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却是不想参与她二人之间的事,她婉辞道:“顾郎君与我不同,连你都无半分头绪的事,我等旁人想来更是无从知晓,又哪里敢在夫人前面说道是非?何况若是夫人对顾郎君并无不满,可我冒然开口,反而弄巧成拙可如何是好?”
顾松之似也对清容的这个反应有所预料,并不算太意外,他只是笑笑,“既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清容点头微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顾郎君与夫人一事,旁人怎好插手?顾郎君是明白人,夫人也定会明白你的心意。至于这礼…无功不受禄,我自然不敢领受。”
顾松之闻言有些落寞地点点头。
清容不欲再多留,便依礼告辞。
此时酒楼下几个郎君正围在一处,有人高声唤道:“六郎还在等什么?”
薛俨没转过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我随后便来!”
他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刚刚陆清容进去的酒楼雅间,眼见过去好一会了,人却还没有出来。
同行的人见他这样煞有其事,也不肯先走,都等在原地,看看薛俨等着什么。
薛俨和同伴是从隔壁雅间下来的,他知道里头有一个容颜出色的男子,似是在等什么人来赴约,可他没想到随后而来的竟然是自家堂嫂。
清容正带着下人离开,刚出雅间,走了几步,顾松之便从后头追了出来,唤道:“夫人且慢!”
清容转过身去,不知他又想做什么。
虽只是一瞥,薛俨立刻认出了那个女子,果然是她!
薛俨皱了皱眉,立马收回视线,催马扬鞭,对同伴冷声道:“我们走。”
顾松之见清容难说服,便换了一番说辞,他放低了态度,端得是一副委屈隐忍模样,加之他实在相貌出众,很快便引来了客人的观望打量。清容不由心里一跳,他…又准备谋算什么?
顾松之道:“夫人,夫人若是不便替在下说情,我自能理解夫人难处,只是还请夫人能够帮在下一个小忙,将此物带给她。”
说着,他便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直接递给清容。
从他追出来到当众递物给她,清容都觉得顾松之是早都打算好了的,她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拉扯,可也的确不想掺合他和韦夫人之间的事。
见清容好不肯接过,顾松之上前一步,当着清容的面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金钗和一封信,合上之后,他低语道:“夫人放心,只是寻常的礼物罢了,夫人肯帮我,我自不让夫人难做,日后若有机会,顾某…也定会报答夫人。”
清容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接过这盒子,冷淡的笑了笑,“顾郎君言重,报答倒不必,我们只管顾好各自的事便是。”
顾松之也不以为意,点头应声:“夫人说的是。”
清容行礼道:“我会替顾郎君转达的,若无旁事,我就先告辞了。”
顾松之行礼相送,“夫人慢走。”
一出了酒楼,阿珍便上前从清容手里接过盒子,待几人上了马车之后,阿珍便忍不住啧啧叹道:“这顾郎君对韦夫人还真是一片真心,心意坚定呢。”
清容摇了摇头,却不以为然,一片真心?看他这般会算计的模样,真心不真心的谁又能知道?
见清容没有说话,颂月出声提醒道:“娘子,刚刚婢子好像看见三房的薛六郎了。”
薛俨?他竟也在这。清容问道:“他瞧见我们了?”
颂月想了片刻,道:“多半是,可也不知他是否认出了娘子。”
阿珍有些担心,“这…他若是看到顾郎君,该不会误会了娘子…出去乱说吧!”
颂月摇头,提醒道:“这种事,他怎么会到处往外说呢,总归还是要顾全体面的,不过若他真是误会了…阿郎那边估计也会知道。”说着她便看了清容一眼。
清容神色无异,倒也并不未这事担忧,只是道一句,“知道了。”
阿珍纳闷,问道:“娘子?”
清容解释道:“若他不信,即便解释也是无用,若他相信我,我自不用为此多担忧。”说着,她随后便问了云娘一句,“咱们也有段时日未去国公府了吧?”
云娘点头,“是有些时日了。”
“最近我还不算忙,便找个时日前去国公府拜访韦夫人罢。”
云娘几人点头应下。
清容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见路上人来人往,街边的铺子让人眼花缭乱,“许久不曾来西市逛过,都不知道如今时兴的是什么了,难得来了,便去瞧瞧吧。”
阿珍道:“如今开春,听人说前两日西市胡人的商队来了,从西域压来的新货,娘子可要去瞧瞧?”
