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从未接触过和帝谌,以及魔物以外的东西。
似乎在不断的和墨夷同归于尽,陷入轮回,再度重生。
重生后的日子很难熬,遇到的全是不好的家庭,低到尘埃的身份,不断的在煎熬中成长。
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和帝谌还有年年团聚,却依旧是前程不明。
她愣了一瞬,转向帝谌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神女晚晚,我只知道我是姮晚,是云晚意,是易晚。”
“从前,现在,以后,都没有第三重身份,你我和小团子不会在分开!”
帝谌神色复杂,从她坚定的眼底,看到了她的拒绝。
他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管是朱厌,还是刚才莫名其妙的白老头,说起神女晚晚的时候,情绪都很奇怪。
既是神女,却堕入轮回,成为姮晚以及遇到之后种种,无人相助,可见这神女做的多不好。
帝谌握住姮晚的手,勾着嘴角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你就是姮晚,是年年的娘亲,是我的妻子。”
“我会重新举办婚礼,再娶你一次!”
姮晚靠在他心口,摇头道:“婚礼就不用了,我们在白云城人生地不熟,何必惊扰其他人呢?”
“我是云晚意时候就嫁给了你,举行了万众瞩目的婚礼,繁文缛节罢了,有心意就好。”
帝谌却是固执:“那不一样,从前举办婚礼时,你是云晚意,我是常景棣。”
“虽然那两重身份都是你我,可到底不是帝谌和姮晚,我要敬拜天地,名正言顺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哪怕,婚仪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你我,好歹是叫皇天后土都知晓。”
姮晚心下感动,却也期待。
或许是这几世的轮回,让她沾染了太多凡人的七情六欲。
“简单就好。”她勾着嘴角:“就你我,还有年年。”
“好。”帝谌顺着她的话,道:“我在白云城置办了小院子,既然墨夷没在这,先去那院子落脚。”
见到院子,姮晚大惊,旋即鼻中充斥着酸涩,心里更是跳的厉害。
时隔千年,院子竟然还在原地。
曾经的帝府,也是云晚意和常景棣离开上城后,来白云镇落脚时建造的。
院内的建造陈设,长廊假山,乃至于一花一草一树,都跟从前近乎完全一样!
这可是隔着千年时光啊,连带小而宁静的白云镇都蓬勃发展,变成了白云城。
进门之前姮晚仔细看过,周围的屋舍道路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没有一丝如从前。
偏是这般情况下,他们二人曾经一起生活过的院子,竟然完全保留了下来!
姮晚顺着游廊下的雕花柱子一点点抚过。
秋末的天气,傍晚总算送来了凉风。
廊外各色的绣球连成了好看的花路,微风带过,丝丝点点的清香入鼻。
不,不是保留,是他重新建造了!
却如从前。
姮晚眼眶微红,回头看向帝谌:“何必这般费劲?”
“我知道你会回来,却不知道你会回到姮晚的身份,还是云晚意。”帝谌实话实说:
“心里没底,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你是云晚意,看到这院子必然会想起从前。”
“若你忘记了云晚意的身份,姮晚也会喜欢这院子里的一切。”
的确,哪怕几经身份,姮晚的喜好一直没太大的变化。
她垂下眼眸,百感交集:“从玉姮宗开始,除了我娘亲,也只有你肯为我做到这份上了。”
“与你之间的亏欠,我几辈子都还不完。”
帝谌温柔的拉过她,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为了做的所有,从来都没有求过任何回报。”
“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希望你永远都会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我!”
“会的,也允许我自私一次。”姮晚顺着他的动作,依靠在他宽阔的肩膀。
眼泪没入他的云锦,温热尚在:“哪怕墨夷再度重现,祸乱苍生,我不会再以魂魄和血镇压他了。”
“这种生活我过够了,以后,我只是姮晚,是你的妻子,是年年的母亲。”
“就算片刻享受,我们一家人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小团子早就在一旁看的感动泪流,他挤进两人中间:“爹爹,娘亲,说的对,我们一家人在也不会分开了。”
“嗯。”姮晚擦干眼泪,红着眼笑道:“走,臭小子,去看看你爹爹给你布置的屋子。”
小团子啊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贴着姮晚:“退一步说,我为何不能跟娘亲住在一起呢?”
姮晚尚未说话,帝谌先一步将小人儿提起:“当然不行,你是男子汉。”
“再说,你娘亲是属于我的!”
小团子瘪着嘴,哼哼唧唧:“可是她是我娘亲,也是我的呀……”
“不听话的小孩,会被魔物叼走哟!”帝谌吓唬道:“尤其是离不开娘的大小子!”ýáńbkj.ćőm
“好了,你的房间就在我们院子里。”姮晚摸着小团子的脑袋,嗔怪的看了眼帝谌:“吓唬他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被打扰。”帝谌毫不犹豫选择姮晚:“亲儿子也不行。”
“他以后也会有心上人,也会娶妻生子,只有你我永远相守,白首不分!”
