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军早已解散,皇上需要再调拨其他军队交给云安世,他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因为他害怕云安世重新召集云家军,再加上自己给他调拨的人马,云家重兵在握,再联合荣王府的势力恐生异心,所以必须找一个可信任,有能力的人监督云安世和萧祈。
他头一个想到的是褚庆,但褚庆是承德司首尊,他一走,承德司群龙无首,何况褚庆手里还有几件案子要查,根本脱不开身。
最好的人选,就是皇子。
可现在他的儿子只有萧衍一人能用。
且不说萧衍与他这个父亲有夺妻之恨,只说萧衍与萧祈的关系,说不定到时他还会联合萧祈和云家谋反。
皇帝脑袋都要想大了,接连几次召集重臣商议此事,商量了整整三天,没有皇帝想要的结果。
第四天,前线接连发来三道告急文书,皇上心急火燎,想出一昏招,迁都临安避开北梁军的侵犯,遭到朝臣极力反对,皇上只得作罢。
正无计可施时,皇上突然得到一个惊人消息,萧衍竟与司娆关系非同寻常,二人在白云山私会,在此之前,司娆曾借着给萧明月治病的借口留宿离王府。
皇上深知,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被戴绿帽,更何况萧祈性格冲动,无法无天,他若知道,必定与萧衍兄弟反目。
这于皇上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命人推波助澜,昔日好兄弟因此心生嫌隙,萧祈还将萧衍痛揍了一顿。
即使这样,皇上依旧不情愿重用萧衍,可是再不情愿也必须妥协,他假意做个和事佬,让萧衍和萧祈为了国家大义,大历千万百姓暂时握手言和。
拂晓时分,大军冒着凛冽寒风在夜色中出发了,北梁军已打到幽州,两军在幽州梅岭展开激烈的交战,双方各有死伤,胜负难分,战事进入僵持状态。
幽州城营帐内,慕容拓危坐于一把虎皮交椅上,慕容卿愁着眉头,亲自倒了一杯热酒递到慕容拓面前,又切了一块羊肉递给慕容拓。
慕容拓没有吃,目光阴沉地看了慕容卿一眼:“四哥,你不要忘了,你是北梁人,你身上流着北梁人的血,岂能给大历做说客?你这是叛国!”
慕容卿脸色一变:“皇上误会了,臣不是来给任何人做说客的,臣只想求皇上允许臣将楚原带走。”
慕容拓一掌击在案几上,怒道:“楚原乃我军副帅,如同朕左膀右臂,四哥,你居心何在?”
“臣只是想救阿姐,现在唯一能救阿姐的人只有楚原。”
慕容拓冷笑道:“一派胡言!阿姐中毒昏迷这么久,朕从未听说过什么返魂花。”
“臣也是近日才知道这世上原来有这种仙物,返魂花生长在万丈绝壁之上,三年才开一次花,花期只有短短半个月,倘若没有楚原那样的轻功,根本无法采……”
“够了!”慕容拓愤怒打断,“这世上轻功卓绝之人可不止楚原一人。”
“放眼整个北梁,有谁的轻功能超过楚原?”慕容卿满脸急色,“楚原从小由白猿养大,能飞崖走壁,时间紧急,臣到哪里去找能和楚原轻功媲美之人?”
慕容拓没有回答他的话,声音缓和反问道:“难道四哥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返魂花,是那个司娆故意蒙骗你,意图损我军一员大将。”
“不可能,司姑娘不可能骗我。”
慕容拓冷笑更甚:“这世上竟有你这般愚蠢之人,朕甚至怀疑,你早已被他们收买,意图颠覆我北梁。”
“臣绝无此心,不管臣在哪里,臣始终不忘自己是北梁人。”慕容卿竖三指指天,“臣发誓,臣对北梁,对皇上绝无二心,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誓言算什么,你去问问阿姐会不会答应,且不说这世上根本没有返魂花,就算有,阿姐也绝不会答应用一国之利去换取她的生命!”
听到这句话,慕容卿仿佛轻笑了一声:“说来说去,你就是不顾阿姐的死活,你不要忘了,当年你沦为质子,是谁将你从大历带回北梁,你被人暗算性命垂危,又是谁日夜兼程,七天七夜未睡,为你采到天山雪莲救你性命,这些年,阿姐南征北战,为北梁立下赫赫战功,你是怕她活着会功高震主吧?”
慕容拓肩膀一颤,怒极反笑:“像你这样轻重不分,心中无国无家之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朕和阿姐身上肩负的重任,阿姐曾对朕说过,她从来都厌恶战争,但为了北梁百年基业,万千百姓,她愿意披铠甲战四方,这是她身为公主的信仰和责任,她绝不会为了自己,舍弃国家大义。”
慕容卿浑身一震,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想了好一会儿方道:“有件事臣不明白,既然皇上和阿姐心中都装着国家大义,万千百姓,为何要掀起战火,令百姓遭殃?”
“所以,你不懂阿姐,也不懂朕。”慕容拓平静看着他,一字一字道:“能战方能止战,秦打败六国,一统天下,臣民才终于获得安定,再也不用为战事忧虑。”
慕容卿不敢苟同,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在战火中死去的那些无辜百姓呢?他们的命就是不命,只是为了成全你所谓的天下一统?你不要忘了,云家还有云家军,你未必能赢得了他们。”
“道不同,不相为谋。”慕容拓脸色再度阴沉如水,“大历皇帝生性多疑,你以为云安世敢调用云家军?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是浪费唇舌,若不是看在阿姐的面子上,就凭你今日之举足以定你叛国之罪,你走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臣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慕容卿绝望的轻笑一声,“可是臣偏想要试一试,结果证明,臣的确愚蠢之极。”
他转身怆然而去,迎面撞见一个士兵急急来报,不知他在慕容拓耳朵边说了什么,慕容卿听到一阵乱响。
慕容拓突然起身,动作太猛,掀翻了桌案。
很快,他便披上铠甲手持长槊,冲出营帐。
慕容拓没想到云安世真敢动用云家军,而且云家军就混在大历十万大军里。
云家军龙门阵所向披靡,无坚不摧,慕容拓接连吃了好几个败仗,北梁军死伤惨重。
慕容拓本想趁大历内乱,无人可用之际速战速决,一路向南,拿下京都。
云安世已老,萧祈是个不学无术,难以管教的纨绔,空有一身武艺,根本不足为惧。
唯一忌惮便是萧衍。
他在大历做质子和萧衍交情颇深,萧衍文武双全,胸有城府,但他太过心软,优柔寡断。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
依萧衍的个性,实在不适合率兵出征,而且大历皇帝抢夺萧衍妻子为妃,若非万不得已,无人可用,大历皇帝绝不可能派萧衍出征,所以,他胜券在握。
谁知萧祈英勇善战,出乎他意料,在云安世的指挥下,他与萧衍配合默契,不仅重创他北梁大军,还烧毁了一匹粮草,导致军心动摇。
正愁眉不展时,军师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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