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们可还要和雪狐种的族人们谈判呢,这个地方租下来专门居住也好提前收拾,也清净一点不是吗?”
站在门口的海迪琳笑眯眯地捂着嘴,对着被瓦伦蒂娜的财大气粗给震住的费舍尔如此说道,他们此时才刚刚刚下车,后面陆续从港口跟来的、没有他们乘坐马车那样豪华的马车也停下,从上面下来了独角鲸号上陪伴瓦伦蒂娜的女仆。
图兰家族还带来了一大堆关于史莱姆种、巨魔种的典籍,也堆在马车上需要收整,不过这些都将专门的工作人员来操心,海迪琳会安排好这一切的,作为瓦伦蒂娜聘请的员工,他和巴尔扎克那些人一样只需要先去酒店的最顶层选一间豪华套房作为自己休息的地方就好。
“对了,费舍尔先生,我要在这里暂时忙搬东西和房间的问题,能劳烦你暂时帮瓦伦蒂娜大小姐推轮椅上去吗?”
费舍尔瞥了一眼那坐在酒店门前,使劲用双手推着身下沉重轮椅轮胎却一点不为所动的瓦伦蒂娜,自从她身下轮椅的枢机损坏之后,她就像是变得真正残疾了起来,那种失去双腿的弊端全然在她的身上显现出来,没有别人帮忙便有些寸步难行。
“这不是菲莉丝的任务吗?”
“啊呀,那个孩子.每次到了什么城镇都是想要去消费的,瓦伦蒂娜也清楚她这一点毛病,不消费的话她可就无法进入全盛的工作状态了哟。你看她现在都不知道跑去哪里去了,估计是去哪里消费了吧?”
海迪琳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苦恼地看向了周围,果然,哪里还看得见那只狮人种的身影,
“不过嘛,菲莉丝在这种方面是很大方的,她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纪念品的哦。”
“给我带?”
“嗯哼,就连巴尔扎克和我她都会带。就是一些小玩意而已。好了好了,快推大小姐进酒店去顶楼吧,外面可冷了。”
费舍尔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随后慢慢地走到了那徒劳地推着轮椅的瓦伦蒂娜的身后,在她白皙的手还握着轮子上的扶手时,费舍尔已经开口了,
“松开,我送伱上去。”
瓦伦蒂娜被吓了一跳,回头才看见是面无表情的费舍尔,她犹豫了一秒钟依言放开了轮子上的扶手,随后扭过头去自顾自地开口道,
“.菲莉丝那家伙,一到城市就撒了欢地到处跑,如果不是海迪琳还需要忙其他的事情.是我失策了。”
轮椅缓慢向前,瓦伦蒂娜的话语有些扭捏,但大概意思是“本来是不需要你帮忙的”,费舍尔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过没有点头说其他的,他只是稍稍低头,却忽然发现她娇小的背上,那白色的柔顺长发微微分了流,显露出了她被黑色衣物包裹了一半的白皙脖颈来。
在那脖颈链接着她身躯的部分,一道道乌黑色如同裂纹一样的痕迹是那样的醒目,将她瓷娃娃一样的娇躯增添了几分脆弱的碎裂感。
这就是她说的遗传病吗?还是说,这是她体内凤凰种血脉的表征?
费舍尔忽然想到了之前她在弥亚港口时看臻冰的模样,她似乎正在从臻冰之中找寻着什么却突然被军官给打断了,她一定会再去看那块臻冰,更何况现在这块臻冰就在她这里,她想看不是轻而易举吗?
如果自己“无意地”发现她在偷偷摸摸地观看臻冰,用这个作为把柄切入能不能获得更多关于她身体的奥秘呢?
费舍尔一直往着她白皙的脖颈,眼神逐渐暗沉下来,看得瓦伦蒂娜背后一寒,回头看了一眼费舍尔一眼,果然发现他发愣一般地一直盯着自己,她一下子脸色红润地羞恼起来,咬着牙开口道,
“你在看什么?”
“头发。”
费舍尔脸色平淡地将目光挪开一点,熟稔地信口雌黄了起来,将心中产生的那一点小小的计谋潜藏起来。
“头发?头发有什么好看的?”
“瓦伦蒂娜小姐的头发是白色的,就像是纯净的白雪一样,在我的家乡纳黎,没有人有这样的发色,冬天也不会下雪。”
“.那来北境的这段时间你应该已经见到过这样壮观的雪了吧?”
