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桃花眼含情脉脉,不弯时揽一池春水,弯时勾来万千星辰;看他一袭绣金黑袍,逶迤一地尊贵;看他行云流水入席,端得好气质。
在场之人看到谢霁皆是眼神都直了。
跟在谢霁身后的黎青鸾眼眸清醒,人都会欣赏美好的事物,她自然也不例外。她也知晓一个极为出色的皮囊能给一个人带来多少数不尽的好处,譬如黎绿腰,自小便引得王公贵族为之倾倒;譬如谢霁,所到之处无一不为其赞叹。但是,她更愿意相信皮囊之下的一副风骨,落拓潇洒,不昧人世。
此时谢霁皮囊带来的好处便是——使得黎绿腰失神一瞬,黎青鸾自是不会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我家殿下昨日得了风寒,故而才不见人,可您却不知体谅,今日非要设下宴席,咄咄逼人,实非一国皇室所该做之事。”
黎绿腰回过神,看着面前这个面目普通的侍卫,从容道:“你们殿下也未曾同本殿说,得了风寒啊。”
“您又是如何猜忌我们北元的诚意的?我们殿下千里迢迢、快马加鞭而来,这一路上身体一直不大好,只为了为南齐先皇吊唁,如今为了赴您的宴席,身体状况更是不济。就算您不知晓,也不顾我们殿下一路风尘仆仆,急急办宴席。”
随着黎青鸾的话,谢霁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黎绿腰打量的目光落在黎青鸾身上:“你倒是伶牙俐齿,这么来说,都是本宫的错了?”
“属下不敢,只是想请殿下体谅我们殿下,不要太过苛责。”黎青鸾垂下头,一副恭敬而又忠心耿耿的模样。
“这便是当初在如梦令护在你身前的侍卫?”黎绿腰挑眉问谢霁。
谢霁早已入座,背脊没有那般笔直,有些懒散却又不显失礼:“是。”
“倒是个可用之才。”黎绿腰随口赞道。
“嗯。”谢霁竟没有谦虚推辞,他懒得。
这么说来,谢霁迟到之事便是一笔揭过了。
黎青鸾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是为了避免黎绿腰在谢霁在宴席迟到一事上做文章,所以才先发制人,如今达到了目的是再好不过了。奇书屋
如今是看黎绿腰是为何设下宴席,若是她只是为了对付谢霁这个理由太过单薄,毕竟黎绿腰若是只想要谢霁的命,那只让谢霁在皇陵之中死了就好,哪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办一个宴席,她一定还是别有用心,可是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正这般捉摸着,黎青鸾只觉手臂上有些痒,她突然想起自己偷偷带出皇陵的小龙王,她赶忙拍拍小龙王安抚一下,可小龙王却是在她的手臂上爬得更快了。
她顿觉不妙,目光在眼前一扫,看到了一桌香喷喷的点心,立刻知晓是为何了。
黎青鸾殷勤倾身,谢霁眼睁睁瞧着黎青鸾为她斟满了一杯满满当当的酒,随后他转头便对上黎青鸾面无表情的脸,好似在说我只是帮你倒酒罢了。
可他眼尖地看出碟中那本来摞得高高的桃花糕少了一半。
谢霁瞟了一眼黎青鸾,看她一脸正气,嘴里也没有咀嚼的迹象,那这桃花糕去哪儿了?
