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好奇而打开魔盒的潘多拉引发了巨大的灾难,倘若不是雅典娜在盒底放了希望,人类恐怕就死绝了。可潘多拉是无辜的,作为神明的傀儡她所有的举动都在神的操控之下。为毁灭而生的她无法摆脱这可悲的命运。
生为贵族的她,期盼着即将出生的弟弟,那时的她,眼中的世界是那么缤纷。可杳马偷走了冥王的灵魂,母亲的腹中空无一物,城堡里的人都死去只余下她一人。
从那天起她便满目灰白,世界失去了色彩。
周仰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从前的自己太过极端,殊不知这个世上纯粹的恶与纯粹的善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在善恶边缘摇摆的悲哀之人。从前她讨厌雅典娜,可如今看来自己根本就比不上她们。
“就是这里了。”
看上去便是历史悠久的城堡,失去了生机一片死气沉沉。不过总会再次繁荣起来的,在下一次圣战之前。幽闭的大门内隐约传来了竖琴的演奏声,曲调悲伤而低沉。
“走吧!”雅柏菲卡见周仰有些失神。
“嗯。”
无人看管的城堡,也是,谁会来这大白天也阴森森的地方呢?一片破败的景象,不知多久没修剪的我草坪,碎掉的雕像还有已经干枯的水池。雅柏菲卡推开门,即使是白天窗帘也全部拉上了,大厅内昏暗无比。阳光的照射使在厅中演奏的女子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音乐戛然而止。
“居然追到了这里……”如今的潘多拉憔悴了许多,令周仰震惊的是她的头发已是半白。
“无所谓了,活了这么久,没意思。”作为冥王军统领的她早在拉达曼提斯死去的那一天随着他一同死去了。她眼中的世界依旧是灰白色的,毫无生机,支撑她活到今天的唯一动力仅是拉达曼提斯的那一句,为了他活下去。可失去了他,她独自一人活到今天,在她所走的路的尽头迎接她的依旧是死一般的灰白色吧!
潘多拉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她弓着身子,恍若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仿佛往日的仇恨顿时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在周仰眼中的潘多拉只是一个被折磨的可怜人。
“他要你活下去……不是希望你这样活着!”每每提到拉达曼提斯周仰还是会抑制不住地悲伤。周仰快步上前,扶着她坐到了就近的长椅上,雅柏菲卡则拉开了窗帘,总算,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我总是会想起,我真正活着的时候……就只剩下在这座城堡的童年了……”她已不似从前的自己,那样狂热地迷恋着哈迪斯,多久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体验到真正活着的感觉了。
她时常在梦中看见年幼时的自己,穿着洋裙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亦或是趴在桌前数着花瓶中各色的鲜花,仅是这样便能看上整整一天。无忧无虑的童年,家人还有朋友,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向往,她的世界如此的斑斓,直到她在引诱之下打开了那个盒子,一切都毁了。
真正的她,应该就是在那时死去的吧!作为神明傀儡的她统领着冥王军,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幻觉一样不真实。
“我究竟……我这一生究竟是为何而活……”泪水划过脸庞,潘多拉看向窗外,阳光一入往日,在这偌大的城堡之中仿佛能看见旧日的自己在此肆意地欢笑。
“我们不是为了憎恨而来。”周仰紧紧握着潘多拉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周仰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其实早就走到了尽头,她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她赔上了自己的一生,最后什么也没有。如果她不是潘多拉,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再多的如果也只是如果,现实总是将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她的命运从来就是众神手中的玩物,无数次的圣战,有无数个潘多拉同她一样作为神明的傀儡。
潘多拉想不到,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见到的却是被她一直视为敌人的圣斗士。
“你和雅典娜一样,都是奇怪的家伙。”潘多拉笑了,她凝视着周仰的眼睛,一如当日在星之魔宫萨莎看着她。“如果能再早一点遇见你们,在这一切的尽头可能就不是灰色了……”遗憾的是,她的世界依旧是灰白色,潘多拉挣开周仰的手,缓缓地走到了竖琴旁开始弹奏。
像是不断转动的齿轮,即使已经生锈,即使无比缓慢却仍在转动着。
悲伤么?周仰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活下来了,却再也不可能想正常人那样生活了。www.ýáńbkj.ćőm
“走吧……圣战已经结束了……现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相顾无言,周仰和雅柏菲卡默默离开了。
“她一直撑到了现在……也许只有死亡于她而言才是一种解脱吧!”雅柏菲卡感慨。自从了解了圣战的真相,在他眼中的冥王军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不断复活的他们,和潘多拉一样是被玩弄的傀儡,只要圣战还未终结这样的悲剧就永无止境。
死亡从来不是结束,也不是解脱……
周仰很清楚那些死去的圣斗士都身处何方,没有什么所谓灵魂的自由,没有去转世而是被埋葬在寒冰地狱承受无尽的折磨。这样的事……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这里既是她悲剧人生的开始也是结束。下一次圣战的潘多拉也会在这里出生,长大,准确的说所有的潘多拉都再次成长然后作为人类死去,成为冥王军的统领。这样悲哀的命运何时才能结束呢?
