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乌友伦大惊。
“在跳下断崖前,我就说过要你们血债血偿,你们的乌家庄很快会给苗民抵命,这便叫做代价。”
宋澈再次戴上面具,取过林玥手中的剑,所有愤怒与仇恨揉与剑中,“噗呲”一声,毫不犹豫,刺穿乌友伦的心脏。
“我的儿啊!”乌应天哀嚎。
“还不止你的儿,你的妻,你的妾,你的子子孙孙!”
宋澈反手又是一剑,割断乌应天咽喉,飙出来的鲜血,染红了白色面具。
他转手,高举手中带血的利刃,转身与众宾高声道:
“乌家父子,掠劫官银,意图谋反,滥杀无辜,已就地正法!诸位官员、堡主,当以他们为鉴,战争即将来临,大家应万众一心,共同抵抗苗乱!”
言毕,将剑丢还给林玥,大袖一甩,走出客堂。
结束!
乌家父子死后,按照计划,潼川府当即出兵,携带其项上人头,星夜奔袭乌家庄。
若投降,今夜放休。
若抵抗,三日可破。
……
次日一早,重新整备马车,继续赶往成都。
周铭也很懂人情世故,以个人名义赠予五百两银子,还备了辆豪华马车,及三十个精挑细选的保镖随行护送。
姜小黎身家是苗人,将她留在燕春阁又不太好,恰巧她会织布刺绣,宋澈与沈文君一合计,索性就将她带在了一起,日后锦绣大会开始时,帮忙打打下手,也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接下来的几日,路越走越宽,越走越平。
成都平原到了,离成都城也不会太远。
六月初四上午,历时整整两个月,终于抵达蓉城。
在还未进城前,宋澈便让林玥快马加鞭,先进城兑换飞钱,租赁小院儿,方便直接拎包入住。
成都,大梁西部最繁华的城市,巴蜀文明,蚕丛之乡,天府之国。过多的言语修饰,反倒是对它的轻浮——美丽,大方,繁华。
“成都的房租可真是贵啊,像这样带庭院,花园,湖泊,小筑的院子,租两个月要一百两呢!比京城还贵!”
林玥边走边介绍经自己手租来的小院儿。
这哪里是小院儿,分明是大宅子。
“你是不是连价都没讲就交定金了?”宋澈问道。
林玥回过头,来了一句:“你这么有钱,为何要讲价?”
宋澈苦笑道:“可有钱与傻是两回事,短租两个月便要一百两,最起码贵了三成。”
林玥眼睛一转,挥手比了个“天大”的姿势,“哎呀,咱这么多人,住大些又如何?连风筝都放不了的宅子,风水一定不好!”
以风筝定风水,古往今来,林女侠是第一人。
“那个……”秦怀玉与宋玲儿显得有些为难。
秦怀玉说道:“文君,我与玲儿商量过,从夔州同行以来,吃住都是你们在花销,实在不好意思再住你们的宅子了,我们还是自己去外头住吧。”
沈文君却拉过她俩的手,说道:“刺绣需要安静,听不得吵闹,你们身上又无余钱,租的房子地段儿能好到哪儿去,如此怎能刺好绣品?”ýáńbkj.ćőm
“对呀,你们莫要客气,咱这次带来了万两飞钱,根本就花不完……哦,对了,说起这个,”
林玥突然把手伸入胸膛,捣鼓了几下,抓出一把“钱票”递给宋澈:“我去成都进奏院兑换飞钱时,他们给我推荐了这个,一张银票一百两面额,成都各州皆可适用,比起那些沉甸甸的银子要方便多了。”
银票么?
宋澈接过银票看了看,心里不由感叹,成都果然是走在时代前沿的城市,竟发行了自己的货币,银票上复杂的图样,印章,材质,以及防伪标识,都值得借鉴。
秦怀玉与宋玲儿盛情难却,也就答应留了下来。
放置好行李,已将近正午。
成都之旅,自然是从一顿美食开始了。
成都最负盛名的食肆,当属“乐思蜀”酒楼,川菜集大成之所在。
回锅肉,麻婆豆腐,宫保鸡丁,蒜泥白肉,夫妻肺片,什锦冒菜,辣子鸡丁……满满一桌子招牌菜,色香味儿俱全,叫人口水直咽。
她们大口朵颐。
宋澈则端一杯小酒,展望窗外蓉城民生。
想来成都这个地方,从古时便是“慢节奏”,百姓悠然自得,看不到丝毫愁闷。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岁数都能活得久一些吧?
可,
成都以南的雅州、嘉州一带,乃苗乱重灾区。
城里百姓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
人皆是如此吧,水没淹到脖颈,永远不会慌乱。
“哟,吴公子,今天来得稍晚啦。”
店小二笑脸迎贵客。
见一个面如冠玉,阴柔俊俏的青年男子,领着三个婀娜多姿,肤白貌美的青年女子走上二楼。
“是他!”
沈文君与琴若脱口而出。
“他谁?”宋澈问道。
沈文君说道:“就是先前跟你说过,江宁城苏绣代表人物,吴家绣房的少东家吴守信!”
宋澈打量了一眼那青年男子,果真是干一行是一行,会刺绣的男人,就是柔情似水。
“吴守信!这儿呢!”沈文君热情招呼。
吴守信瞥了眼沈文君,神色颇显清高,甚至还有几分作,他走到桌前,比着兰花指,先是一句: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这阳气不足的娘娘腔,听得宋澈直起鸡皮疙瘩。
沈文君却见怪不怪,与之攀谈起来。
得知,吴守信早在一个月前便已抵达成都,其它名绣也差不多,沈文君她们还是最晚到的一家。
由于西南苗乱影响,本次参会的名绣不到前年一半。
蜀绣是主场,有整整八家参会,湘绣距离比较近,算上秦怀玉与宋玲儿有三家。粤绣与苏绣有两家,闽绣,鲁绣,京绣都只来了一家。
“咱们两家都是苏绣,且是江南老乡,不如坐一起吃吧?”沈文君热情招呼。
吴守信将桌上的人都扫视了一遍,最终停在宋澈身上,蹦出一句问候:“怎么还有男人呀?”
宋澈都给问愣了,这他妈,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有男人很奇怪么?
沈文君挽住宋澈胳膊,笑着介绍:“他是我夫君,宋澈。”
吴守信摇了摇头,毫不掩饰嫌弃,“我可不喜欢跟男人坐一桌。”随之,仰头轻哼,绕到另外雅座入座。
宋澈嘴角禁不住一抽。
先前他是想错了,这世上除男人与女人外,还有种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这吴守信就是个阴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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