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来。
龙观一笑，不慌不忙地道："留什么？这里的一花一木皆是无主之物，清衍子，本君怎么不知道，这太初境的东西何时成你们昆仑的了？"
她笑吟吟地看着清衍子，眼睛微眯，却是透出一股威胁。
清衍子不理会她的话语，看向顾飞倾的眸色深沉，“西琼子君，请乖乖地将东西交还，那力量并不属于你。”
他的语气坚决，丝毫不容拒绝，不管是不是他，瞧这态度，想必是回归后定不认得她，也怕是再无牵扯，形同路人。
“当真是……”
顾飞倾的眼睛里渐渐蓄积起雾气，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声音干涩得仿佛要裂开。
清衍子似是皱起眉头，而又舒展开来，“本君不欲多言，还望子君交还不属于你的那份四象之力，否则……休怪本君动手。”
“清衍子......”龙观瞧了一会儿似笑非笑，“也好，本君也正有此意。”
“西琼子君，请归还四象之力。”清衍子语气微冷，“否则，别怪本君出手不留情。”
顾飞倾看了他许久，正欲开口，龙观却是只身上前，不让她继续多说，她笑吟吟地对清衍子道：“本君身上也有，那你便来试试。”
说完，一掌挥出，龙息带着一股狂暴的力量迎向清衍子，清衍子不闪不避，硬接她的一招。
两者交锋，轰隆隆一阵巨响传来，整座宫殿都在晃动。
“你已过天劫，真龙之力归属于你。”
龙观差点被劈得欲生欲死，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更不得了，“可去你爷爷的天劫吧！早知如此，本君何苦走这一遭。”
说着不再留情，更是极招上手，清衍子早已发现对方功力大增，却又不知为何，也不打算留情，一心只想着打败她，从而直取身后人的四象之力。
“铛”的一声，像是精钢打制的器物砍在龙观身上，发出金属般的声音。
两人交战在一块儿，一旁的李相商只觉得耳朵里一直轰鸣不断，震耳欲聋，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顾飞倾见状，心里暗道不妙，她们打得不可开交，可他已是不容有误，连忙嘶声让龙观住手。
龙观见状退了开去，清衍子从战中脱出，眼眸转而一瞬，落了过来，接着一阵和风腾起，绕在四周，拦截了去路。
顾飞倾看着他步步逼近，那双温润的眸子再也不是真诚与稚气，而是冷静、疏离陌生感。
“交出四象之力，本君不与你为难，此事——”
“好，我给你。”顾飞倾几乎是没有犹豫应下，眸子闪烁，那重逢的喜悦保持了不过须臾，被当下事况冲击得一干二净。
“你——”清衍子眸中惊讶，是没料到这么轻松。
龙观实在看不下去，对清衍子没好气道：“喂，清衍讨债鬼，你要债能不能看看氛围，人家正生离死别关头，你来要债，煞不煞风景！”
“清衍不过运承天地，四象之力对子君来说，并非好事。就好比手里拿了东西再加得很满，不如适时停止；时常显露锋芒，锐势必定难以保持长久。”
顾飞倾紧抿着嘴，他这是来告诉她与其贪得无厌，不如适可而止。
龙观不以为然，那一道道雷全劈她身上，再严重些差点给龙鳞劈叉了。
而顾飞倾那边，却是悄无声息。
“本君看这四象之力倒挺喜欢这人修的。”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子君身为道派娣子，应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李相商……”她不管来人，握着怀中人的手，微微颤抖，从相识开始，哪次相遇不是意气风发，用着一把四方剑斩妖除魔，哪有这么虚弱过？
“我没事，你刚才为什么说给他，你、你哪里是这么听话的人。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顾飞倾？”
“我是你认识的顾飞倾，从来如是。”
顾飞倾眸中湿润，他还是阿珏时就不曾向她讨要过东西，如今成了清衍子，却是来要了。
“我也就任性这么一次。”
果然有借有还，他听了那么久，她听这一次话又何妨。
清衍子见龙观退去，也停下招式，耳中传来她们的低语，不清晰但也听个大概，只觉得脑中一痛，这句话出奇的耳熟，仿佛压心底的东西窜过，却是空空如也，找寻不得。
察觉清衍子一时失神，龙观示意顾飞倾赶紧走人，宫殿烛光摇曳，晦暗不明，顾飞倾手中扶持着面色苍白的李相商，眼下又能何去何从？
“清衍子。”顾飞倾唤道，声音平稳，“我可以给你四象之力，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清衍子刚想拒绝，又见她像是隔着迷雾望来，目中带着有许多道不明之物。
话到嘴边兜回了一句，“不妨直说。”
“我听闻昆仑墟上有蕴养神魂之物，正是我所需求。我不想与你为难。用安魂之物做交换，我便将四象之力交予你。”
清衍子皱起眉头，扫了一眼，不知道她是怎么如何知晓，龙观咳了一咳问他：“清衍子，她要救人，你不会舍不得一个死物吧？”
“有倒是有，只是，昆仑墟的东西向来不是谁都能碰的，也不是随意的能流转在外。”
“你这话意思是，那就没办法咯？”龙观摊摊手，“反正你是道门娣子，不如随便去找个道祖帮你死马当活马医，然后拿四象之力交换好了。”
“……”不理龙观的馊主意，顾飞倾眸子一闪，让李相商安静，“你只管说成不成。”
她一副不可违抗的模样，清衍子想了拒绝的理由也没说出口。
“你先答应，我才给你。”
清衍子沉默片刻，“好。”他声音很轻，如一声轻叹，也如一阵微风吹过心口，只一瞬就散去。
“本君答应，不过此人需要与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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