姮晚无奈,瞧着父子二人笑闹。
或许,这就是人人向往的人间烟火气息吧!
帝府依旧,只是不如从前热闹,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帝谌跟姮晚简单收拾,又哄睡了小团子,这才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躺在一起,恍如隔世。
帝谌的热情似火,是对心上人的欲念,是对姮晚最思念的亲昵。
姮晚亦是如此,在心爱之人面前软成了一滩春水。
明月高悬,带着冰冷的月色,却无法打扰屋内的火热。
帝谌的手宛如灵巧的蛇,一寸寸在雪白的肌肤上游走,急促却温柔。
他更是身体力行,让姮晚感受到他的坚硬和柔情。
姮晚被帝谌引导,仿佛飘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随着浪潮的高低起起落落。
海水似乎永远不会褪去,带着温度,将两人淹没……
一夜荒唐,早起时已是日晒三竿。
小团子醒的很早,来过几次,不见屋子开门,独自在院子里逗猫。
那只灰白相间的猫,正是从灵仙宗带下来的。
他们离开时,带走的活物也就这一只了。
姮晚醒来,睁眼对上的便是帝谌深情的双眸。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姮晚不免想到昨晚上。
他的声音比这还要沙哑,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深情。
一次次哄着,像是永远都不知满足,隐忍多时的男人化身成为饿狼,差点将她的老腰都折腾断了。
最后她累的浑身无力昏昏欲睡,他依旧精神奕奕。
连早晨,都比她醒的早。
姮晚不满的哼了一声,声音同样带着一丝沙哑:“什么时辰了?”
“小团子那边呢,我们都睡着,府上没有其他人,他一个人……”
“他在外面跟猫玩儿。”帝谌说着,吻直接落下来,声音也含糊不清:“不用管。”
“不要了。”姮晚揉着腰肢,哼哼道:“太累了!”
“千年了。”帝谌眼神湿漉漉的,颇显委屈:“我一直想着你……”
姮晚没好气道:“想我,还是想这回事?”
帝谌紧紧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当早饭拆骨入腹:“当然是想你。”
顿了顿,又补充道:“从前没吃过糖,不知道甜味多让人抓心挠肝的挂念。”
“一旦品尝过,那些沁人心脾的甜味如影随形,再也忘不掉,还让人魂牵梦萦。”
“时隔多年再度吃到嘴里,我当然忍不住了。”
姮晚浑身绵软,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你是吃到甜味了,我呢?”
帝谌双臂撑在她上方,闻言笑吟吟低头亲在她的额间。
舌尖往下,辗转在她的耳旁:“昨晚,你吃的糖可不比我少。”
他呼出来的气带着热度喷洒在她耳边,带起鬓边的青丝,痒得很。
姮晚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尤其是昨晚的画面,随着他的声音跃入脑海,每一帧画面都让人面红心跳。
她既是害羞,躲避着哼道:“早晨就说这些荤话,不怕闪到舌头!”
从前她是姮晚,他是帝谌,两人并未成亲,只有彼此的默契。
那时候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牵手拥抱。
后来成为云晚意和常景棣,终于有了夫妻之实。
但,那终究不是姮晚和帝谌。
姮晚心里是既甜蜜又激动,心下怦然。
帝谌看着她的表情,也知道她的意思。
他动作继续,正要往下,门外冷不丁响起拍闷声:“爹爹,娘亲!”
帝谌:……
这小崽子,早知道给他关起来!
帝谌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情潮褪去,又重重的呼出来。
姮晚忍不住好笑:“我就说白日宣银不可取。”
“小兔崽子。”帝谌无奈,却也宠溺:“可能是我们忽略了他太久。”
“算了,也这个时辰了,咱们晚上继续。”
姮晚看着他翻身下地穿衣。
帝谌的身材没变过,腹肌分明,人鱼线清晰,顺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没入森林中。
姮晚翻了个身,脸上隐约发烫,背对着帝谌穿衣。
外边小团子是真等急了,没有回应,继续拍门。
帝谌回头,确认姮晚穿戴完毕,这才开门:“小祖宗,大早晨鬼喊鬼叫什么呢?”
听到帝谌的称呼,小团子一愣,旋即抱着猫后退几步确认:“你是我爹吗?”
“不是你爹还是谁?”帝谌没好气,压着脾气。
“我爹。”小团子瞧着帝谌脸上并未完全藏住的黑沉,干笑道:“他从前可不会叫我小祖宗。”
“看来有娘真好,因为娘亲,你的态度都变好啦!”
以前打扰了爹爹,他要冷着脸一整天的,哪里还会这么好脾气?
帝谌再度无语了。
他叹气,无奈道:“你是不是饿了?”