还没等谢霁细究,只听有人道:“镇国公到——”
黎青鸾正悄悄低着头在广袖里喂小龙王,听此言,抬头。
只见镇国公稳步前来,而跟在他身后的便是贺子行。
看到两人,再看一眼黎绿腰,黎青鸾手里的桃花糕不由地攥紧,原来如此!怪不得黎绿腰她大费周章地办此宴席,原来如此。
“国公来此,真让本宫倍感欣慰。”黎绿腰一边微笑着注视朝着她行礼的镇国公,一边示意他入座。
镇国公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只敷衍一句,便草草入座。
黎绿腰脸上浮现了笑意,她不紧不慢地冲着镇国公举杯:“本宫敬国公一杯,毕竟国公为南齐鞠躬尽瘁,实在辛苦。”
“为国为民乃是微臣之幸,更是南齐官员的心之所向,他们心境清明,定是能明辨是非。”镇国公意有所指,而且并没有喝酒。
镇国公这是明摆着打黎绿腰的脸,说黎绿腰不值得心境清明的官员所拥护。
哪知黎绿腰的笑意更深了:“明辨是非的官员自然好,可若是不忠诚,还不如不用。”
镇国公冷哼道:“南齐官员自是忠于南齐,哪里来的不忠诚。”
黎绿腰哈哈大笑起来。
沈沧澜听得瘆得慌,他斜身到谢霁跟前:“这四殿下是不是有病,这圈子绕得一套一套。”
“圈子自然得绕好,不然等会如何揽权?”回答他的却不是谢霁,而是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侍卫。
“什么?四殿下要揽镇国公的权?”沈沧澜蹙眉。
“镇国公忠于南齐,亦是忠于先皇,他声望颇高,若是他能归顺黎绿腰,这少半个朝堂估计就算是归顺黎绿腰,黎绿腰成为下一代新皇,指日可待。”
“怪不得。”沈沧澜感叹道,感叹一句后他又觉得不对劲,这么一个侍卫就算他是霁王的男宠,怎么又知道这么多的?
他好奇看去,谁知黎青鸾不知何时居然坐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这是南齐!”沈沧澜诧异。
“我站得累了,反正我名义上是霁王男宠,坐一坐不碍事吧?”黎青鸾道。
“你!”沈沧澜虽是有些高傲,可世家子弟的礼仪却是十分周到,阶级分明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正准备对谢霁来一声“管管你大逆不道的男宠”,可话还没说出口,那厢黎绿腰的话却抢先一步说了出来:“国公,我知你忠于三皇姐。”
镇国公不说话。
“可三皇姐都死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忠心的?”黎绿腰状似天真地说出疑惑。
“你……你这是对先皇大不敬!”镇国公气得身体颤抖。
黎青鸾闭上眼睛,不忍看对自己和蔼如生父的镇国公为了维护自己这般模样。
可也只闭了一瞬,她立即睁开,她自是知晓难过解决不了任何事情,所以在她即将去北元解决黎绿腰的帮手之前,她要安顿好南齐的官员,不能让傲骨者折腰,也不能让清白者污浊,更不能让忠诚者被辜负。
“我说的难得不是事实吗?国公消消气。”黎绿腰一脸无辜。
镇国公被气得剧烈咳嗽。
谢霁忽然站起身,引起席上人的注意。
“霁王殿下怎么了?”黎绿腰看向谢霁。
“你的把戏太过拙劣,本王不想奉陪。”谢霁冷冷道。
黎绿腰并不生气:“霁王且坐下,把戏虽是拙劣,可耐不住后面还有惊喜啊。”
谢霁一脸不耐烦地坐下。
“快,给国公倒上茶,润润嗓子。”黎绿腰抬手,镇国公身侧的宫女立刻上前倒好茶。
可茶刚倒好,这宫女脚下一滑,将手中茶壶给摔了,所幸宫女眼疾手快把住茶壶,只倒洒了半壶茶水。
她握好茶壶,胆战心惊地看了看周围,正巧没有人注意她。
宫女立刻悄悄退出,去把茶壶的水蓄满。
可她刚把茶壶蓄满,有人站到了她的面前,微笑道:“姐姐,你刚洒了茶水,你也看到主子们气氛不大好,你如今去送不是正撞上去吗?”
“那怎么办?”宫女有些慌乱。
黎青鸾故作为难:“那……要不我先帮你去送?”
“好!”那宫女忙不迭地把茶壶塞进黎青鸾手中,而后匆匆提着裙摆离开了。
黎青鸾端着茶壶入席时,席上却是一片寂静,黎绿腰嘴角含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镇国公满脸苍白,一副纠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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