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生不负，未来可期。
苏长生终于还是决定离开，返回黑山妖寨，再以它为跳板，进入更广袤的区域。
浅水难养蛟龙，庙小容不得尊神。
白山村终归是太小了，只是他养伤之时，一场简单的培养势力实验罢了，哪怕这里面似乎有些问题，但也无法让他产生更多的关注。
他的未来只有长生。
离去，离去也罢！
即使这里再有什么纷纷扰扰，但他已经离去，那幕后之手又能如何？
“散了吧！”
“不日，我也将离开。”
三妖在白山脚下跪拜，一道声音从虚空幽幽传来，旋即便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裹挟着青火的白石飘落而下，正好落在了苏长生面前。
“散去？”
“白山大人的意思……”
小蛇女神色既兴奋又茫然，还夹杂着一点点恐惧。
兴奋的是那位神秘的白山之主出现，茫然的是似乎自己辛苦建立的白山妖村了然无用，恐惧的是又将流离失所。
没有了白山大人的庇护，它们又将何去何从？
“去黑山妖寨吧！”
“白山大人赐下此物，便已经为我们指引了方向。有了它，足以让我们安全到达黑山妖寨之中。”
苏长生扬了扬手中冒着青色火焰的白石，神色平静，如是说道。
小蛇女白与黑猫皱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自己建立的白山妖村有些不舍，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眼下能得到白山大人的最后庇护，进入黑山妖寨之中，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走吧！”
“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苏长生轻声说道。
对于奇特的白山，对于小蛇女白，黑猫皱，他依旧难以安心。
巧合太多，似羁绊耦合，涉及了方方面面，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征兆。
比如白山代替黑山，苏长生代替黑山妖王，而小蛇女白与黑猫皱则带代替了白娘娘与纣虎王。
或许按部就班，一点点的发展下去，白山妖村会发展成为白山妖寨，甚至有朝一日，如黑山妖寨一般，这里同样会出现三位妖王。
但这种宛如轮回一般的命运戏谑，只是想一想就让苏长生感到不寒而栗。
命运既定，不要也罢。
所以眼见着伤势已经修养好，他便着手准备离开。不论这个命运既定的猜测是真是假，白山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
而之所以带上小蛇女白，以及黑猫皱，主要是他想看看这俩货回到黑山妖寨后会有什么变化。
真要是来一出大妖不灭，亡魂归来的戏码，那才有意思的呢。
‘最好能把黑山妖寨再次玩崩，自己也可以暗中浑水摸鱼。’
‘狗日的狼王，敢暗坑自己，到时候把这俩疑似祖宗的家伙带回去，看我不折腾死你。’
苏长生暗暗咬牙。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是君蛇，一天也不想等。
四大妖群之主没一个好东西，还有那些九级妖怪，真要是能弄死几個，他恨不得双手称赞。
而且他与白娘娘、纣虎王也没有任何仇怨，甚至还有共同敌人，都是阴宫妖人、四大妖群之主这帮孙子。
把这两货带回黑山妖寨中，完全利大于弊，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危险。
至于它们身上的问题，回到黑山妖寨后他便不准备管了。
继续隐藏起来也好，或者想办法重归右寨也罢，更甚者跟随商队前往‘大城市’坠龙岭，都是可行的。
谨慎一些便可。
面对头领离去，白山妖寨的妖民们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对于这些野妖而言，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罢了。
大不了再次进入荒野。
它们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卑微如草芥，没有谁会去在乎。
很快，收拾好东西的三妖，便悄然结伴离开。
只是当它们离开后，回看荒野深处的白山时，苏长生却猛然一愣。
只见那白山的半山腰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无数野妖，它们正用漠然、冰冷，无比诡异的空洞眼神，静静的看着三妖。
似是在目送他们而去。
一副不寒而栗的感觉，悄然涌上苏长生的心头。
而见此一幕，小蛇女白却没心没肺似的冲着那些野妖挥了挥手，嘻嘻哈哈的笑着。
她还以为是白山之主在命令那些野妖为它们送行。
“嘿嘿，突然有一种格外自由，挣脱枷锁宿命的感觉。”奇书屋
