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很多事情。
得到对方的认可,贝尔摩德微微挑眉,低头看向震动的手机。
一条讯息在手机屏幕上浮现出来:【他在骗你。】
【现场有信号屏蔽器,炸/弹根本无法接受到遥控器的命令,不能控制引爆。】
哇哦。
贝尔摩德再次挑眉,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摄像头,慢悠悠地打字回复:【但是,他可以通过摄像头和通讯器和我联系,也可以把监控投屏到大屏幕上。】
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信号屏蔽器是假的,根本不存在,所以摄像头的信号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要么,就是罪犯们用的摄像头和通讯器是特制的,它们的信号无法被信号屏蔽器屏蔽,类似卫星电话。
这两种情况,又代表着什么呢?
代表着只有不到1%的概率是前面那种可能,甚至可以直接断言,一定是后一种可能,
楼下那么多人质,以及工藤有希子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全体人可能集体撒谎吗?可能。
但不可能在头顶有定时炸/弹,自己随时GG的时候集体撒谎。
而后面那种可能,就代表着……
手机上,再次浮现出一条充满了冷淡意味的讯息:【无聊的美国人。】
【这不是一场罪犯和警方人员都蓄谋已久的冲突,而是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们在运筹帷幄。】
罪犯的背后,是一方城市管理者的势力,那些势力操控着他们使用高科技的装备、在纽约引起巨大的波澜……可以简单地理解成想要上位的管理者。
他们的目的,是把时代广场的恐慌扩散到整个纽约,操控着纽约群众的声浪把现任者淹没,给现任者留下重重的无能印章,然后承诺必将把罪犯们绳之以法,踩着现任者,在群众的欢呼声中上位。
而警方人员的背后,则是这座城市原有的管理者,他们操控着警方人员应对这场挑战权威的冲突,要把这场冲突完美收官、给自己的履历增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让自己在万众爱戴的情况下,被民心簇拥着连任。
日向合理很久没有见过这种无聊的人类,也没有见过这种令他无法理解的‘角逐’了。
上次遇见,还是在前世的基地,明明外面是热情好客、自由开朗的人形物体们,内部是仓皇失措的人类,基地的高层却还能因为‘权力’,和人形物体进行单方面的合作,然后再出来收揽人心。
无法理解的行为,无法理解的脑思路,居高临下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好像根本没把人类当成自己的同类,而是棋子和活该燃烧起来的木材。
虽然日向合理也没有把人类当成自己的同类,但他也没有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成活该为他人成为阶梯的低级动物。
他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又干脆利落地放弃询问贝尔摩德是否知道这件事,直接问:【防守方?】
贝尔摩德出现在拆弹现场,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防守方,去拆弹是为了破解掉进攻方的进攻。
一种是进攻方,打算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以超级名人的身份直接‘死亡’,把纽约的愤怒和慌乱直接点燃,让火焰陡然卷到最高点。
日向合理更倾向是前者。
理由很简单,如果贝尔摩德是后者,那她今天就要在工藤一家的面前表演一场巧夺天工的魔术,大概率还会让工藤有希子和她一起‘死掉’。
划重点,在两位工藤的面前,带着他们的妻子和母亲去死。
这完全是觉得自己这方太有优势,自己给自己加到了超级地狱难度。
日向合理觉得,贝尔摩德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家伙。
贝尔摩德眯了一下眼。
哎呀,明明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能瞬间猜出来,这個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深刻了解人类。
哪怕口口声声说着‘不懂人类’。
不过,也正是因为过分了解,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微笑着回复:【是的,防守方。】
然后手机就安静了下去,没有再收到回复。
工藤有希子把整个定时装置观察了一遍,转头看过来,低声道:“很简单的定时炸/弹,是最初期的那种,只有两根导线。”
只有两根导线,没有其他迷惑性的线,那就意味着,只需要剪断一根导线,就可以轻松暂停它了。
但也意味着,这近乎是幸运二选一了,选对了皆大欢喜、定时暂停,选错了就会直接出现灿烂的火花。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种最基础的炸/弹,反而挤压了拆弹员的操作空间,把心理状况和博弈也考虑进去了。
“嗯,”贝尔摩德淡淡地应了一声,她低头瞥向眼前的定时装置,目光落在那两根红蓝的交织的线上,轻声道,“零线和火线,哪根是活着、哪根是死亡呢?”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瞥向手机的同时,贝尔摩德举起小型剪刀,一行黑色的字体在手机屏幕上浮现出来,宛如水中的幽灵一样,【剪蓝色,会引爆。】
哇哦。
她毫不迟疑地把剪刀伸向那根红色的线,简单地把它剪断。
红色的倒计时停顿了一下、停顿了两下、停顿了三下。
它凝固住。
工藤有希子松了一口气,又连忙锤了一下贝尔摩德的肩膀,咬牙道:“你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没办法,这种时候,慢一点、就会害怕的嘛。”贝尔摩德眨了眨眼睛。
她收起剪刀,又给这枚暂停的定时装置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工藤优作,又标注上这间房间的地点,“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去下一关吧。”
说完,她就拽着工藤有希子出门,在快要迈出门的时候,才又突然定住,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慢悠悠地回头,对着摄像头眨了眨单眼。
“怎么样?”她抛出一个飞吻,轻描淡写道,“好漂亮的一击,连还手都无法做到的罪犯先生。”
负责转播给东京的现场记者安静了几秒,摄像机也沉稳地对着大屏幕上已经空荡荡的房间。
然后,它轻微晃了晃,现场记者也克制不住地低声兴奋道:“好酷!!!她好酷啊!真的是特工吧?我记得莎朗小姐为了扮演好特工,真的去军方基地待过一段时间!”