“不是。”小团子摸着猫,小声道:“我知道嘛,你要跟我娘腻歪。”
“我也不想打扰的,只是门口来人了,指定要见你们!”
帝谌奇怪:“什么身份?”
“不知道,他们没说。”小团子摇头:“穿着打扮很奇怪,据说是娘亲认识的人。”
“我没见过,只觉得他们瞧着尚且面善。”
帝谌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以后我和娘不在,你别轻易给人开门。”
“虽然有结界守着,可我们的敌人隐藏在暗处,万一居心叵测,你就危险了。”
“我知道。”小团子点头:“以后不会了,你赶紧告诉娘亲,我就不进去了。”
帝谌看着小团子的背影,哼了一声:“这小子,到底是懂事,还是不懂事?”
再进屋,姮晚已经穿戴完毕了。
她听到了小团子的话,和帝谌一样疑惑:“我们初来白云城,谁会来找我?”
“去见见。”帝谌用灵术引水给姮晚洗漱:“就和昨日遇到的白胡子老头儿一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总觉得,这一次的来人,也是为了你的身份而来。”
“或许,谜题就要解开了。”
姮晚眯了眯眼。
她的身份,神女晚晚。
“出去吧。”姮晚蹙眉,道:“且看看对方什么来头,还有,以后小团子就住在我们院子里。”
帝谌凑上前,小声抗议:“他耳朵精着呢,万一听到咱俩的动静……”
姮晚脸色绯红,哼道:“你就惦念着这事儿,连儿子也不顾了?”
“哎呀,府上有结界,不会有事。”帝谌辩解:“这怎么能是我不为儿子着想呢?”
“不跟你说这些,赶紧出去!”姮晚打断道:“反正得听我的,小家伙以后就得在这院子里住着!”
“好好好,都听你的。”帝谌语气无奈却也宠溺,小声嘀咕道:“大不了,以后我都在房间里加上结界!”
两人抵达前厅,小团子已经做主将人放进来了。
来人足有三个,两男一女。
不知道为何,看到他们的瞬间,姮晚脑中有猝不及防的画面一闪而逝。
快到看不清,却莫名熟悉!
“公主!”那女子见姮晚呆滞,先一步扑上前,带着明显的哭腔:“清婉终于等到您了!”
她一说话,两个男子也红着眼,神色百感交集。
不论怎么看,这场面都是久别重逢的感动。
可姮晚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她轻轻推开粘上前的女子:“姑娘,你认错了人吧?”
“我跟你素不相识,怎么会是你口中的公主呢?”
“不会认错。”清婉抽搭着,被拒绝后伤心道:“公主,昨日白毅仙人就说您回来了。”
“我们都不信,您消失了近六年,音讯全无,谁也找不到您,所有人都说您早就没了。”
“可我们不信,一直苦苦守着蓝湾谷,没想到前几日,忽然有传言说您有消息了。”
“我们几个紧赶慢赶朝这边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了您!”
姮晚再度退后,声音清冷疏离:“我真的不是你们口中的公主,也不认识你们。”
“对于你们希望过后的失望,抱歉,慢走不送。”
“您就是公主殿下。”其中一个男子涨红着脸,激动道:“不论是长像,气质,还有说话的方式近乎完全一样。”
“我们公主的法器是龙玉,现在龙玉就在您发间簪着,法器认主,绝对不会对主子之外的人臣服。”
姮晚抬手,触到发间的姮之玉,微微眯眼:“你说这个?”
“没错!”另一个男子赶紧作证:“龙玉只有两尊,一尊是您发间的簪子,是当年帝昶上神增给您的生辰礼。”
“另一尊在天神殿放着,谁也不能触及,公主,不管您经历过什么,是否还记得我们。”
“您就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是蓝湾谷的主子,更是天君的外孙女!”
几人说的煞有介事,甚至连天君都说出来了,完全匪夷所思。
姮晚和帝谌早就是修行之人,虽最终目的是渡劫飞升,可到底从未接触过神界。
除了姮晚与众不同的身份——姮姬和天神之子结合,生下了带着半神血脉的她。
可这,也和这几人口中的一切毫无关系!
姮晚脑中乱的厉害,诸多线索一点点汇集,她迟疑着试探:“神女晚晚?”
话音落下,面前几人明显眼前一亮。
几人几乎同时开口:“您想起来了?”
姮晚眯了眯眼,摇头道:“不曾,只是此前遇到过朱厌,它提及过这名字。”
“是了。”清婉接过话,泪中带笑:“当年您对朱厌有救命之恩,它能认出您来,也不稀奇。”
“何况多年过去,您容颜未改……”
姮晚摇头打断:“你们真的认错了人,故事我听完了,很精彩,祝愿你们早日寻到真的神女晚晚。”
“我这里乃是是非之地,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公主!”清婉着急道:“这些年您一直一个人,周边肯定危机重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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