“岩、皱，我们到了黑山妖寨，一定会开启新的妖生吧。”
小蛇女白回过头，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神色，从没有哪一刻她的眼神如此明亮。
充满了希望和未来。
“一定会的。”
“那将是一个全新的开端！”
黑猫皱看着小蛇女白，神色温柔，声音却坚定如铁。
而苏长生这才回过神来，听到二者的谈话，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淡淡道：
“会的！”
“这芸芸众生，终有打破自身宿命的机会。”
“不论如何，请竭尽全力努力吧！”
……
十七年年末。
此刻距离上次大战，已经足足过去了半年多时间。
随着三大妖王覆灭，残存的妖族在狼王、暴虎王、毒龙王的带领下，在破碎的黑山妖寨中，勉强建立起了新的秩序。
俯观黑山妖寨，仍旧可以看到当初大战残留的种种痕迹，一条深邃的沟壑近乎把黑山妖寨一分为二。
这是当初白娘娘一剑斩出来的。
那场大战，对于黑山妖寨终究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创伤，哪怕经过半年修养也无济于事。
死在那一场大战中的高级妖族太多太多了，留在妖寨外层的底层妖民们，更是死伤殆尽。
曾经方圆万里甚至十万里内最强大的妖寨名头，早已名落孙山，不知被哪个妖寨名头夺了去。
眼下的黑山妖寨只是一处对外开放的大妖市罢了，实在拿不上什么台面。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就是说了一句白娘娘的好话吗？你们至于如此？狼王你们几个该死的叛徒，娘娘当初对你如何，你竟然选择背叛娘娘，不可饶恕！”
一头妖怪骂骂咧咧的被驱逐出了黑山妖市，临走前还不忘在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吐沫。
“这是……”
苏长生盘坐在自己摊位面前，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刚过来的吧？”
“那些是左寨妖人罢了。”
“从黑山妖市建立起来后，市场上就常有骂那三位新‘大妖王’的妖怪，有些被当场打杀了，有些则被驱逐出了这里。”
“没什么稀奇的。”
旁边摊主撇了撇嘴，解释道。
这是一位三级山羊妖，也是黑山三寨的老妖民。
当初因为身在右寨，侥幸逃过一劫，在黑山妖市建立后，便响应了三位新妖王的号召，前往黑山妖市进行定居生活。
“原来如此！”
“感谢老哥解答。”
苏长生拱了拱手道。
他如今是一头低级大岩蛇妖，也是三级境界，全身灰白，布满了嶙峋的岩石。
大概在半月前，他与小蛇女白、黑猫皱便借助‘白山之主’赐予的青火岩石，一路艰难到达了黑山妖寨。
虽然期间也遇到了种种‘危机’，但都被它们侥幸化解，总算是一路有惊无险，安全到达。
而来到黑山妖寨后才发现，这里并不如传说中的那般繁华，反而依旧破败不堪。
虽然建立起了一个对外开放的妖市，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
依旧充斥着压迫、剥削。
而且大战造成的影响，至今依旧未曾抹除，残存的妖怪们在舔舐伤口，休养生息。
大地更是时不时的震动两次，似乎在宣泄当初受伤的不满。
虽然对外开放，但能安全到达黑山妖市的野妖却并不算多，许是开放的信息还没传开，也可能是路途遥远，再加上一路危机四伏，那些野妖还未到达。
破灭新生，任重道远。
“感谢什么！”
“咱们都是那场大战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些许信息而已，你若是早过来几天，也会知道的。”
“不过你还别说，这些左寨妖人倒是挺忠心的。新妖王都已经出现了，却还对白娘娘念念不忘。”
山羊妖砸吧着嘴里的杂草，颇为感慨道。
苏长生点了点头，神色幽幽。
如今的黑山妖市，与之前相比，变化明明很大，却又感觉没什么变化。
从封闭的妖寨变成了开放的妖市，这种变化不可谓不大。
甚至四周环境、建筑等等都有了很大的改变，白娘娘身死，纣虎王生死不知，就连山后的虫群也都消失不见了踪影。
曾经的巨物危机，虫群危机，似乎都随着那一场大战落幕失去了踪影。
右寨已经重开。
安全通道被打通，那条横在入口的禁忌区域，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而狼王、暴虎王，毒龙王成为了新的三大妖王。其余还残存的妖怪都归入了它们麾下。
曾经的三大妖群之主，终究是成为了新的主宰。
它们以右寨为中心，统御着黑山妖市，据说最近有计划想要重整左寨，把黑山三寨的牌子再立起来。
至于另一大妖群的主宰九狐王，据说它也没死。听说在大战的最后关头，白娘娘似乎还是念了旧情，把它放了。
只是虽然没死，却也身受重伤，九条尾巴全部断裂，一身实力几乎跌落到了普通九级的程度。
再也无法与其他三大妖群之主媲美，终是没有成为第四王。