他在根本没有拍到他衣角的摄像机面前喋喋不休,“你们看到了吗?怎么会有这么淡定的人!”
“还有那位隔着屏幕、只通过手机收集现场情况,却能轻描淡写指挥拆弹的侦探,他们……!”
说着,记者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位未成年侦探先生,有过和炸/弹犯接触的经历!!!!”
“他是不是在东京那场著名的案件中学会的拆弹技巧?!”
在东京的新闻主持人顺势借着这个话题,开始回顾东京之前的那起案件时,工藤有希子根据这栋楼的设施分布,推理出了下一枚地点的位置。
嗯,‘推理’……工藤优作的推理也是推理!
这栋建筑物里的第二枚定时装置,是三根线,两红一蓝。
贝尔摩德先拍照发给日向合理,过了一会儿,按照对方发过来的‘引爆小贴士’,一条一条对着避开所有会导致引爆的操作,把装置的外壳拆下,又把线路拍过去。
然后轻松地剪断一根红线,再次对着刚亮起没多久的摄像头抛了个飞吻,顺便汇报计时,“一分钟零三秒。”
沉默的罪犯:“……”
加上赶路的时间,五分钟后。
贝尔摩德剪断了一根导线,再次抛出飞吻,同时给出建议,“下次可以多加点颜色,不然要分辨剪哪根、还要认真地数,很麻烦的。”
沉默的罪犯:“……”
五分钟后。
剪断了红色的第三根线,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抛飞吻。
又五分钟后。
贝尔摩德剪断了蓝色的第一根线,敷衍地抛飞吻。
又又五分钟后。
拆开定时装置的外壳后,她精神一振,温和评价:“第三种颜色出现了,可以减少数数的麻烦了,很棒哦。”
第三种颜色,是白色。
她把白色剪断,又转头看向摄像头。
在她抛飞吻之前,一直沉默的罪犯开口说话。
“下一枚炸/弹,要剪红色的线。”
这是……
贝尔摩德眯了一下眼睛,“轮到心理博弈的环节了?”
在这方面最简单有效、而又最出名的心理博弈,是划拳。
在很多时候,划拳都是双方的博弈,而提前告诉对手‘等下,我会出xx’,就是打破这个博弈的简单手段。
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手一定会受到影响。
*
‘下一枚炸/弹,要剪红色的线’。
日向合理歪了歪头。
朱蒂站在他的身后,她扬着唇,不动声色地伸手、想要摁在他的肩上,被他自然而然地侧身躲过,便也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她道:“下一枚怎么办?”
