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里,夏南收拾东西搬到前院书房住,瞒不过府中众人,明面上理由是夏南身子不适,至于众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顾如画知道他搬走,松了口气。昨夜说了那些话,两人再共处一室,她心里不免有些别扭。现在夏南搬到前院,要不了两天就会出发去北地。这么一算,两人交集不多了。
她乐得轻松,小柔和小蛮看自家姑娘高兴,她们就高兴。
可霍嬷嬷就满腹心事了。宫宴那次,霍嬷嬷是跟着顾如画进宫侍候的,她亲眼看到了明宗打量顾如画的眼神。当时,她心里又惊又惧,甚至对顾如画也有些迁怒。
她也知道世子妃容貌太盛被圣上盯上,跟世子妃无关。可是,碰到这种事,世人下意识都会认为是女子不检点,才会招来外人觊觎。娶妻不安于室,这就是个笑话。
她家世子名声无瑕,若是因为顾如画被人嘲笑,该如何是好?
回到府中,她忍不住在夏南面前隐晦提醒,是不是让世子妃找借口在府中礼佛一段时日,不要再出门。
夏南不答应,而且也严禁霍嬷嬷再提此事。
霍嬷嬷没再多嘴,可是看到顾如画,她心里也难受,这些日子没怎么在顾如画面前侍候。顾如画待她一向敬重,她不出现,也不会让人找她。
现在,听说世子搬到前院去了,霍嬷嬷却又担心了。她来京城时,王妃交代她到了京城要敬重顾如画。是不是因为她的话,让世子心里生了嫌隙?
王妃就生了夏南一子,听到夏南娶妻时,王妃那几日笑得那么高兴。
要是小夫妻俩生了嫌隙,王妃知道了,又该担忧操心了。
霍嬷嬷有些内疚,若是因为自己多嘴惹的祸……她来到正房外,想探探顾如画的态度,要是真是世子与世子妃不合,她得想法子劝和了才好。
她还未进房,外面有婆子来了,看到霍嬷嬷,赶紧禀告,世子说外院书房被子不够暖和,让多送一床过去。
霍嬷嬷人老成精的,马上知道世子这是想让世子妃过去啊。她进门,看到顾如画正拉了小柔一起裁剪衣裳,小蛮在边上帮着搬东西,主仆三人忙得不亦乐乎。
顾如画抬头看到霍嬷嬷,“嬷嬷怎么过来了?”
“老奴前两日有些咳嗽,未在世子妃面前侍候,特来请罪。”
顾如画看霍嬷嬷语气真诚,笑着抬手虚扶,“嬷嬷是侍候王妃的,我心里拿您当长辈敬重,不用这么多礼。”
世家大族,侍候长辈的老嬷嬷,本就受敬重。
“世子妃这是要做衣裳?听说世子马上就要回北地,这时候北地天气还是严寒……”
顾如画有些尴尬地放下剪子,她闲着没事,想给霜儿做几身小衣裳的,嬷嬷难道看不出她裁剪的比较小吗?
她一看霍嬷嬷的视线,明白了,这是暗示自己呢。
“嬷嬷说的是,我已经让人给世子收拾些厚衣裳带着,又让针线房再做两间大毛披风带着。”
看霍嬷嬷有些不赞成的语气,她又说道,“不过嬷嬷提醒的是,世子要回北地,我手艺再不好,也该尽些心意,回头替世子打几条络子。”
“正是呢。”霍嬷嬷高兴了,“老奴刚才在门口,碰到世子让人传信,说书房那边不够暖和,要再拿两床被子去。”
顾如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与其等人提醒,还是自己主动过去吧,“我这就收拾两床送过去。”
听说今日宫里派太医来了,她也想知道情况。她和夏南到底还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说不担心是假的。
霍嬷嬷一听顾如画说送去,高兴地说,“老奴来拿着。”说完,看到桌上有新打的络子,“世子就爱穿蓝色的衣裳,这条浅蓝色的络子好看。”
顾如画……不能说不送,也不能借口说这络子我要用,只好强笑着点头,“不过一条太单薄了,小柔,你将今日新打的几条络子拿过来。”
小柔和小蛮下午打了不少,顾如画挑挑拣拣,选了三条,一起包了。
霍嬷嬷要抱被子,顾如画哪里会真的让她动手,小蛮动手抱了两条丝被,小柔打着灯笼,一行四人来到前院书房。
双喜一看到世子妃亲自送被子来了,喜笑颜开地带着小厮来接手,“唐先生正在与主子说事情。”
夏南听到外面动静,一问是顾如画来了,让她进来。ýáńbkj.ćőm
唐鹤年已经见怪不怪了,书房中没有其他人,他将到丁府的前后事情说了一遍,“世子,我看丁洋八成会按您说的,说药性不足。”
夏南点头,“且看明日,他若是无事,先生再去一趟。依圣上的做法,只怕会让他再调配一些药了。”
“世子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大妙。”唐鹤年忍不住夸奖。
夏南眼神扫了顾如画一眼,看她还在垂头沉思,与唐鹤年又说了几句,唐鹤年一看不早了,霍嬷嬷站在门口冲他瞪眼,他赶紧告退。
“你在想什么?”夏南看顾如画还在思索,开口问她。
“世子是打算收服丁洋吗?他会不会到圣上那儿告密?”顾如画觉得这人还真是大胆,唐鹤年上门说的那些话,要是丁洋传到明宗耳朵里,他不是要功亏一篑吗?
“丁洋不敢。”夏南笑了,唐鹤年跟丁洋说的借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丁洋知道明宗可不是宽宏大量的皇帝,“他若是将唐先生的话禀告了圣上,不仅无功,还会有过。”
“圣上不奖赏?”
“圣上会想,绝子药之事如此隐秘,我怎么会知道?此事他应该吩咐田昌办的,田昌为了保命,肯定要将责任推到丁洋身上。”
“我前不知道后不知道,为何今日丁洋来看诊后知道了?那必定是丁洋漏了风声。丁洋要是去圣上面前说我知道了,田昌必定会说丁洋办事不谨。”
再狠点,就会说丁洋投靠自己了。
“而且,丁洋若是说我知道自己中毒,派唐先生去了丁府,圣上就得给我个交代了。”明宗可以杀了夏南,可杀了夏南,成王府那边,夏北与自己的父王一条心,朝廷没有可乘之机。
一旦下毒之事败露,明宗最大的可能就是弄几个替罪羊——比如成王府在宫中的细作,更能挑动自己仇恨夏北。
“要是这种情况,于我也没坏处。成王府在宫中肯定有人,圣上将这些人拔除了,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那丁洋要是不说,您打算让他为您所用?”
“我母妃病了这么多年,我就在想到底是病了,还是中毒了?”夏南没有在顾如画面前遮掩,“你应该猜到了,王府里也不太平。大多数大夫都精于看病,可丁洋父亲善于解毒,丁洋也得了八分真传。”
原来,他是想趁着这机会,将丁洋收服下来,带到北地去为王妃解毒。
顾如画知道王府有内斗,可王妃竟然中毒,同为女子,她不由为王妃心寒,嫁给成王这个夫君,王妃真是掉入火坑了,幸好,她还有夏南这个儿子,“世子孝心可嘉。”
“现在还不能作准,且看明日。若是我所料不差,圣上让丁洋将功折罪的话,也许会以替我调理身体为名,让丁洋随我北上。”
“那丁院正能真心帮您吗?”
“他明日只要按唐先生提点的说了,就是欺君。欺君之人,若不与我合作,谁能保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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