们两人暗暗斗狠,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不白。
海云舒则插着花,品着茶,隔山观虎斗。
“以后都是自己姐妹,尽心伺候好侯爷才是最要紧的。白小娘,你是生过男丁的,更要做个表率。”
白师师:“大娘子,我可不敢当,如今我连侯爷的面儿都见不着,还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你还是嘱咐月小娘吧。”
宝月:“是,白小娘平日忙着照顾珂哥儿,分身乏术,侯爷这边我自会多承担些。”
宝月提起珂哥儿,也就是再威胁白小娘,毕竟,她同样是狸猫换太子的知情人。
果然,白小娘被捏住把柄,不敢再声张。
海云舒作势道:“听说你最近又打珂哥儿了?”
“我……没有……”
“孩子还小,有什么不妥的,慢慢教。打打骂骂终究不是办法,让老夫人听见,又得喊你训话。”
白师师心里恨,嘴上却不敢跟海云舒顶:“是,我知道了。”
*
这日,长公主府下了帖子,要邀海云舒一同去梨园班子听戏。
中午用完膳,海云舒本来已经换好衣裳准备出发。
谁知本在午睡的琮儿突然醒了,哇哇哭着要找娘亲。
他刚学会喊娘亲,口齿还不是很伶俐。
只见他糯米般的小人儿,眼睛一红,小嘴一撇,奶声奶气的,很是惹人心疼。
莺歌:“不如,夫人带世子一起去吧,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小婵也说:“对啊,长公主也很喜欢琮哥儿呢,要是去了,她一准儿高兴。”
海云舒看琮儿委屈巴巴的模样,实在舍不得,于是就带他一起乘车去了梨园班子。
大魏京都有律例,戏班、勾栏不能在内城表演,因此这条路走起来,就绕得远了一些。
琮儿小手扒在车窗上,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路上的人来回地看,嘴里咿咿呀呀兴奋个没完。
“娘亲……娘亲……”
甚是讨人喜欢。
小婵:“夫人,咱们该多带世子出来玩玩,瞧他多开心啊。”
海云舒:“是该多逛逛,之前整天闷在宅子里,一群嬷嬷老妈子围着,男孩子的英气都给磨没了。”
这时,车窗外猛地冲过来一团火。
吓人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卖艺杂耍的人在表演吐火龙。
琮哥儿被吓得一股脑儿钻进海云舒怀里,蹭着,揉着,埋着小脸,就是不敢抬头。
惹得她们几个咯咯直笑。
“你个小怂瓜。”海云舒拍拍琮儿的屁股蛋。
到了梨园班子,人真不少。
听说今儿下午,是重头戏。
花老板新上的《探春花》。
听少阳说,这出戏最近是场场爆满,她也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寻得二楼的包厢。ýáńbkj.ćőm
少阳:“看见没,那最当中的包厢,一场戏要三千两。”
海云舒看过去,柳藤屏风围起的一间雅座,还挂了个小匾——梨园堂。
小婵惊讶地捂着嘴巴:“什么?只看看就要三千两啊,这是唱戏还是打劫啊。”
这花老板还真是炙手可热。
京都的豪门贵族不在少数,有些公子哥儿一掷千金只为图个乐子,也不足为奇。
少阳:“那包厢我本来想要的,可人家说,已经定出去了。也罢,咱们就当是图个热闹,别在乎这些了。”
海云舒拿拨浪鼓逗着琮儿:“你已经够破费了,什么包厢不包厢的,坐哪儿听都一样。”
正说话间。
楼下迎面走来几个人。
跑堂引着路,点头哈腰,殷勤的不得了,恨不得趴地上给人擦鞋。
“王爷,您楼上请,包厢早就留好了。还是老规矩。”
说着,就带人进了隔壁的梨园堂。
原来是江成璟。
除了他,还有谁能享受这待遇,还能把长公主定的位置占了去。
戏班主也闻讯匆匆赶来,恭敬地递上了戏单子:“王爷,您看今儿要点哪出戏啊?”
江成璟:“问问鲁姑娘的意思。”
旁边的鲁若沁今天穿了身蝶穿花罗群,很是娇俏动人。
戏班主连忙陪了笑脸,知道她看不见,就挨着报戏名:“姑娘,咱们班子今儿能唱得的戏有《牡丹亭》《探春花》《白蛇传》……不知姑娘想听哪出啊?”
鲁若沁也没接戏单子,只羞涩道:“王爷听什么,我便听什么,我听王爷的。”
江成璟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抿口茶,跟戏班主说:“那就按你们自己安排的来吧,唱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得嘞,王爷您就擎好吧。”
戏班主一溜烟地下去,开始吩咐竹弦管乐各就其位,演出马上开始。
少阳磕着盘子里的瓜子,轻笑道:“摄政王可真是深情啊,对这沁姑娘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海云舒没忍住,还是问了:“他们最近常在一起吗?”
“那可不,你最近忙着在侯府料理家事,没怎么出来,我可是天天见着他俩黏在一起。什么郑国公家的马球赛,齐国公府的谢师宴,多了去了。”
“哦……”
心底怎么突然酸酸的。
少阳:“连鲁国公都被感动了。听说日子已经定了,明年立夏,算一算,也没剩几天。”
“看来,他是真挺喜欢鲁姑娘的。”
少阳轻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且不说宫里有小太后盯着,就是江家门儿里也是一大家子烂事,这鲁姑娘嫁过去,是有罪受喽。”
海云舒:“她是国公嫡女,谁会为难她啊。”
少阳笑得更讽刺了:“我还是先帝嫡女呢,在婆家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
海云舒被问得哑口无言。
要不都说,世间女子最苦。
为女儿苦,为妻子苦,为亲娘苦,无论高低贵贱,终究要冠着夫姓,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之下。
为了争那一点点的宠爱,也要绞尽脑汁,甚至不惜豁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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