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圣被铐上了老虎凳，眼色平静的看着玻璃窗对面的李芮。
“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李芮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见李子圣精神还算不错，也是放心了一些。
“那倒没有，外面我已经吩咐完了，所有棋都会按照我的计划下下去。”
李子圣露出笑容，“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李芮看着蓝马褂银手镯打扮的李子圣，也是不禁笑出声来。
“特别适合你。”
“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被戴过这些东西了，挺怀念的，正好来这里找找童年的味道。”
李子圣耸耸肩。
“童年的味道？童年要是这味道那都该馊了。”
看李子圣还有心情开玩笑，李芮也是感叹了一声这个家伙的心理素质之强。
一般首次进看守所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崩溃。
这种崩溃的来源有很多，比如失去自由，比如对未来的恐惧…
但像李子圣坐在看守所里，还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样子的人…
少之又少。
“好了，时间有限，我给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李芮的笑容瞬间收敛。
李子圣也知道该谈正事了。
“公安机关那边我递交了取保候审的申请，但是被驳回了。”
“意料之中的事。”
李子圣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今天我又去找了负责你这个案件的检察官说明情况……”
“又被拒绝了吧。”
“没错。”
李芮摊开双手：“跟你出事前说的一样，在整个圣徒网络被完全吞下之前，对方不打算放过你。”
“这才有趣不是吗？”
李子圣露出莫名的笑容。
“这哪有趣了？你很有可能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李芮感觉李子圣是不是关了几天精神出问题了？
“你不懂下棋的乐趣。”
李子圣修长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板。
“你说…我要是人都在里面，就把‘他们’弄垮了，这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李芮微微愣住。
“下棋也得坐在台面上下啊，你现在搁桌子底下呢，棋盘都看不到，对方棋路也未知，你怎么下？”
对此，李子圣只是微微一笑。
“那就下盲棋！”
说罢，李子圣在桌面上用手指隐晦的写下一串数字。
“让他保住舒笙，就说我吩咐的。”
李芮将李子圣描绘的数字记在心里，随后说道。
“现在有两个方案，我不好擅自下决定，所以需要听听你的意见。”
李子圣做出了‘请’的手势。
李芮接着说道：“一，我直接找上级检察院沟通，给到压力让他们放你。”
“二，你呆够37天，交点罚款无罪释放，你希望怎么处理。”
“我希望你让老二给我寄点衣服进来，顺便给我的账上充点钱，我老是吃别人的快给我脸都吃没了。”
李子圣指了指自己的身上。
“看见没？我现在穿的都是隔壁老哥的秋衣，他娘的勒死了！”
李芮这才注意到他蓝色马褂的下面是一件保暖秋衣，四月底的杭州还是偏冷的。
“不是，你弟没给你充钱？”
“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揍他一顿。”
李子圣一脸认真。
“行吧，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咋有些看不透你呢？”
李芮盯着李子圣，仿佛想看透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在讲正事，他突然跟你扯一些有的没的，你跟他开玩笑，他又突然跟你一板正经。
难以捉摸。
“我想过节。”
李子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芮。
李芮在短暂的迷惑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距离5.1劳动节还有一周，你再挺挺吧。”
“好的，费用你去找老二报销就行，顺便把我刚才说的事跟他讲一遍。”
“你是说给你寄衣服的事？”
“不，我出去要揍他一顿的事。”
——
会见结束后，李子圣回到了监室。
坐到位置上，正是准备开晚饭的时候。
“……”
“……”
舒笙用眼角余光撇了一眼李子圣。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饭菜端到面前，一碗白饭，一碗黄豆猪蹄汤，就是只见黄豆不见猪蹄。
舒笙掏出下饭神器，默不作声的把东西照常分到了李子圣的碗里。
李子圣愣了愣，默不作声的端起碗吃了起来。