“不知道。”日向合理干脆利落地回答,他牵着毛利兰的手,又顺着人潮往前走了几步,同时在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低头看去。
是一张照片,定时装置的照片。
和之前的差不多,日向合理扫了一眼,简单地之前的引爆要点换了个顺序,发给贝尔摩德,然后附加了一条:【除了特殊的定时装置,其他的定时装置都可以按这个方法拆开。】
被困在建筑物里的人无法逃出来,但在外面活动的人群却无法克制自己远离危险的冲动,一场自发的疏散行动开始了。
而旁边这个FBI……
是护送他出去的,据对方所说,对方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他。
原因很简单,他有名声。
在动乱发生之前,早就准备的FBI就已经分散了一部分人手,派去保护在场的名人。
哪怕日向合理是一个最近刚到纽约、在纽约毫无名气的侦探,但FBI去过东京,听过他的名声,所以也派了一位精英来保护他。
日向合理懒得反驳‘侦探’这一定位了。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收到了一张图片,他点开看了一眼。
上面是一些简简单单的线条,大部分是白色,少部分是蓝色,红色的最少,只有一根。
枪支、弹药,是无秩序的废土上最常见的主基调。
虽然无法报出枪支的名字、型号、和各种精细的数据,但日向合理能够轻松上手任何枪支,每一种,他都达到过随指随点、如同操控手臂一样的熟练度。www.ýáńbkj.ćőm
炸/弹……他不常接触,但是见过不少次,精通轻松引爆它们的各种方法。
它们也能轻松满足‘不接近人形物体的同时,把它们干掉’的条件,设置定时装置只是最基础的,再往上,还有遥控装置和水银装置。
遥控装置,一般用于需要从中心破解人形物体群的状况下,日向合理等它们把遥控装置埋没、再启动。
而水银装置,则适合一些要形成阻拦线的情况,它们可以直接把距离装置最近、也是最前方的那批人形物体消灭掉。
……当然,这些都是肌肉记忆和直觉负责的。
日向合理没有专门学习过,都是通过无数次的失败,硬生生记住的成功方法。
他个人认为,这不算是了解枪支和炸/弹,只是很会使用它们。
就像普通人人无法说出自己胳膊上的每一处肌肉名称和血管的分布,但能完全不用脑子、直接凭借本能而操纵它们。
而炸/弹和枪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不懂枪,也可以把它当成第三条、第四条、甚至是第五条手臂。
但炸/弹不行。
它会爆。
爆了,会痛。
所以,在面对它的时候,日向合理的第一反应一般是拉开距离远离。
拉不开的话……那就拉不开呗,反正他死不掉,无所谓,又不是特别危险。
只有人类才能使用工具,也只有人类才能使用炸/弹,简单换算一下,附近有炸/弹=附近有潜入进来的人类。
用小伤换掉人类,很值。
现在,面对炸/弹的又不是他,要稍微斟酌一下,虽然贝尔摩德明确说过自己永葆青春,但没说过自己的伤口可以快速愈合。
日向合理辨别了一下,进行指挥:【剪白色和蓝色,可以引爆装置。】
换而言之,要中止,就要剪断红色的那根线。
以及。
【可能有水银杆。】
发完,他莫名思考了一下,奇异地欣慰了一秒,这枚东西不是在他的后腰绑着,他可以用眼睛看到线条的分布。
很奇怪的想法。
随手把这个想法摁回去,日向合理侧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屏幕。
贝尔摩德没有任何迟疑轻松地剪断了红色的那根。
那名罪犯,又用纽约口音很重的英语说道:“下一枚,要剪掉两根,亲爱的。”
旁边,那名金发FBI也用带着纽约口音的英语道:“刚刚那名罪犯说的居然是真的?”
她露出一种典型的美式夸张表情,又用夸张的语气赞美道:“你好厉害,不愧是‘神明的合理性’!”
神明的、合理性?
日向合理:“……?”
那个……为什么……怎么……
算了。
日向合理简单地忽略掉某些东西。
他握着手机沉思了几秒,先思考了一下,自己明明已经换了一具身体,按理说已经没有了原来那具身体的语言记忆,连脑子都不是一个了。
那为什么在全英环境中,他却越来越不用思考、就能简单意会对方说的话,就像是触发了身体的记忆一样?
还是这种让人听了、直接丧失说话欲望的话。
停顿了几秒,他平静道:“我不知道。”
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简单地表示‘我不知道’。
这很万能。
起码对方在连续不断的‘我不知道’的回复下,还能更加连续不断地提出各种问题,说明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万能答复。
他又迈步走了几步,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戴着动物徽章。
无论是他,还是毛利兰,都没有把徽章开启,按理说,它应该沉寂着。
但是现在,它的眼睛亮起了红光。
一声清脆的‘汪!’后,红光闪烁起来,从令人觉得不妙的杀意红光,转而变成有些委屈的闪烁红光。
“汪!吾辈的朋友,吾辈是如此地信任你、认为你一定能握紧吾辈的爪子,一定会选择帮助吾辈。”
“可是如今……你也打算放弃吾辈了吗?”
嗯?
反应了一下,日向合理瞬间回忆起之前那位接待员先生说的废话之‘徽章有彩蛋,在特殊时刻可以触发’。
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加入到活动中去,现在正在离开时代广场,所以,这是触发了智能彩蛋?
他瞥了一眼毛利兰毫无动静的徽章,听到自己的徽章再次发出一声委屈的汪咽,“吾辈是如此的信任你!”
“……不过,人类总是比犬类更重要的,汪,希望你以后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小主人。”
闪烁的红光缓缓熄灭,徽章又黯淡下去,萨摩耶继续天使微笑。
……主、主人?
日向合理:“?”
他郑重地给琴酒编辑信息:【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先说对不起,是东京人的传统美德,他选择短暂地符合一下。
然后又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有本事上大号说话啊!
在小号偷偷指责算什么天使萨摩耶!居然还盗其他耶耶的账号,借其他耶耶的嘴巴指责自己的主人,不愧是芝麻馅的棉花糖耶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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