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襄能听得出来,有几条蛇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容襄!往窗台这边来!”
“这边没有蛇!不要害怕!快过来!”
窗台外突然响起裴清洲的声音,十分急切而又带着慌乱。
容襄听到裴清洲的声音,能准确判断出来他是在哪个窗台对她说话的。
因为这间房间是按照她的状况布置的,所以房间里几乎没有障碍物,容襄如果要从床边跑到窗台那边去,也几乎是畅通无阻的。
于是容襄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用到导盲杖,迅速地跑了过去。
在容襄跑过来的这期间,裴清洲则是十分暴力地砸开了窗户。
还好这边的窗户主要是为了观赏性,没有用到什么十分坚固的材料,如果真是防弹性质的,问题就大了。
裴清洲见容襄跑了过来,也顾不得容襄会不会反感了,迅速抓住了容襄的手。
“容襄,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知道吗?我带你出来。”
跟容襄交代完这一句之后,裴清洲就开始双手发力。
容襄很轻,对于裴清洲来说要托举起她轻而易举。
只是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那些蛇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在容襄朝窗台这边奔过来的时候,那些蛇就闻声而动了。
此时此刻全部都迅速摆动着尾巴,朝容襄的这个方向而来。
眼前这里容襄越来越近,纷纷吐出了蛇信子。
看的人毛骨悚然。
就在裴清洲将容襄带离这间房间的前一秒,有一条蛇瞄准目标,迅速扑了上来。
眼见着离容襄的小腿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枪响。
那条蛇应声落地。
容襄不由得惊呼一声,在裴清洲怀里吓得闭上了眼睛。
裴清洲眼中全是怒意,面对着容襄又忍住没有爆发出来,只是轻声安抚着她。
“没事了容襄,别怕,你已经出来了。现在很安全。”
裴庭坐在轮椅上,枪已经熄了火,他收了枪,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蕴藏着惊涛骇浪。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
裴庭声音不大,但是裴清洲全部听到了。
他偏头对裴庭道:“爸,答案很显而易见的。”
裴庭捏了捏眉心,瞬间就明白了,裴清洲说的是谁。
他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我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是个坏到骨子里的渣滓。”
裴清洲冷哼一声:“爸,我想您或许需要搞清楚,她不配是您的女儿。”
裴庭此刻烦躁无比,一颗想杀人的心完全按捺不住。
“她是个蠢的,一定有同谋吧?”
“清洲,你大概已经知道了?”
裴清洲冷冷点头,并没有否认。
“爸,看来您上一波肃清并不够彻底。”
“阴沟里的老鼠估计还不少呢。”
裴庭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眼里的阴狠一览无遗。
“他的胃口,可大得很。”
裴清洲和裴庭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眼神,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那就让他的胃口再大一点。”
“然后再将他狠狠抛下。”
两个人就这么达成了共识。
裴清洲揽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容襄的肩膀,又继续安慰了一会,看得裴庭眼里嫉妒的火花星子直冒。
在裴清洲的安抚之下,容襄不安的状态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见容襄平静了下来,裴清洲才开口问道:“要不要去出气?”
容襄的思绪慢慢清明,很容易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于是开口问道:“是那位裴大小姐么?”
听到“裴大小姐”几个字,裴庭和裴清洲的眼神都黯淡了一瞬。
两个人已经不愿意裴清歌被称为裴家大小姐了。
更何况是被容襄这么问。
就更是讽刺了。
明明她才应该是正主,却被有心之人鸠占鹊巢那么多年。
裴清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纠正了容襄的说法。
“是裴清歌。”
容襄没有尽力去思考他为什么非要纠正这个说法。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她本来就没有招惹裴清歌的打算,但是裴清歌可不打算放过她。
既然如此,那就直面她。
毕竟理亏的又不是她。
东道主在自己家中放一屋子的蛇,企图咬死客人。
任谁看着都会觉得是个笑话。
容襄同样不例外。
她甚至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只是笑声极尽讽刺。
裴清洲怎么会听不出来。
“笑什么?”
容襄笑完,轻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位裴家大小姐,脑子可能有点不太正常。”
“我呢,就是比较好奇,想问一下两位裴先生。”
裴清洲和裴庭同时看向她。
“放弃这位大小姐的治疗多久了?家大业大的,还是不要这么早忘记治疗的好。”
就算是当着裴清歌的“哥哥”和“爸爸”面前,容襄也没有要注意言辞的意思。
两个人都知道容襄生气了,因此面对她的冷嘲热讽,两个人就这么受着。
只是裴清洲怕容襄这么忍着只是口头上讽刺讽刺难免不过瘾,于是开口道:“容襄,别这样,要不我们......”
容襄打断裴清洲。
“别这样?别哪样呢?我只是讽刺她几句,做哥哥的就受不了了?”
“裴先生和裴小姐倒也真是‘兄妹情深’呢,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惊天地泣鬼神。”
“裴先生和令妹的关系,倒真是让人羡慕呢......”
一字字一句句,容襄只是以为在讽刺,毕竟她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跟裴庭有什么血缘关系。m.ýáńbkj.ćőm
实际上每一个字都跟针一样扎在裴清洲心里。
裴庭看着裴清洲被挖苦,倒是在一旁幸灾乐祸。
活该,谁让他乱说话惹容襄生气了。
容襄一直在输出,裴清洲只能受着。
终于受不了了。
忍不住打断。
“停一下,容襄。”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这样只会把自己气出内伤,我可以带你去实质性的复仇。”
“你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容襄才终于停下来,然后对着裴清洲,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说什么?”
