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灯火还在亮着,皇后心神颇有不宁,并未入睡。
今天不是十五,是以佑宁帝并未在这儿,听宫女传话,是苏在了淑妃的寝宫。
自从皇帝迷上了修仙,淑妃便愈发得宠,原因无二,只因她是整个后宫之中,唯一一个主动站出来,愿意为陛下亲身试验丹药之人。
此举深得帝王之心,后来再有效仿者,也都不如她了。
与之相对的,皇后却越发不得陛下的心。
以前的佑宁帝,就算不喜欢皇后,但依旧将她视为妻子,给予她充分的尊重。
可自从得了“仙丹”,随着她劝诫的次数越来越多,皇帝对这位正妻的态度就愈来愈差。
若不是怕皇后会遭群臣反对,妨碍他“修仙”,皇后这个位置怕是早就换人坐了。
“也不知道宁王殿下到底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怎就莫名其妙的献什么‘仙丹’?”
“知春!”
皇后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丫鬟立刻禁声。
说实话,对于莫辰淮为佑宁帝“献丹”、找道士的行为,皇后不是没有怨过。
可随着卫灵绾的消失,她愈发看不懂老七的心思,是以不敢直接去问他,只能想着多多规劝皇帝,没成想直接惹得陛下对她厌烦。
“本宫乏了,跪安吧!”
在知夏的搀扶下,皇后缓缓朝宫殿内间走去,然而才迈出几步,一个小太监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出事了!出事了!皇后娘娘,外面出大事了!”
“何事如此惊慌?”
小太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是安王殿下,安王殿下率领大军打进宫了!”
“你说什么?”
一个趔趄,皇后的身子差点没站稳,若不是身后有人扶著,怕不是直接摔在地上。
她身边的知夏也吓得不轻,不过到底见过一些世面,她只慌了一瞬,下一刻就恢复了冷静。
“小盒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奴才没有乱说,这一切都是奴才亲眼所见。”
“皇后娘娘,您快想想办法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外凌乱的脚步声,也已经传进了几个人的耳中。
皇后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推开知春知夏的手,面露凶光。
“知春,去将本宫的鹤唳宝剑,拿过来!”
大军已经包围了整个皇宫,莫辰洋骑着马,一步步逼进淑妃的宫殿。
莫辰淮送来的“仙长”,今天刚炼了一批仙丹,看到淑妃吃下没事后,佑宁帝也跟着吃了。
接着两人就关上房门,一直从审时胡闹到刚刚,才堪堪停下。
事后,淑妃依偎在佑宁帝怀里,棉被下的身子,未著寸缕。
“皇上你真坏,臣妾都被你弄的,疼死了!”
这话佑宁帝爱听。
只听这位帝王愉悦地笑出声,刚刚搭在她胸前的手,似乎又要蠢蠢欲动了。
“皇上...”
两人身子再一次靠近,帝王的眼中的yu念又一次展现出来,眼看着又要开启下一轮,就在这时,元公公慌乱又颤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
“陛下,出事了!”
被打扰了兴致的帝王颇为不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然就去找宁王。”
话还没说完,他的一只手已经动作起来,引得身下的淑妃娇喘连连。
这让本就在兴头上的佑宁帝,越发克制不住自己。
他正准备继续,不想元公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而且比之前更急切。
“陛下,安王殿下带兵打进宫了!”
此话一出,床上的两人彻底愣住。
“你说什么?”
“父皇,元公公是说,您的五儿子,带兵逼宫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寝宫的大门被人猛地推踹开。
随后,一身铠甲的莫辰洋手拿宝剑,缓缓走到床边。
看到这一幕,佑宁帝才相信,自己刚刚不是幻听,他的儿子,竟然真的敢逼宫!
“逆子!”
安王忍不住嗤笑:“父皇,您是打算,以这副模样教训儿臣吗?”
他的下巴微扬,指向了床内侧的淑妃。
此时她香肩半露,正抱着被子在床角瑟瑟发抖。
至于佑宁帝,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上身只匆匆披了件亵衣,下身藏在被子里,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
说实话,一个父亲,甚至还是一位帝王,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儿子跟前,真的很丢人。
岳国公府,莫辰渝已经匆匆赶到了舅舅家,一身铠甲都没穿好。
见到岳国公后,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问。
“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五弟突然...”
