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病的差点起不来床,本就憔悴,脸色蜡黄瘦削还没恢复。
要真留疤,亦或者溃烂成坑坑洼洼的,便是有利可图的常牧云,都不会再接近她了吧!
想到这点,云柔柔也顾不上和云晚意之间的仇恨,赶紧问道:“现在这样,有危险吗?”
云晚意给了个看傻子的眼神:“脓疮又多又密,你觉得呢?”
云柔柔的心又是一紧。
“瘟症就是发病又急又快。”云晚意隐去算计,故作为难道:“尽快有药可医,问题不大,可惜啊!”
“瞧你身上这么多脓疮,过一晚上只怕更厉害,留疤是肯定的,继续恶化,保不齐你这手都保不住。”
“我,我知道了。”云柔柔忍住身上的不适,道:“你先回去研制解药吧!”
云晚意嗯了一声,开门出去。
福伯就守在门口,见她出来,赶紧问道:“大小姐,情况如何?”
“不好,瘟症是跑不了了。”云晚意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樱草身上:“你也染了瘟症,还怎么照顾别人?”
“奴婢没事。”樱草顿了顿,道:“奴婢天生就是伺候人的。”
“自己都病了,这瘟症不是闹着玩的。”福伯见状,道:“我记得你们院子还有个杏儿的姑娘没染上,让她去照顾二小姐。”
“二小姐不轻易相信别人。”樱草垂着脑袋,小声道:“奴婢还坚持的住。”
“等你好了在说,万一连你也没了,二小姐还相信谁?”福伯不由分说,道:“你回去养着,让杏儿上来伺候。”
杏儿,正是云柔柔刚从人牙子行买回来的婢子之一。
云晚意专门叮嘱,留了一个没下毒,好在这个节骨眼顶上空缺。
就看,云柔柔走不走这一步棋了。
福伯身为大管家,已经下了命令,樱草也不敢违逆。
杏儿很快被叫上来了,年岁和她们差不多,看着机灵懂事,一张小脸如杏儿似的,倒是担得起这个名。
许是在人牙子行教好了,见到他们几人垂着眸子,礼数还算勉强过关。
云晚意没多留意,等福伯安排好事宜,就随着一起离开了。
消息捂的再严实,还是架不住人多嘴杂。
大半夜的,因为瘟症的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吓的睡都睡不好,生怕沾染上。
和白梅苑有关的人更害怕,尤其是苏锦,赏梅宴她丢尽颜面,受刺激昏倒后自觉没脸见人,索性称病没出去。
恰好晚膳后云柔柔去看望过她,真要的了瘟症,这还得了?
苏锦又惊又怕,连夜让绿荷出去打探情况,绿蕊死后,一直是绿荷在身边伺候。
一番打探,得知云柔柔当真得了瘟症,苏锦更是害怕,自己吓自己,没事也要出毛病,当晚就发起了高热,总觉得她也被传染了。
不能请大夫,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只有云晚意睡了个好觉,都要到早膳时间了,才悠悠醒来。
“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夏至打起帷帐,小声道:“府上乱的紧,侯爷,老太君和大夫人都派人来问过您,被小满给打发了。”
“问我做什么?”云晚意伸着懒腰,如一只刚睡醒的猫似的:“瘟症不是寻常能治,难道还真指望我和神仙一样?”
夏至笑了笑,递上准备的衣裳,道:“侯爷下令,外头的大夫进不来,您医术又拔尖儿,不指望您指望谁?”
“也正是这份底气,小满早晨才敢直接拒绝他们,瞧您最近辛苦的,眼下都起了乌青,也就他们不知道疼人,尽是折腾。”
“他们若真清楚疼人,也就不会是非不分了。”云晚意穿好衣裳,无奈道:“洗漱完先去老太君那边看看。”
一夜,天气骤变。
昨儿还只是飘了一会儿雪花,打开门已是银装素裹,覆了厚厚一层白雪,看来夜间下的很大。
刚出萃兰苑,迎面就碰急急慌慌的云怀瑾和云怀书。
两人来不及打伞,身上头上落了不少雪花。
“晚意,你没事吧?”云怀瑾快步上前打量着云晚意,话里满是担忧:“昨晚过来看,你已经休息,不好打扰。”
“云柔柔既是瘟症,你一定要注意,免得自己沾染上。”
她还没搭话,又听云怀书关切道:“既是瘟症,也不是你一个弱女子能解决的,外边已经有了风声,大不了请别的大夫。”
“你若觉得疲累或者危险,直接撂挑子,没人敢说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云怀瑾,云怀书已经能自如的对她示好了。
可惜,这份好来的太晚,云晚意对此毫无波澜,淡淡点头,客气又疏离:“你们也要注意。”
兄弟两人对她这个态度,有些失望,对比起来,他们是发自内心的着急担忧。
而云晚意明显淡然,丝毫没有感动,连别的情绪都没见到。
也是,从前他们或明或暗偏袒云柔柔,伤了云晚意的心,岂是一朝一夕能暖热乎的?