“实际上,当时在南大陆第一次和瓦伦蒂娜小姐见面的时候就见过了。”
瓦伦蒂娜抿住了嘴唇,一只手紧紧捏住了手上的戒指,随后缓慢地扭过头去,深呼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平淡地笑道,
“.油嘴滑舌的纳黎人。不过,当时你在冰山女王号上,那位阿拉吉娜船长也是北境人,也有一头白发,要说第一次看见雪也应该是和她第一次认识时才对。”
费舍尔的步伐轻盈,推着瓦伦蒂娜轮椅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没有了埃姆哈特的束缚,他难得地觉得自由了一些,不然这个时候他一定是要对自己进行眼神上的鄙夷的,不仅会扰乱他的心境,更为重要的是会打乱他的“瓦伦蒂娜潜藏血脉研究计划”的实施。
但此时此刻瓦伦蒂娜提到了阿拉吉娜,费舍尔一时也不禁想到了那来自萨丁女国的冰山女王,她的船上还有自己带出纳黎的老杰克和伊莎贝尔,也不知道他们到没到海盗港湾
费舍尔摇了摇头,将脑中的联想暂时甩了出去,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不一样,阿拉吉娜船长的白发并没有让我想起北境的风雪,只让我想起蔚蓝大海的波涛,在来北境之前,我一点不知道,原来她的气质与这里这样格格不入瓦伦蒂娜小姐则不一样,让我一下子就能感受到纯正的北境气质。”
“哦,这样啊”
瓦伦蒂娜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也没问什么才是他所说的“纯正的北境气质”。
因为是费舍尔推的轮椅,对于这个还比较陌生的男性一下子靠近,瓦伦蒂娜连背都没靠在轮椅上,只辛苦地直着身子坐好,可听完这些话之后,她又犹豫了几秒,将身体重新靠在了轮椅上。
费舍尔推着她来到了升降梯口的门前,塞尔提和巴尔扎克还没到,他却一下自顾自地将自家老板一个人推到了这里来,他们似乎都还在忙外面的事情,所以给了他和瓦伦蒂娜额外一次交流的机会,在此等待了没几分钟,巴尔扎克和塞尔提才走过来。
“抱歉老板,去了一趟盥洗室,来晚了。”
“无妨,我们上去先分房间吧,今天很多东西都还没搬进来,等明天再正式开始准备工作。”
瓦伦蒂娜说着说着,身后的费舍尔便已经动手将她拉入了电梯之中了,于是她就一边开口一边向电梯之中挪动,等待其他两位员工进来之后,电梯又暂时安静了下来,费舍尔也暂时松开了她的轮椅把手闭目养神起来。
只有瓦伦蒂娜摸着摸着戒指,忽然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搭在肩膀上的白色长发,怎么都觉得自己的长发和北境的风雪不像。
“啊哈!我回来啦!”
酒店的顶楼,菲莉丝抱着一大袋东西兴高采烈地踢开了会议室的门,她是来得最晚的所以没有选房间的权利,但买了这么多东西的她也压根不在乎就是了。
只见她的眉眼弯弯,张开的嘴巴里也明显出现了一根虎牙的形状,在她的怀中鼓鼓囊囊地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而在她面前的会议室中气氛也比较和谐,瓦伦蒂娜正双手交叉地坐在沙发前面,在她的面前的茶几上,一盘西大陆常玩的象棋已经杀至中局。
她之前在看酒店里的百科全书,现在正在看巴尔扎克和费舍尔下棋,反正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原本费舍尔是想要镌刻魔法去的,没想到连魔法材料也还没送到,早知道他就先带一袋子在身上好了,他们闲的没什么事情做,瓦伦蒂娜就提议让他们两个下下棋。
费舍尔是无所谓的,巴尔扎克这家伙自从费舍尔来了之后就有一种明珠蒙尘的感觉,对于费舍尔这位学者当然也有暗暗较劲的意思,所以爽快答应了在棋盘上一决胜负的邀请,就变成了这样和谐的下午了。
“老板,老巴,还有这个.费舍尔,我给你们带了纪念品回来了。”
“老巴你妈”
“咦,我看看,你要输啦?”
菲莉丝凑近过来,一边在袋子里摸摸索索,一边人畜无害地盯着巴尔扎克如此说道,把巴尔扎克气得不轻,脸红脖子粗地扭头咬牙看她,
“你这个乡巴佬也看得懂棋?”
“看不懂啊,不过看你这个脸色,一看就知道在被撵着打嘛喏,给你。”
菲莉丝随意地扔了一条施瓦利样式的丝绸围巾丢给他,随后又掏了掏从袋子里拿出了另外一个一看就是纳黎样式的手杖递给费舍尔,费舍尔都没想到她会送这么昂贵的礼物,有些意外地借过了那根轻盈的手杖,道了一声谢。
拿过来一看,这根手杖似乎还是为了庆祝新皇登基时制作的纪念款,在最顶端上刻了一环小字,
“尊贵的葛德林十世陛下,请允许我用作品来歌颂您颁布的法令,让我的家人得以获得温饱。”
费舍尔有些无语,手中握着这根手杖一下子就觉得烫手了起来,生怕这上面装了什么伊丽莎白的窃听和跟踪魔法,不过好在,检查了一遍之后上面什么都没有。
“最后是老板啦,这个送给你。”
菲莉丝最后从那大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质挂件,上面镌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猫咪,瓦伦蒂娜在看到那小猫咪的时候脸色红润了一瞬,一秒之后才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菲莉丝伸出了手,笑着说道,
“多谢。”
菲莉丝则晃了晃尾巴,满意地抱着剩下的那一大袋物品走向了房间的外面,
“那我就溜了,我回去收拾一下.完了,海迪琳是不是没有把我放在船上的东西给带下来?!完了完了”
随着门扉关闭,房间之中又重新变回了安静,收了礼物的三人面上表情都各有不同,只有瓦伦蒂娜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眼手中的小猫咪雕像,随后爱不释手地将它放到了手心中去。
费舍尔和巴尔扎克对视了一眼,随后巴尔扎克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认输了。”
“.承让了。”
费舍尔的棋艺是达米安传授的,这位军事学院的院长是一位下棋的好手,被拉去他办公室喝茶的时候经常以下棋的形式进行,并以此来决定是不是要惩罚费舍尔,这既能达到惩戒费舍尔的效果,也能无形中给那位伊丽莎白殿下一点面子。
瓦伦蒂娜全程看完了巴尔扎克输了三局,心中有些不忍让自己的手下一直吃费舍尔的瘪,于是她便轻轻翻了翻手上的书籍,笑着说道,
“既然下棋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两位要不要回答我一点问题?”