“舅舅你又是怎么知道?”
“殿下!”
岳国公牢牢的抓住了外甥的双臂,想让他保持冷静。
“殿下,这些问题,老臣日后定会细细向您解释,当务之急,是进宫护驾!”
“对,护驾!进宫护驾!”
京郊,卫家父子已经离开,莫辰淮也在刚刚带着卫灵绾的画,还有南林军,悄悄向京城逼近。
“娘,爹爹是不是又走了?”
送走了男人,少女一进门,就看到本应该睡着的女儿,此时正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
“芮芮,你不是睡了吗?”
“你们说话的声音,把芮芮吵醒了!”
小豆丁撅著嘴,似乎有些委屈,卫灵绾立刻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芮芮,是娘亲不好,把你吵醒了。”
她合衣躺在女儿身侧,手掌轻拍着她的背,“作为道歉,娘亲再哄你睡觉觉,好不好?”
卫芮本就是被吵醒的,所以意识有些迷糊,再被娘亲几句话一哄,就完全忘了,自己刚刚问了什么问题。
看着女儿的睡颜,卫灵绾刚刚藏起的担心,此刻全都泄漏出来。
宫内,御书房
佑宁帝已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龙袍,这是帝王的象征,是仅有皇帝才能穿的衣服。
他想用这身衣服,掩盖刚刚在淑妃寝宫发生的一切,重新树立自己在儿子跟前的尊严。
“辰洋,你若现在带兵离开,朕可以饶你一命,不再追究此事!”回应帝王的,依旧是莫辰洋一声嗤笑:“父皇,您以为儿臣是傻子吗?”
“您现在说放我一条生路,等我的大军一撤,还不是任由你拿捏?”
“不会!”
佑宁帝急忙否认,“你若是不相信朕,朕可以给你免死金牌,再颁布一道圣旨,保证你不会有性命危险。”
闻言,安王并没有急着答话,而是缓步走到桌案前,细细地研着手上墨。
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父皇,您不必再多费口舌了。儿臣心里清楚,既然走上了这一步,就意味着没有了回头路!”
“所以,这传位的圣旨,您还是赶紧写吧!”
“逆子!”
见手软没有效果,佑宁帝忍了好半天的愤怒,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着五儿子,发泄出来。
“朕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从小长到大,朕都没有薄待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呵,没有薄待?”
莫辰洋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父皇您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良心吗?”
“十二年前的事,您是不是已经忘了?”
十二年前,又是十一年
大概在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最让莫辰洋难以忘怀的,就是自己联合二哥莫辰渝,一同买通莫辰淮身边的亲卫,在他的马上动了手脚。
而后又迫使那人,在战场上对自己的主子放暗箭。
事后,所有人都以为那箭是蛮夷人放的。
而那个亲卫,也在某一天的清晨醉酒纵马,最后淹死在护城河中。
年轻气盛的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没过多久,自己的父亲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莫辰洋还记得,当时自己和二哥跪在御书房,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对着他们破口大骂,最后甚至还动了手。
不过自始至终,被打的只有他一个,自己那位二哥,只是挨了一顿骂而已。
到后来,佑宁帝甚至还想把此事昭告天下,最后碍于莫辰渝也牵涉其中,他才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两年前,莫辰洋可能还会不服,可是如今再回忆这件事,他心中已经麻木了。
在父皇的心里,诸多儿子中,唯有莫辰渝才是宝,其它的,就只是他巩固皇权的工具而已。
能用则用,不能用的,那就丢掉。
“父皇,一直以来我都是把您当父亲,是你眼里一直没有我这个儿子。”
“不过您放心,只要儿臣当了皇帝,您就是太上皇。
我也不会薄待您,你要炼丹,玩女人,儿子都不会拦著!”
“混账东西!”