噢?最近有商队回来了。清容点头一笑,“去瞧瞧吧。”
清容记得韦夫人是最爱逛西市寻些珍奇之物的,这时候想必应该是西市的常客才是,不过去了韦夫人素来常去的几家胡人店铺,都未曾听掌柜说起韦夫人来过西市,这倒是叫清容觉得有些意外。
虽已开春,湖边的杨柳也并未抽出嫩芽,还是一片光秃秃的模样,叫人感受不到春意。
薛俨与薛绍两人坐在湖中小亭,只见薛俨的表情如同那这灰蒙的春景,不甚轻松。薛绍今日也休沐,便接了薛俨的邀约来了叔父府上,见他这般,不由问道:“怎么了?找我另有它事?”
薛俨只当薛绍识人不清,还被蒙在鼓里,皱起了眉,道:“有点事。”
薛绍觉得他奇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事便说。”
薛俨有些难开口,薛绍见他支支吾吾,便道:“不方便?不方便说叫我来做什么?”
薛俨闻言一口气卡在胸腔里,看着堂兄这副油盐不进的冷淡模样,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或许可以理解陆清容为何会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
薛俨握拳在嘴边,咳了一两声。想着如何才能维护薛绍的面子,不至于让他下不来台,他斟酌道:“阿嫂近来可好?”
闻言,薛绍抬眸看了他一眼,“你问她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多问两句,不知道那事可是彻底过去了?”
薛绍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之前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有些不明白薛绍,薛俨道:“其实那时阿兄也不必如此担忧奔劳,你若拒不承认此事,将事情都推到阿嫂身上,明哲保身,阿兄也自会无事…”
“什么意思?”薛绍面色一沉,冷声道:“她并无过错。”
他若如真如此做了,和那些害她的人有什么两样?这样也配为人丈夫?可有半分做人的担当?
薛俨惊讶,“难道阿兄,为此事奔前走后,如此尽心,便是为了阿嫂。”
薛绍反问:“难道不该?”
“阿兄待人赤诚,我不过是担心阿兄识人不清,被人蒙骗还全然不知,白费你一片真心罢了!”薛俨冷哼一声道,按说这等事情,不是近臣和内侍是不会知晓的。可他今日因与都尉府里的二郎而遇上了起居郎王衔溟,他们一同吃酒,酒过三巡,这王衔溟才吐露了几句当日之事。
“谁知她又是否如阿兄一般?想必阿兄还不曾听说,当日圣人召阿嫂进宫,大殿之内便有意偏袒,又留阿嫂在宫中,连皇后都厚待将她留于殿内…说不定阿嫂她自己就有办法为自己开脱,何须你…”
一声刺耳的声音打断了薛俨的话,薛绍挥手便摔了手里的杯子,他面色沉沉,却还是沉住了一口气,冷声问道:“你什么时候也爱造谣生事,多嘴多舌,听风就是雨了?你亲眼看见了?圣人亲口告诉你的?”
“我…”薛俨被呛,竟无法反驳,他憋红了脸,不平道:“我是好心,阿兄不要被人蒙骗!”
谁知薛绍斩钉截铁道:“她不会,我信她。”奇书屋
薛俨也不顾忌,一股脑道:“我今日还亲眼在西市见到她与一个男子共处一室,拉扯不清!”
薛绍站了起来,第一反应却是选择质问他道:“你见过她几回?张口胡言,闭口污蔑,难不成你比我这个和她同床共枕的正经丈夫还明白她?”
薛俨也跟着站了起来,冷哼道:“这可不好说,有道是旁观者清!我不明白,阿兄从来不是盲目的人,难道就这般非阿嫂不可了吗?阿兄为了什么?”
薛绍并没说话,反而认真地思量起来。
薛俨却以外薛绍是因自己的理由太过肤浅而难以启齿,他又苦口婆心道:“阿兄,天底下容貌出色的女子多得是,何必只耽于一个?”薛俨说这话的时候,脑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个明媚的面孔…怎么会突然想到她,当真是魔怔了!
薛俨摇了摇头,回神看着眼前的男子。
为什么?只因是她,并不为别的。
聪慧、貌美…天底下这样的女子并不少,可他却觉得并非集所有优点于一身,才值得人去爱。清容也并非世人眼中十足的完人,她有她的算计,更有她的手段…甚至她并非完全信任自己,可那又如何,自己亦是凡夫俗子,凭什么苛求她?
他心悦她,也只是因为她是清容罢了。
薛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他,道:你真是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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