周仰回头远望依旧阴森的城堡,不同的是被拉开的窗帘没有被拉上。
“我以前真的觉得潘多拉就是个疯子。”周仰回头看向阴沉的城堡,那里很快就会再次繁荣起来吧!“想不到她只是受害者而已。哥哥怎么想?在哥哥眼中的神是什么样的呢?”
“并不是所有神明都如同雅典娜大人那样默默守护着人类。”
“……”周仰似是在期待着什么。
“伊斯塞提克……”雅柏菲卡仍是叫不出那两个字,还是很不真实。“我对他了解实在太少,可在我心里真正的神明大概就是他和雅典娜大人那样。”
那我呢?周仰始终没有问出口,她不算是真正的神明,而且自己也没有伊斯塞提克和萨莎那般的觉悟。从前自己很讨厌雅典娜,如今自己却是远远不如她,人生还真是讽刺。
“我们回去吧!”
雅柏菲卡突然这么说周仰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回哪儿?威尼斯?雅柏菲卡见周仰一副困惑的样子,实在是无奈呢!
“回圣域啦!你在想什么呢?”
“诶?!”对哦!她都快忘了圣域了,一走就是三十九年,也不知道圣域现在如何了。以前的委托都做完了,也许是该回去看看了。
“刚刚见了潘多拉,突然很想回去。”一别数年,史昂,蒂尼奥他们还好吗?
“那就回去吧!”周仰知道雅柏菲卡怀念起了故友,她也这么多年没见史昂了,突然提起心底的思念也被勾了起来。反正又不是没时间,想从普鲁士赶回雅典当然比之前慢悠悠地来快得多。
这么想来的确有好多想再见的人呢!史昂,珀耳塞福涅,蒂尼奥,还有阿加莎。
那次罗德里奥村一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阿加莎了,记忆中的她仍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初见时阿加莎只有12岁,如今也有五十一岁,18世纪欧洲的人均寿命也就36岁,周仰还是不安的。
周仰虽看惯了离别,却仍会悲伤,尤其是现在,她害怕自己熟知的人离她而去。
“怎么了?”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周仰倚靠着雅柏菲卡,紧紧搂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周仰仍在害怕着什么,自雅柏菲卡察觉至今,她的恐惧一直不曾消失,可她究竟在恐惧着什么?
“没有,我只是……”她想说什么呢?难道只有死亡才能摆脱自身的命运吗?潘多拉,欧罗巴……目前看来只有死亡才能摆脱她们自身的命运。周仰又想起福柏曾说的话:身处命运之中的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编写好的命运,不容许一丝的偏离么?
“困了而已。”也不算在说谎,无论是什么交通工具周仰坐了都会觉得很催眠。她不想和雅柏菲卡讨论命运,圣斗士怎么可能信这个呢?只是这么想的话会觉得很可怕也很可悲,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结果,那那些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人又算什么呢?
周仰原是最不信这些的,因为她一直相信命运是可以被打破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向这个世界的命运低头。
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自己看到了光明之下的阴影却不曾想在那阴影之下还有更深的黑暗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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