莫辰洋知道他心中不痛快,所以也任他骂,只要能得到传位圣旨,随便怎么骂,反正他又不会掉块肉。
“父皇,这传位诏书你还是快写吧,不然等会儿朝臣来了,您会让他们等急了的。”
安王拿笔沾了墨,而后又强迫佑宁帝握住笔杆子。
“父皇,请吧!”
帝王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儿子,手上的笔,迟迟落不下去。
父子俩这边在对峙,那边一个亲卫,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而后附耳对莫辰洋说了句话。
虽然极力克制,可安王的脸色还是瞬间降了一个色差。
佑宁帝时刻都在关注他的脸色,所以并没有错过他变脸的瞬间。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有预感,局势可能在扭转。
念及此,他越发不愿意写诏书了。
莫辰洋深深的看了一眼桌案上,那张空白的圣旨,还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
“何仁,带着你的手下守住御书房,除了本王,谁都不要放进来!”
“是!”
“至于你们几个,”
安王随意点了几个人,“你们跟我走。”
他这次逼宫,手上的兵力,大多是王先生牵线搭桥而来,唯有包围御书房的这些人,是他的心腹。
就算他再信任王先生,拿传位诏书这事,还是得心腹来。
至于他自己,则是要去见莫辰渝,他的好二哥。
刚刚亲卫传来消息,齐王已经攻破宫门,朝宫内来了。
他明明在宫门放了不少兵,为什么这么快就会被攻破?
还有莫辰渝,自己今晚逼宫,是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能突然集结这么多兵力?
莫辰洋到时,两队人马正在对峙,看到他的身影,将士们自动分成两队,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这些将士的兵刃,像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眼下还是应付莫辰渝要紧。
“二哥,你来了!”
“五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哥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很蠢吗?我做这么多,自然是为了当皇帝!”
“可他父皇,是我们的父亲!”
莫辰渝突然激动起来,一副心痛的模样,然而莫辰淮看在眼里,只觉得恶心。
“二哥,臣弟觉得你这话不对。”
“他不是我们的父亲,他只是你的父亲!”
齐王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
见此,安王只是讽刺一笑。
“好了二哥,你也不用再废话了,说再多,都不如打一场来得实在。
实话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今天这皇位,本王要定了。”
“五弟,我不会和你动手的。”
莫辰渝的神情愈发痛心,然而就在此时,从宫内的方向,突然出现一小队人马。
他们正在押送著什么人。
等这些人走近了,莫辰渝才发现,那些都是大梁的重臣!
“这样一来,二哥你肯动手了吗?”
“五弟,你疯了吗?”
齐王瞬间明白,他这是在威胁自己,拿大梁的重臣威胁自己。
“二哥放心,臣弟没疯,我就是想和你比试一场而已。
如果我输了,就收兵投降,如何?”
莫辰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朝臣,目光又放回自己的弟弟身上,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
京城外,南林军已经到达了城墙脚下。
如今城门已关,他们唯一能进城的办法,就是借助卫灵绾的画,然而莫辰淮似乎并不着急。
他随意地靠在树干上,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手底下的将士不懂他意欲何为,也安安静静地等着。
就在这时,城内突然传来一声鸟叫,紧接着,所有人就发现,夜空中突然掠过一抹白色,它在上空盘旋了几圈,而后直直地落在了宁王殿下的肩膀上。
那是一只鸽子。
男人像是早就知道它会出现,对此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熟练地打开,绑在它脚上的小纸条。
片刻后。
“出发!”剑与剑骤然碰撞,在夜色中擦出一抹光,紧接着就是“铮”的一声。
莫辰洋双手握著剑柄,努力抵御莫辰渝攻击,他不是齐王的对手。
身为皇室子弟,大量的皇子三四岁就要开蒙,跟随朝臣为他们精心挑选的师父,学习君子六艺。
除此之外,佑宁帝还为所有皇子都找了武学师傅,宫内皇子的功夫,基本上都是和这位师父学的。
唯有莫辰渝是例外,他的所有师父,都由皇帝亲自挑选。
若是有空,帝王还会亲自教授。
这样的待遇,放眼整个皇室,仅有齐王一人有过。
莫辰渝也没有辜负佑宁帝的用心,不管哪一门功课都很优秀,轻轻松松力压莫辰洋。
即使过了这么些年,安王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随着“噗嗤”一声,剑尖终于如他所愿,刺入了身体中。
莫辰渝心有不忍,立刻拔出剑。
“五弟,你收手吧!”