“回答问题?”
巴尔扎克和费舍尔同时扭头看向了瓦伦蒂娜,她则轻轻竖起了手中的历史百科全书,
“这里是一点关于历史上知识的汇总,现在正好没有什么事情,我询问两位问题,你们回答,回答出来记一分,回答不出来则不计分,谁的分多谁就能获胜.当然,我会加一点小小的赌注,嗯图兰家族中有许多有趣却不能外借的书籍,如果谁获胜的话,我可以让家里送一份书目过来,你们可以挑选一本来阅读。”
“无论是失传已久的魔法巨著、亚人种相关的历史、施瓦利帝国的秘辛,家族内都有对应记录的藏书,怎么样,要参加这个游戏吗?”
费舍尔本来没什么兴趣,听到了亚人种相关不是,是魔法巨著的时候有了一点点明显的意动,巴尔扎克也同样如此,对于他们这种学者而言,能探究更多未知的典籍和知识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所以当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瓦伦蒂娜则捏着那只小小的猫形雕像,笑着摊开了手中的书籍,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了,先从最简单的入手吧,问十一个问题怎么样?第一题,施瓦利建国时,曾有人宣称第一任皇帝斩杀了一只白蛇登上王座,那么真实的历史上发生了什么呢?”
“.他的确杀死了一只白蛇,但那只白蛇是他在路边捡的正在冬眠的蛇,他回去之后将蛇烤化煮了蛇羹吃。”
对于自己家皇帝祖先的问题,巴尔扎克这个被驱逐出去的臣子还保留着最基本的尊敬,当然不可能乱说,结果这一个愣神就被费舍尔抢了先,
“费舍尔加一分.下一个问题,施瓦利的迷雾山脉中曾经发生过几次大型战役,请说出他们的名称。”
“两次,卡度延伸战役,是为了侵略遥远的卡度才从迷雾山脉铤而走险的;迷雾海战,是与卡度远处的小国进行的海战,在一开始的海战之后,战争逐渐蔓延至整个迷雾山脉,直到几个月之后,施瓦利的军团才将在山中游击的士兵给清除.”
“很好,巴尔扎克记一分。下一题,施瓦利现任女皇的血脉承袭自古代的哪一个国度?”
“卡度!”
“很好,巴尔扎克再记一分。”
费舍尔挑了挑眉,忽然发现这个家伙问的怎么全都是施瓦利的题目,他瞥了瓦伦蒂娜一眼,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着那费舍尔堪称幽怨的目光,瓦伦蒂娜一下子想要笑出来,却又要保持矜持,只能强绷着严肃以维护自己作为裁判的“公平公正”。
很好你给我等着
费舍尔插住了手,脑子也飞快动了起来,在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中,无论瓦伦蒂娜问什么,费舍尔都快速地反应过来,做出回答;毕竟施瓦利和纳黎离得近,费舍尔对于施瓦利的历史还算了解,但即使是如此,他还是不如巴尔扎克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解。
况且,还有很多知识两人都知道的,这个时候就要靠谁开口得快了,就在这样的问答之下,两个人轮流抢答,费舍尔凭借着嘴快,竟很快将比分扳平到了五比五。www.ýáńbkj.ćőm
这让瓦伦蒂娜也有些好笑,她随意地翻了翻手上的书页,随后终于在某个角落处看见了一行有趣的内容,便开口询问道,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在施瓦利的死腐病流行大期间,教会曾经对瘟疫的态度发生过改变,他们曾经亲切地称呼那场瘟疫为”
巴尔扎克和费舍尔同时开口回答了起来,几乎不分先后地说道,
“是【无刃骑士】。”
“在人们对瘟疫最无望的时候,教会宣称,那场疫病是来自于母神对自己孩子的惩罚,意图是洗干净人类身上深埋不改的罪孽.疫病看不见摸不着,所过之处却是一片哀鸿遍野,就像是一位洁白的、没有携带刀刃的骑士,所以后来的版本中,创世经中多出了无刃骑士的说法。”
费舍尔开口如此解释道,让瓦伦蒂娜满意地点了点头,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不错,两位先生,那就算你们平手好了,放心,你们两位都会获得我承诺的奖励的,到时候我会将书目拿给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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