容襄会奇怪很正常。
所以裴清洲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不要在这生闷气,把自己憋出内伤来。我带你去报实质性的仇。”
“好不好?”
报仇?跟谁报仇?谁报仇?
容襄脑海中飞速划过这几个问题。
裴清洲要带着她去找裴清歌,然后让他对着裴清歌报仇,还想干什么都可以?
容襄表示不正常。
但是她并没有拒绝。
去,为什么不去?
能膈应到他们两个人就都是好事。
“好啊。”
见容襄终于答应,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同时松了口气。
容襄就更不解了。
裴清歌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能给这两个人这么卖?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数清楚了。”
“现场一共三十三条蛇,除去被家主击毙的那一条蛇,还剩下三十二条,我们已经全部抓起来了。”
裴清洲点点头,然后问容襄。
“容襄,蛇都抓起来了,想怎么处理,就看你了。”
容襄一笑,眼中是狡黠的兴味。
“那就都带着,去裴大小姐的房间吧。”
---
裴清歌这边,指挥完佣人放完蛇,就一直在房间里,激动地等着容襄被蛇咬的好消息。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传过来这样的消息。
裴清歌十分焦躁不安。
一天听不到容襄出事的消息她就一天不能心安。
就在裴清歌等的着急了想要自己出去看看的时候,她的房间门突然被踹开了。
容襄踹的。
看得旁边的人一阵触目惊心。
这一脚可是用足了力气。
让人忍不住想着要是踹在自己身上该是怎样的。
那就更可怕了。
门被踹开产生的巨像把裴清歌也吓了一跳,她先是摸摸自己的胸口,然后变得十分愤怒。
“谁啊?!谁这么不长眼睛?!我的房门都敢踹?!是不是不想活了!”
“让我找到是谁干的我一定杀了她!”
裴清歌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恶狠狠地骂完,抬起头突然看到对面站着一堆人。
为首的就是容襄和裴清洲,以及坐在轮椅上的裴庭。
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差不多,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看得裴清歌心里一阵发毛。
“爸爸,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还跟着这个小贱人一起来?
这一句裴清歌没敢问出声。
本来就心虚了。
可不能再乱说话了。
裴庭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问!”
裴清歌心里一惊。
但是依旧决定装傻到底。
“爸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这么多年,你别的本事没学会,装傻充楞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裴清洲在一旁冷冷开口。
他的身后站了一群佣人。
排着长队。
每一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个装着蛇的笼子。
蛇全部都还活着,时不时在笼子之中游移,吐出冰冷的蛇信子。
这些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三十几条蛇发出的声音加在一起,足够裴清歌听清了。
她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大惊失色,冲到裴清洲身后。
直到看清了那三十二个工整站着的佣人们人手一条蛇,脸色才变得越来越惊恐。
“啊啊啊啊啊——”
“哥哥你带这么多蛇来干什么啊啊啊啊......”
裴清歌忍不住尖叫起来,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问出来。
这个问题,容襄替裴清洲回答了。
“裴小姐居然还能问出口,这个脸皮厚的程度,实在是佩服。”
“裴小姐你觉得,这是哪儿来的蛇?”
容襄声音淡淡,裴清歌却越听越惊悚。
但是她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
于是打死不愿意承认。
她指着容襄破口大骂:“你个瞎了眼的小贱人!不要污蔑我!我怎么会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蛇?!”
“是不是你这个小贱人想要害我?!”
裴清歌越说越像真的,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说着说着就要往容襄身上扑过去。
“贱人,我打死你!”
不过还没等有所动作,就被容襄的导盲杖给打开了。
裴清歌吃痛,更加忿忿不平,想反击却被裴清洲出口的话给镇住了。
“裴清歌,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些蛇是不是你放的?”
“想清楚了再回答,不要骗我。”
裴清歌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她早就派人查清楚了,容襄那间房间周围的监控设备全是坏的。
所以她直接吩咐经常跟着自己的佣人去放蛇,连伪装都不屑于让他们做。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恃无恐。
因为十分肯定没有监控就没有证据,裴清歌打算咬死了绝对不承认。
“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蛇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个贱人一起污蔑我!”
“爸爸,您说句话啊!我都被这么欺负了,您也能忍吗?”
裴庭冷笑一声,向后摆了摆手。
“带上来。”
然后另外几个佣人押着几个人上来了。
就这么直接地将那几个血人扔在了裴清歌面前。
视觉冲击及其震撼。
裴清歌被刺鼻的血腥味差点儿熏到。
那几个人虽然全身上下血肉模糊,但是脸基本上完好无损,还是能认得出来是谁的。
裴清歌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几个人就是她指挥去放蛇的平日里她的几个“心腹”。
现在全部成了这个模样。
“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清歌无话可说。
但是她不服。
在她的认知里还是没有改变过来裴清洲和裴庭已经没有那么宠爱她了的事实。
所以她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起来。
破罐子破摔了。
“是我放的蛇又怎么样?这里哪一天不会死人?死了她一个没名没姓的小贱人又怎么了?”
“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想杀她!”
裴清歌说完,眼含热泪地看着裴庭,然后又冲上去抓住了裴庭的手。
“爸爸,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对她这么好,我只是太爱你们了,你们一定可以原谅我的对不对?”
裴庭掰开裴清歌的手,不看她。
裴清洲则是冷淡开口:“原不原谅这件事情我们说了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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