两人也只是稍稍落寞了一下,就回过神。
云怀瑾叹了一声,道:“我知道情况不好,不管如何,咱们是一家人,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云晚意又点点头。
“你要出去?”云怀书瞧着她还带了些东西,疑惑道。
云晚意嗯了一声,面上还是淡淡的:“老太君年事已高,瘟症对她而言很是危险。”
“我们正好要去看祖母,一起吧。”云怀瑾接过话,道。
云怀书有些不接:“我们不是刚……”
云怀瑾胳膊肘拐了拐云怀书,云怀书这才后知后觉改口:“我们刚商量过,也准备去看祖母,一起。”
云怀书要说的,只怕是他们刚去看过祖母,云晚意看破没说破,也没再接话。
几人到了静园,老太君看到云怀瑾两兄弟,也是诧异了一瞬:“你们二人不是刚……”
“祖母,我们刚还说起您呢。”云怀瑾自然的结果话茬,背着云晚意使了个眼色,道:“正好碰到晚意,就一起过来了。”
老太君这就懂了,知道两兄弟肯定是为了接近云晚意,顺势道:“府里不太平,你们几人少出院子为好。”
说完,又看向云晚意,多了几分关切:“晚意,你昨儿去看过云柔柔,没被她牵连吧?”
云晚意摇摇头:“瘟症刚起,还不知道如何传染,我特意戴了面纱,没直接接触,应该没事。”
“谨慎些总是好的。”老太君脸上蒙上了一层忧色:“古人说,瘟症起,白骨成山,也不知道这一次要多久消退。”
“晚意,你是大夫,有没有什么方子,能暂时稳住瘟症?”
云晚意苦笑道:“不是天灾引起的瘟症,来的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更别说解瘟症的药了。”
“那,云柔柔和她院子里的人怎么样?”云怀书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已经看清了云柔柔是什么人,可苏锦的事情上,他还是觉得对云柔柔不公平,有所亏欠。
“云柔柔周身都是脓疮,情况不容乐观。”云晚意蹙着眉,道:“至于白梅苑其他人,也就一个面生的婢子安好。”
“她新换上的贴身婢子情况十分严重,只怕问题,就是从她们二人身上起的。”
“情况这么严重?”老太君只感叹了一句,并未多问,凝神道:“足不出户,也不知道外头情况如何。”
“我听派出去打听的人说,已经传出风声。”云怀瑾神色凝重,道:“有的说起了瘟症,有的说瘟症是逆贼带来的。”
“众说纷纭,甚至还有说和镇北王有关……”
云晚意眉心拧的更紧:“怎么会传出和他有关?”
“有人说,是在镇北王府发现的第一个瘟症病人。”云怀瑾也不确定,转而安抚道:“多事之秋,堵不住悠悠众口。”
“大家就是胡说的,你别在意。”
云晚意想到昨日大寒前来传话说的那些,只怕,常景棣怕她担心,有所隐瞒!
等下还得想办法去镇北王府一趟!
云晚意满心都在想常景棣的事,和老太君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云怀瑾看她心不在焉,猜到一二,主动道:“你是不是想出去,府上戒严,大门是走不了的,我带你从后门走。”
雪落得很厚,瞧这天气,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放晴的,翻墙头肯定有痕迹。
可她也不想欠云怀瑾人情。
云怀瑾也想到这点,低声道:“就当还你当时的人情,你不欠我。”
“那就劳烦大少爷了。”云晚意依旧客气而疏离:“我回去收拾一番,等下去后门等。”
她拿好东西去后门,云怀瑾已经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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