时也命也。
倒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又闲聊了一阵，随后便结束了妖市摆摊。
苏长生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小蛇女白与黑猫皱同样结伴而回。
“呀，是岩！”
“许久不见，今天收获如何？”
小蛇女白看到苏长生，远远的就挥动着手臂，打起了招呼。
此时此刻，她的脸上虽然布满了疲惫与风霜，但精气神比之从前不止提升了一个档次。
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与期待。似乎十分适应黑山妖市的生活一般。
“还好！”
“今天妖市的妖怪多了一些，手中的符文贩卖了一二，勉强可以回本了。”
“你们呢？”
“最近如何？”
苏长生微微一笑问道。
接下来，小蛇女白唠唠叨叨的和他说起了这些时日的收获，比如她和黑猫皱变卖了带来的些许天赋材料，换了一些妖币，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活。
虽然日子过的很苦，却很有盼头，那双明亮的眼神中无时无刻不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比如她说自己最近几日结交了一个伙伴，那是一头小狐女，不过是一头三级妖，似乎受过很重的伤。
“她叫四姑娘，据说是一个‘故人’给她取的名字，可真好听。”
“就在我们隔壁摆摊，和你一样是黑山妖寨的原住民，她懂得好多，我和皱多亏她的帮助呢。”
“对了，我给自己重新起了一个名字，叫白素怎么样？四姑娘帮我想的。”
小蛇女欢快的说道。
“挺好！”
“看来你们已经适应黑山妖市的生活了。好好修炼，争取有朝一日踏入更高层次。”
“你的梦想，不就是成为白娘娘那般伟大的女妖么。”
“说起来，她也是我最敬佩的女妖。”
苏长生微笑着鼓励道。
并且不着痕迹地拍了白娘娘一个马屁。
他自然知道这一切，小蛇女和黑猫皱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之外。
而且不仅知道小蛇女结交了许多朋友，还知道那名狐女就是曾经狐书妖盟的话事妖狐女小四。
四姑娘还是他起的称呼。（41章内容）
不过如今的狐女小四，日子也并不好过。狐书妖盟近乎分崩离析，九狐王跌落九级巅峰，闭关不出。
而前者也成了孤家寡妖，不仅受伤跌落回了三级状态，身上的权利妖性更是完全崩溃。
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嚣张，霸气。
不过苏长生暗中观察过她一阵，发现其虽然过的很不好，生活艰辛，但精神却充满了坚韧、似乎有一种在破灭中暗藏勃勃生机之意。
并且对于眼前的生活，似乎也十分满意，乐于其中，如白素一般，虽然苦却甘之若饴。
“或许得到了自由吧！”
苏先生心中叹了口气。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曾经使用过的那根九狐王尾巴，狐女小四与九狐王复杂的关系，不用想也知道为何。
或许这个结局，对于狐女小四而言，更好一些。
当然，对于小蛇女白回到黑山妖寨后，在‘机缘巧合’之下，与狐女小四相识，此刻更是情同姐妹，互相扶持的情况，他已经懒得吐槽了。
莫名的即视感，早就油然而生。如今的狐女与蛇妖组合，就如同当初的白绫与狐女一般。
一般无二。
到底是命运的既定，还是羁绊耦合的安排，没有谁能知道。
就这样，三妖又絮絮叨叨了一阵，便相互告别离开。
苏长生返回了曾经的半妖地，他在这里租下了一块地盘，以此安家。
不过如今此地称之为散妖坊，由黑山妖市统一建设，专供各路过来交易的野妖租住。
价格不便宜，一个月足足需要一枚妖币，等同于一级妖的凝练的三份天赋材料。
这可比当初黑心多了！
回到家后，便听左右的街坊邻居说：散妖坊来了一位新的管理者。
还没等他继续探听新上任的管理者是谁，便见感觉到一股腥风突然浮现。
轰隆！
只见堵在门口的巨石被暴力踹开，巨石撞在石头屋的墙壁上，让整个石屋都一阵震动，尘土飞扬。
外界的酷热瞬间而入。
“小岩蛇，死了没！”
“没死出来交租子了！”
一颗白色虎首钻入了石头屋中，血盆大口张开，腐臭与血腥弥漫整个屋子。
这一幕，让家中的苏长生彻底愣在了当场。就如同当初他刚刚穿越而来，黑虎妖第一次收份子一般。
只是当初的寒冬已变成了如今的酷暑，黑虎妖更变成了白虎妖。
而曾今的他为一级，为生存忙碌奔波，生死皆掌控在黑虎妖手中，而如今他为八级，白虎妖仅仅只是四级。
白虎妖是生是死，也在他他一念之间。
恍惚中，似又一个轮回。
却又更像是一个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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