吃完饭，又到了洗碗的时间。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把碗都给洗了。
就在准备洗澡的时候，这该死的沉默终于被班长给打破了。
“那个李子圣是吧？你来把头发剃一下来，今天刚好发下来了。”
班长拿着一个电推子递给李子圣。
“我不剃。”
李子圣也懒得叼他，直接拒绝。
他是一个挺注重形象的人，你让他剃光头郎，跟把下面的毛剃了有什么区别？
“这是规矩，你说不剃就不剃啊？那监室里这么多人都剃了，你一个留着发型，咋的你比别人多两爹啊？”
班长骂骂咧咧，无意中戳到了李子圣的逆鳞。
“你够种再说一遍。”
李子圣眼神瞬间变得狠戾，目光犹如刀割一般落在班长的脸上。
“我说你比别人多两爹啊咋的？还再说一遍，来两个给他摁那儿！茅坑里面打灯笼，我就专治刺儿头，今天还非得给你剃咯不可！”
班长见李子圣竟然当众反抗自己，当时就不爽了，指挥着两个人就要摁住李子圣。
李子圣快速观察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变换了身影。
‘嘭——’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握拳，大拇指向外延伸，冲着班长的心头击打而去！
“嗬———！！！”
班长两眼一瞪，手中的电推子掉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断倒退，并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粗气！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心脏剧烈的疼痛，就仿佛快要骤停一般，一下就呼吸困难了起来！
“干…干他！”
班长倒在地上，颤颤悠悠的指着李子圣，表情万分痛苦。
虽然众人一时间搞不懂班长为什么突然跟犯了心脏病似的，但还是听从嘱咐向李子圣袭来！
李子圣眼神微微眯起。
别说这几个小瘪三，全监室的人一块上他也完全不怵！
正当他准备施以颜色的时候，一个人影猝不及防挡在了他的身前。
‘呃啊———！’
舒笙几声痛呼，扛下了所有攻击。
李子圣一愣，拉住舒笙就像还击，却被舒笙死死的抓住了手。
“别动手！我知道你有两把刷子，但是你不能打人！会加刑的！这些人都是已经判了的，不在乎多判几个月，你不一样，你是要出去的！冷静啊！”
舒笙说罢转身推开了众人。
“大家伙，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伤了和气啊！你们快看看班长，这是不是犯心脏病了啊？赶紧喊医务来看看呐！”
众人一看，这班长好悬没给李子圣一击碎心，整个人脸都成了猪肝色，明显是缺氧了！
于是也顾不上找李子圣的麻烦，赶紧呼叫管教把班长送去抢救。
这还是李子圣留手的情况，要不是考虑到环境因素，这一下能直接给他心脏顶骤停了不可！
“老哥，谢谢了。”
李子圣吐出一口热气，看向舒笙。
“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吧，这里的班长都是管教指定的，不用干活只用管人，你今天弄了他，保不齐就针对你了，他们都是判完等送监狱的人，你跟他们搞划不来，一个发型罢了，剃了就剃了，剃你的大头又不是剃小头！”
舒笙没有好气的说道。
“……”
“……”
接着两人沉默了良久。
“那什么，如果我说都是误会，你信吗？”
李子圣率先打破僵局。
“本来不信，现在你也进来了，我有什么理由不信？91联盟真他娘的尽会耍一些阴招，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
舒笙长叹一口气。
他也想通了种种环节。
他知道自己八成是被91联盟给坑了。
“100万。”
李子圣突然说了句让舒笙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意思？”
舒笙摸着自己的光头，一脸疑惑。
“你卖给91联盟的价格。”
“是100万。”
李子圣考虑再三，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舒笙。
‘轰隆——！’
舒笙的脑海中闪过一道霹雳！
他并不傻，能创立彩球网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笨蛋？
他很快就理解了李子圣话中的含义。
你被小科卖了，价码是100万。
“难怪…难怪……”
舒笙苦笑着，恍然大悟。
“看来我是出不去了。”
他满脸苦涩，既然小科已经投靠了91联盟，别说删除数据救他出来了，不把吃票部分的数据交给警方都算谢天谢地了！
“不，你能出去，跟我一起。”
李子圣露出善意的笑容。
“？”
舒笙一愣，看向李子圣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难不成你？”
“我明白了…”
“难怪我业务上干不过你…”
他苦笑着摇头。
“呵呵…”
李子圣拍了拍他的肩膀。
“扛得住涅槃之痛，才配得上重生之美。”
他向舒笙伸出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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