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嗓音里夹杂着老男人的声音,还有花老夫厉声的斥责。
她快速朝发出声音的花厅方向走过去。
但见花厅里,尖锐声音的老太太掐着腰,对着花老夫人颐指气使,一旁的老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花老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眼眸泛着泪光,但仍旧高昂着头,丝毫没有输掉身上的气势。
尖锐声音的老太太笑了笑,“大嫂,不是我们逼您,这件事当时说得好好的,大哥一死药王谷就归我们,现在是大嫂反悔了?”
她摊摊手,“天底下还有没有公道了!老爷子当初说好了的,土司府归你们,药王谷归我们。我也承认,我们老头子年轻时候的确犯了点错惹得老爷子不高兴,可老爷子的遗嘱里说得好好的,您怎么能赖账呢。”奇书屋
一旁凶神恶煞的老头子冷哼道:“没错!大哥一死你非但秘不发丧,还非说我大哥没死!他没死人怎么躺那儿了?莫不是你把我大哥害死了不敢对外宣布吧?”
花老夫人猛然拍了拍桌子,怒道:“你们说什么,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
尖锐声音老太太嘴角冷撇了一下,“大嫂莫不是心虚了?”
她翻了个白眼,“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大嫂竟然这样狠心,那可是你的夫君,是我们的大哥呀!”
老头子此时更激动了,快步朝老夫人走了过去,“你说,你到底把我大哥怎么了,我大哥到底怎么死的!”
他说着,举起拳头就要朝老夫人打过去。
陆清棠见状快步上前,就在拳头落在老夫人头上的时候,她一把攥住他的手。
老头眯了眯眼,一脸不屑道:“又是你!你个臭女人,又来坏我的好事!”
“知道我是谁吗,滇南县知县是我儿子,你还敢动手打我,信不信我……呜……”
话还没说完,陆清棠随手拿起旁边的桌子上的苹果塞进他嘴里。
她冷笑着对他说:“脾气这么差,嘴巴这么臭,一定是虚火旺盛导致的脾胃不和,吃点苹果消消火,更有利于消化。”
说完,她抬脚踢中老头的腹部,一脚将他踹到身后的椅子上坐着,“这么大年纪了站着多累,坐下来歇会儿。”
这时候,尖锐声音的老太太赶忙冲了过来,她抄起旁边的花瓶就砸向陆清棠。
陆清棠一个侧踢便将花瓶提到一边,花瓶砸在墙上发出“嘭”一声响,紧接着便落地成了碎片。
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冷笑,朝老太太开口道:“老东西,居然敢拿花瓶砸我,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她给花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花老夫人心领神会,她冷着声对拿老太太说:“葛氏,知道这位是谁吗?”
葛老太太愣了一下,她瞄了旁边的陆清棠一眼,“一个下人,她能有什么身份,一看就是个村姑!”
花老夫人无奈摇着头,“当初二叔娶你的时候,老爷子就说你不识大体,现在老身看出来了,儿孙都绕膝了却还不长点脑子。”
她说着,伸手搂住陆清棠的肩膀,“这位正是宸王的王妃,现下宸王就在我们药王谷做客。”
葛氏继续打量着陆清棠,忽然笑起来,“怎么可能,宸王妃会穿成这样?你家宸王妃穿得跟丫鬟一样!”
听着她的话,陆清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挺好的呀,麻布的,穿起来舒服的嘞,怎么就像丫鬟了?
不过说真的,的确是有些像丫鬟。
她朝花老夫人笑了笑,“来的时候是为了扮成普通人,没带自己的衣服,墨则深倒是给我带了,那些衣服又重又沉,我懒得穿。”
葛氏双手抱臂,笑得很是轻蔑,“哟,编,给我接着往下编!”
一旁的老头,也就是水方野的亲弟弟水方栎,他也跟着笑起来,“真是厉害了,居然敢冒充宸王妃,我这就让我儿子把你关到县衙大牢里!”
他说着,便对门外的小厮说:“去叫人来,把这个女人给我带到县衙,好好伺候她!”
“是,老爷!”