莫辰洋没有说话,因为他突然感觉喉咙一腥,紧接着,一大口红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无力的单膝跪在地上。
身后的将士,没有一人上来搀扶。
他强撑著侧过身体。
余光中,本应是他阵营中的将士,此时个个冷著脸,手中的长枪,全都指向一个方向。
安王莫辰洋。
他自己!
这是敌对时,将士们才会摆出的战术动作。
所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敌人。
到此为止,莫辰洋已经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能力通天”的王先生,仅凭一张嘴,就给他拉来这么多人马。
事情发生后,莫辰渝迅速集结起来的兵力,轻而易举就攻下地宫门。
以及刚刚,自己从身后那群将士身边走过时,他们得意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真相已经很清楚了。
今晚的逼宫,就是莫辰渝,特意为自己策划的一场骗局。
这样他才能借此机会,得到皇帝和众臣的支持,成为日后众望所归的帝王。
安王的视线,又移到不远处的那些朝臣身上。
巧的是,他们的目光也正好盯着莫辰洋。
就算隔着夜色和距离,也能感受到,这些目光中的怨恨,还有几分痛快。
地上的男人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手上的将士,几乎都是莫辰淮的人。
按道理说,这些人完全可以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不必将臣子绑进来。
可事实却是,除了许攸许尚书,几乎所有在京的文臣,都被迫进了宫。
如果说,刚才自己还有些不明白,二哥这一举动的用意,现在却全都明白了。
打着救人的旗号,在朝廷重臣面前,将自己这个叛乱者打得站不起来,这多威风啊!
嘴角还在不断溢出血丝,可莫辰洋依旧强撑著身体,再次站起身。
他绝对不能让莫辰渝就这么如愿,绝对不能!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也别想要!
莫辰渝以为他还要继续打,连忙收了剑锋。
“五弟,你已经输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我会在父皇面前,为你求情的!”
“呸!猫哭耗子,假慈悲!”
血水混著唾沫,喷了齐王一脸,然而他并未动怒,依旧是一脸忧心的看着莫辰洋。
“五弟!”
“二哥,你不用再装了,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臣弟已经全都看穿了!”
齐王一脸莫名:“五弟此话何意,为兄听不明白?”
莫辰洋以为他在故意装傻,笑得越发嘲讽。
“二皇兄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道,“臣弟有个要求,不知二哥能否应允?”
听见他缓和下来的语气,莫辰渝自然是满口答应。
“只要五弟你收手,什么条件为兄都会应允。”
“臣弟,想和那边的几位大臣,说几句话。”
不等齐王点头,莫辰淮就以剑鞘为支撑,一步一步挪到群臣身边,莫辰渝的声音就在身后,但现在已经完全被他屏蔽了。
莫辰洋没有靠太近,不断往外冒的血,已经让他变得格外虚弱,如今能站在这里,真的就是靠着一口气在硬撑。
看着下意识后退几步的朝臣,安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诸位大人请放心,本王并无恶意,只是想和你们说几句话而已。”
“不知各位大人可还记得,十二年前,宁王在战场遇害的那件事?”
怎么可能不记得?
一代天之骄由此成为废人,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暗自替莫辰淮可惜。
不过宁王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这件事?
诸人下意识警觉,只听莫辰洋继续道:“各位是不是一直以为,那件事的主因,在于蛮夷的暗箭?”
“本王今天要告诉你们,当年射向七弟的暗箭,并不是来自蛮夷,而是来自我方阵营!”
“下令射出那支箭的,就是本王,以及诸位的救命恩人,我的好二哥,莫辰渝!”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莫辰洋就觉得胸口骤然一痛。
低头一看,一支羽箭从后背,直接穿透了他整个胸膛。
是莫辰渝!
说最后两句话时,他故意提高了音量,为的就是让齐王听见。
十二年前的事,一直是莫辰渝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提到这件事,他就会失去理智。
事实正如自己所料,他的好二哥果然没有忍住,亲自动手了!
