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转向李荣浩，把话抛给他：“李荣浩老师怎么看？”毕竟是歌唱表演。
李荣浩道：“很不错。相当成熟的表演，很享受。”
莘映光道：“谢谢老师。”
面无表情板脸二人组，形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见李荣浩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意思，张艺兴问：“没有了？”
李荣浩的眼中透出了疑惑：“还要有吗？”
张艺兴无奈笑：“不，不是……”
这样精彩的表演，李荣浩的点评着实少了些。
不过张艺兴大概能理解李荣浩的感受——一个表演能打动人到这个程度，在某种程度上震撼力甚至可与一位出道歌手的代表作品相媲美，如果不是天赋绝佳，那必定是经过无数次的雕琢才炼成的。
到了这个地步，随口的夸奖都显得敷衍。
但若说是挑挑毛病吧，这个表演和莘映光本人的气质太契合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什么可指摘的地方，因此李荣浩干脆不说了。
然而张艺兴还是得把话接下去。他看着舞台上的练习生说：“你的高音很漂亮，相信刚才的表演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享受。那么，我看你还准备了一个舞蹈展示，现在可以吗？”
莘映光点点头：“可以。”
闻言张艺兴的双手交叉放在下巴，手肘撑在桌面，身体前倾，是一副认真观看的姿态。
莘映光心底一叹，他要让张艺兴的期待失望了。不过，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音乐响起，莘映光表演了一段中规中矩的舞蹈。和他的歌唱比起来，实在不算出彩。
张艺兴：“请给我们一些时间。”
莘映光知道这个流程，点头道：“好。”随后安静地站在原地，因为刚进行完剧烈的运动，一两声喘息无法抑制地通过手麦传了出去。
后排练习生窃窃私语：“你说他是A还是B？”
“不好说。歌唱得那么好，我觉得可以A了。”
“A还没出现过，又不知道A的标准怎样。”
“可是他真的唱得好好听啊！！”
“……他的舞跳得也还行？”
此时所有导师的麦克风都关闭了，他们也在议论。
歌唱实力是A，这个所有人都没有争议。问题在他的舞蹈。
程潇和周洁琼两位舞蹈导师虽然被唱歌的莘映光迷得七荤八素，但还是很有专业素养地打下了B。综合来评分，程潇给了A，周洁琼给的是B。
由于没有展现rap方面的技能，欧阳靖、王嘉尔和李荣浩都只在歌唱评了A。
张艺兴犹豫不定，走到程潇和周洁琼两位少女导师中间，“你们怎么看？”
“有你说的Balance，比较稳。”程潇说。
张艺兴嘶了一声：“我也知道他很稳，但是……”
周洁琼：“总觉得……好像少了点味道。”她和张艺兴对视了一眼，说：“像他唱歌时那种味道。”
张艺兴：“对，就是这种感觉。”
张艺兴：“那你们怎么想？一个给A一个给B。”
程潇说：“有潜力。”
周洁琼的角度不同：“可以更好。”
“好，我再想想。”
张艺兴看到比程潇和周洁琼更多的东西。她们不够了解张艺兴，可张艺兴足够了解自己。
这个练习生，莘映光，他的舞蹈风格里有自己的影子。
虽然只是雏形，而且稚嫩。
流行演唱艺术作品级别的歌声，与还不能作为演出去展现的舞蹈。
张艺兴心里有了决断，不免对舞台前安静等候的少年产生了一些亏欠感。
张艺兴永远不可能知道，莘映光在镜像世界中练习，甚至是观看评级时就已料到现在的结果。
藏拙。
莘映光的决定。
莘映光被老师夸赞过的舞蹈天赋能让他对老师的教导一点就通，将细节调整得更流畅。自然，他也能让自己跳得看起来像个初学者。
经过镜像世界里的练习，莘映光将曾经对照着张艺兴跳舞练出的风格和锋芒竭力隐藏，并且被张艺兴的Balance提醒后，定点稳固动作。
临时八个多小时的练习，最后展现出来的，就是扎实且朴实的舞蹈基础。
如果把所有底牌都露出来，或许A等级不是不能一搏。但莘映光没有选择这样做。
不止张艺兴，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居然有人会在临上场前拥有额外的二十四小时，针对导师的评价来专门练习。他们更不会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样紧张的压榨潜能的评级场面下，锁住自己的风格，藏拙。
莘映光确实是独一份了。
他看得很长远。
他知道，《偶像练习生》是自己的机会。
而《偶像练习生》，是一档，养成真人秀。
养成养成，在观众的眼皮子底下，要看到你蜕变、进化，从原石成为钻石，他们要看你长大，看你被打磨，看你一点点发光。
这是观众满足感的来源。
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中，人物弧光是最吸引人的。
为期四个月的养成真人秀，同样如此。
所以莘映光让自己的舞蹈成为“短板”，成为了这一块原石。
观众也不会喜欢毫无亮点的人物。因此莘映光的歌唱动人夺目。他对自己的vocal（声乐）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等级初次评定，有初则必有再。从B到A，再好不过了。
张艺兴打开了麦克风。
“好。我想问一下，映光，你对自己的表现感觉怎么样？评价一下？”
莘映光：“不太满意。”他迟疑着道，“我只学了半年舞……跳得不好。”
显然，少年对自己的舞蹈不似唱歌惊艳有清楚的认识。
“半年？”程潇有些惊讶地出声道，“那你平时练习一定很努力，我们都觉得你的基础挺扎实，跳得挺稳的。”
莘映光眨眨眼：“谢谢导师。”看起来像是觉得程潇在安慰他。
程潇略无奈：“你要相信自己。半年能跳到这个程度，不错了。”她说着看向周洁琼，周洁琼认同地点了点头。
“谢谢。”莘映光再次道。
张艺兴又说：“我看你的自我评级是……D？”他也惊讶起来，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选这个呢？”
莘映光：“我认为我还没有准备好。”他直视着张艺兴，答得毫不拐弯抹角。
“噢噢，很谦虚。”张艺兴挑了挑眉，点点头。
“现在宣布禾歌娱乐练习生莘映光的等级评定——”
为了节目效果，张艺兴在此处停顿了好几秒，把间隔拖得长长的。
“你的歌唱得很棒，舞蹈基础也不错。”
“但是还是希望，以后你在这个基础上，有更好的发挥。”
“莘映光的等级评定是——”
“B。”
“谢谢导师。”
莘映光毫不犹豫地鞠躬，表情自然。
与我所料，分毫不差。
第一场等级评定的表演圆满完成。
……
后来，莘映光的名字已经被千百万人放在心上时，他们再回来看莘映光第一次露面。
——真不愧是号称“绝不辜负每一次舞台表演”的无冕之王，小天使莘映光啊！
无数人的入坑曲《煎熬》已是唱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与后期相比也不逊色多少。而舞蹈功力虽略显青涩，但也十分冷静，稳打稳扎，没有差错。
他们想：或许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但只有当初的莘映光知道。
当他表演完毕稳步走向后台时，血脉还在一阵阵地鼓动，脑中回味着被百余人视线和数个摄像头聚焦的余韵。
终于等到这天。
在这场表演之前，他上辈子心心念念着，梦到这个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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