门外的小厮立马应声,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身旁跟着两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孩和女孩,以及几个丫鬟和随从。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即便穿着鹤氅,也可以看出来他一身肌肉。这种身材男人看了羡慕,女人看了心动,小厮不免就多看了两眼。
男人也在看他,淡漠的眸子爬上冷霜,把小厮吓得禁不住哆嗦,加速脚步离开。
墨则深看着他的背影,朝余白抬抬下巴。
余白心领神会,一把薅住了那个小厮,并将他的嘴巴堵上。
刚刚的话,墨则深听得清清楚楚。
居然敢动他的女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让陆清棠对付几个小喽啰不在话下,可他身为一个男人,应该主动保护自己的女人。
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在他的女人面前大放厥词的。
抱着怀里的墨月,墨则深抬脚迈进屋里。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偷吃点心的陆清棠,那副洋洋自得的样子,看起来不需要他来救。
但他来都来了,总不能不发发威风吧。
众人此刻也都注意到墨则深来了,花老夫人上前行了一个侧身礼。
墨则深快速上前伸手虚扶了她一下,“老夫人免礼,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行此大礼。”
他转过脸,看到旁边的葛氏和水方栎。
他冷声道:“你们俩是什么东西,居然不给本王行礼,想死吗?”
葛氏和水方栎对视了一下,双方的眼神里各自都捕捉出来惊慌失措,随后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墨则深冷眼看了他们俩一眼,将怀里的墨月交给陆清棠。
他嘴角扬起笑意,对陆清棠说:“王妃,月月说你走的时候没有亲她,我带她来讨回来。”
陆清棠忍不住笑起来,很是夸张地撅起嘴在怀里的墨月脸上亲了一下。
墨月咯咯笑起来,她用手指着地上跪着的葛氏和水方栎,奶声奶气道:“娘,谁敢欺负你,月月保护你!”
说着,她还冲着他们两人翻起了白眼。
葛氏和水方栎立即开口求饶起来。
水方栎率先狡辩道:“冤枉啊,我们怎么知道这位娘子是王妃呢,要怪只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就饶了我们吧。”
葛氏在一旁连连点头,原本尖锐的嗓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对啊对啊,再说了我们也没有欺负王妃,我们只当是小丫鬟不懂事……”
“居然敢说本王的王妃是丫鬟!还说她不懂事,你有几个脑袋!”
她的话还没说完,墨则深就把葛氏的话给打断了。
他的声音很是冷冽,让葛氏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立即摆摆手,“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人怎么敢这么对宸王妃,实在是不知道她是王妃呀!”
这时候,花老夫人冷笑了起来,“是吗?可你们却不是这么说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继续道:“我提醒了你多次,她是宸王妃,你们非但不信,还要把宸王妃送进衙门,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的话说完,葛氏和水方栎当即打了个摆子。
他们匍匐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就像是筛子一样。
水方栎为再次辩解道:“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担心有人会以宸王妃的名义来骗人,我们也是为了维护王爷您的名誉。”
墨则深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的意思是在维护本王的名誉,是本王错怪你了?”
水方栎愣了一下,他摆摆手说:“不敢不敢。”
墨则深眼眸一阵玩味,“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也都是为了本王好,是本王错怪你了,那本王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水方栎眼眸顿时闪现出惊悚,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他的喉咙往下淹了眼,连忙冲墨则深摆摆手,“不是的王爷,草民怎么敢,草民……草民错了,草民不该质疑宸王妃的身份,是草民该死……”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头磕在地上。
墨则深白了他一眼。
本想将这两个老家伙暴打一顿然后丢出药王谷,让他们吃点苦头。
可来的时候他让余白已经提前打听清楚了。
水方栎是水方野的弟弟,也是前一任药王谷谷主的儿子。
本来药王谷是水方栎继承的,可这个家伙不争气,酒后调戏了良家妇女,让人家找上门来。
谷主向来刚正不阿,当即就将他押进衙门,并取消了他继承药王谷谷主的资格。
后来水方栎在几年内都老老实实的,老谷主就心软了,但为了药王谷的将来,让水方野同时接任药王谷和土司府,说是等将来水方野百年以后再传给水方栎,或者他的后人。
昨晚,水方野咽气后,花老夫人当即就派了管家去水家和土司府报丧。
水家离得近,故而来得早一些,只是没想到一早就来了。
看来水方栎对于自己药王谷谷主一位已经急不可耐了。
只是他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德行的人,他也能把药王谷管好。
不过这都是他们药王谷内部的事,他们都是外人,管不着这些闲事,他也不想管,他只想给他的女人出口气。
想到这,墨则深冲水方栎和葛氏勾勾手指,示意他们近前来。
水方栎和葛氏对视了一下,全都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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