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蒋清漓也有些叹息,“唯一不同的是,做生意赔了能把店铺给关掉,嫁人不行,嫁人赔了的话,能及时止损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只能继续苦苦地熬,什么时候熬到闭眼了,才算是真正解脱了。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咱们这种出身的人,就算完全没有收益也不会过不下去,只不过日子冷清一些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跟她娘亲一样,外人只觉得她的娘亲是不受夫君喜爱的小可怜,她却觉得娘亲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不用侍奉夫君,还不用管小妾和庶子女的糟心事儿,多逍遥自在啊!
说句僭越的,难道不比姨母的日子更省心一些吗?
裴行南惊异地看着自己的表妹,这样的说辞……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把成亲比作做生意,这样确实更好接受一些。
反正只要是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不至于因为赔了一点银钱,就要死要活的吧?
再说她的娘家硬气,就算是赔了,甚至后半辈子一文钱也不赚了,这日子也不会活不下去。
裴长华静静地看着自己说得头头是道的外甥女。
总觉得……漓儿似乎变了很多,好似通透了不少,看待事情的心态也成熟了不少。
刚才那一瞬间,她居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她父亲裴修的影子。
要知道,父亲毕竟有将近七十年的人生阅历,又在官海沉浮了数十载,才积淀下豁达和淡然的心境,这哪里是漓儿一个十几岁的涉世未深的姑娘家能比的?
裴行南想了一会儿,又问道:“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了改变那种现状呢?”
若说嫁给顾安澜是一条苦熬的路,那嫁给顾安域……岂不是一条充满了艰险和未知的路吗?
当然,现在看起来的话,那个顾安域的人品还算是不错,至少没有传言中那样糟糕,但是当时的状况,只怕表妹自己心里也没底吧?
“自然是因为要保命啊!”蒋清漓苦笑道:“我那次落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人有意为之。若不是正好遇到了顾安域,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苦熬不苦熬的?还不如硬着头皮去闯一场未知呢!
反正,结果也不会比什么都不做更糟糕的了。
听表妹说起这个,裴行南顿时有些愤愤然,“你们家里那个姨娘,未免太仓狂了些……要我说,大表哥二表哥的脾气也太好了点儿,换做是我,我一定会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来。”
蒋清漓默然。
这个……可真不能怪大哥二哥。
若不是二哥自己说出来,她都不知道二哥在背后做了那么许多的事情,像是摧毁商水云的生意,搅黄蒋清晨的学业,甚至就连顾杨两家的亲事,这个虽然不是二哥能插手的,但也不见得他没有在背后阴顾安澜一把。
毕竟,她可是听说过,二哥与那位杨院长很有几分私交。
这几件事情,别的都还好说,蒋清晨可是那对母女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被杨院长下了那样的评论,现在他不仅进不了栖云书院念书,甚至连年少风流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只怕以后的亲事都要跟着受限。
毕竟本身就是个庶子,现在还其身不正,讲究点的人家,谁愿意将姑娘嫁给这样的人?
听说后来蒋清柔还托了顾安澜去杨院长那里说项,被杨院长一口给回绝了,甚至还骂顾安澜头脑不清楚,身为他未来的侄女婿,却要替姘头的弟弟来求情,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对,他就是用了“姘头”这两个很不文雅的字来形容蒋清柔。
对他们这种礼教甚严的人家来说,无媒为聘、私定终.身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可想象地荒唐。
杨乘风甚至还专门为此事跑了一趟卫国公府,直接了当地询问卫国公顾望,他的儿子如此行事,是不是在打他杨国公府的脸面?若是卫国公府对这门亲事不满意,那正好,趁着还来得及,干脆退了算了。
顾望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杨府退亲?不说这门亲事是经了圣旨的,轻易退不得,就说他本人对杨国公府这样清明正直的人家,心里也实在满意得很。
于是他一怒之下,扭着顾安澜去给杨国公赔罪,还带了大量的赔礼,就连惠阳长公主从中劝阻,他都没有理会的意思。
顾安澜丢了这么大的颜面,一连请了好几天假都没有去书院,生怕看到同僚奚落嘲讽的眼神。
这样的情况下,他对出了馊主意的蒋清柔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蒋清漓听青黛说,那几天荷风苑时不时就传来一阵阵嘤嘤的哭泣声,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二哥这一出手,那边已经伤筋动骨成这个样子了,等大哥回来之后,见没有可报复的余地了,就直接去将她爹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奇书屋
要知道她大哥一旦板起脸来,连娘亲都发怵,她爹本来就心虚,自然是连一句都不敢辩驳。
甚至最后被大哥给压着到祠堂里,跪在祖父的灵位前忏悔,他也灰头土脸地照做了。
但为人父的威严受到了如此剧烈的打击,他一时间也实在是气不过,就破天荒地跑到荷风苑发了一通脾气。
据说,没收了商水云的一个田庄、两间铺子,扔了蒋清柔新做的衣服首饰,最后一怒之下,发卖了蒋清晨四个通房丫头。
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那边的嘤嘤哭泣声又凄惨了数倍。
这若还算脾气好……那一旦不好起来,荷风苑那三个是不是瞬间就变成渣渣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连枝花浓更新,第160章 行南选婿(二)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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