只是很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看他失控的模样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齐王殿下莫辰洋,就这样在群臣面前,没了呼吸。
尸体应声倒下,所有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后齐刷刷的,将视线锁在不远处的莫辰渝身上。
他们都看到了,齐王殿下亲手射杀了安王,就在他说出十二年前的真相之后。
不远处,莫辰渝依旧维持着射箭的动作,只是面上痛心的神色已经不在,仅剩下冷冰冰的杀意。
听着女儿清浅的呼吸声,卫灵绾替她掖了掖被角,推门走了出去。
如今莫辰淮的大本营中,除了留下来保护他们的一个小队,剩下的全是女眷,而少女又是其中,唯一有战斗力的。
所以,她不能睡,也不敢睡。
“绾绾!”
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卫灵绾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是许如卿。
“嫂子怎么还没睡?”
她急忙上前扶着她的一只手,“你是双身子的人,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我知道,只是真的睡不着。”
因为一旦进入梦乡,梦里就全是三水哥哥牺牲的场景。
与其这样,倒不如不睡了。“下令射出那支箭的,就是...我的好二哥,莫辰渝!”
在听到莫辰洋,当着群臣的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辰渝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所有臣子都已经知道,他当年对七弟做过的事了。
谋害手足,一旦皇子背上这样名声,皇帝这个宝座,想要光明正大地坐上去,基本上就不可能。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背上这样的名声!
眼中的杀意还没有褪去,莫辰渝的视线慢慢转移,最终落到那一群臣子身上。
只要把他们都杀了,就没有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了。
对,全都杀了!
“殿下!”
一直隐藏在人群中,从未出声的岳国公,此时终于说出,进宫后的第一句话。
“齐王殿下,陛下可还在歹人手中!”
对于外甥的情况,他一直都心知肚明,刚刚也看出莫辰渝动了杀心,所以岳国公才会出言提醒。
为了今晚,自己不知道布置了多久,绝对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更何况,莫辰洋最后的那两句话,听到的可不止那些臣子,还有停留在这里的将士。
如果按照莫辰渝的想法来,岂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
岳国公的话很有用,片刻后,齐王终于冷静下来,然而眼中的杀意仍在,心里似乎也打起了别的主意。
“来人,传本王令,找到陛下所在,肃清本王在宫中的余孽。”
立刻有人领命退下。
大梁的宫廷很大,不过在几万将士眼中,它又显得很小,不过片刻,就有人找到了佑宁帝的位置。
“御书房,安王余孽也在那儿?”
莫辰渝下意识重复,嘴角突然勾起弧度,看起来,带着一丝丝的危险。
“走,去护驾!”
莫辰渝之前带领大军,在宫门的位置和莫辰洋对峙,那里距离御书房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也是这段距离,让他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这次护驾,自己的确能从中得益,但十二年前的事,也已经被朝臣知晓,太子之位,他已经没机会了。
如果日后七弟回来,那么今晚他的一切功劳,都会付诸东流!(莫辰淮身“死”的消息,只有岳国公知道)
可如果跳过太子这一步,直接当皇帝呢?
只要他当了皇帝,谁人敢在背后议论他?
想到这里,莫辰渝已经忍不住兴奋起来了。
听侍卫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莫辰洋之前将父皇困在御书房,就是为了逼他写传位诏书。
反正皇位迟早都是要给自己的,他现在让父皇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御书房近在眼前,四周围已经被莫辰渝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蚊子,它都飞不出去。
不过这些将士,也不敢随意冲进去,因为莫辰洋的心腹,此时正挟持着佑宁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皇帝会受伤。
莫辰渝下了马,随手卸下宝剑,剑尖处还留有安王的血。
他走到大门前的一米处,停下了脚步。
书房内,皇帝的御用桌案正对着大门,佑宁帝就被挟持在后面,站在齐王这个位置,正好能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渝儿!”
看到最喜欢的儿子,佑宁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喊着他的名字。
如果不是碍于脖子上的匕首,他可能还会直接冲过去。
“儿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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