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该换季了，班里开始统计要换新校服的名单，秦妙算了一下手里的两百块钱，如果换了新校服，她之后一个多星期就不用吃饭了，她就算找爸妈也没用，他们只会说这个月工资都拿去还老家盖房子的钱，衣服能穿就行，你是女孩子，肯花钱给你读书就不错，你姐姐她们在你这个年纪就出去打工给家里盖房了。
校服记录名单传到了他们那一排，江持在单子上写下自己需要的校服尺码，把单子递给她，她窘迫的扯了扯有些皱褶的校服下摆，低声道：“我不用，你直接往后传吧。”
江持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没说什么，直接递给后座的人。
这时候坐在秦妙左手边的一个付小慧听到了两人对话，眼珠子一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扯了下秦妙校服，“你校服穿了快一年了，都要发黄了，也不差这一百块钱吧。”
秦妙低头做卷子，也不在意，“还能穿，不用。”
付小慧还想说什么，就见江持转着笔，抬眸眼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付小慧不敢再说话，撇撇嘴走开了。
秦妙性格温和，和付小慧关系也不错，也没有把付小慧这刻意的话放在心里。
江持却恼得不行，气她傻气她憨，拿起笔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她的手肘，笔尖在试卷上划过一道弧线，秦妙气的啧了一声，杏眼圆溜溜瞪着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弯弯的像一道小月牙儿，特别干净，他勾唇一笑，眼底带着碎星般的光，声音又低又轻，像是在哄她，“别生气，我教你物理好不好？”
秦妙懵懵看他，耳根烫得不行，她低下看卷子不说话。
江持又凑近了些，扯了扯她的卷子，“秦妙，嗯，怎么不说话？”
秦妙心慌得不行，脑袋埋得更低了，“行，我卷子做了不会的问你。”
“嗯。”得到回答，江持心情似乎很好，唇角挂着一抹不明显的笑意，难得扯出他最薄弱的语文卷子做了起来。
年少的喜欢只是简简单单几句交流，就能逼得人心慌意乱。
他想着秦妙理综成绩那么差，肯定有很多不会的，想着周一回校她要问，破天荒的第一次把老师发下来的卷子都做完了，还整理了很多基础知识点。
周日傍晚，他背着黑色的包和朋友从公交车下来，看到秦妙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也看到了他，她眼神呆呆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白，然后低头继续看地上。
虽然以前秦妙在校外遇到他不打招呼，但是江持还是明显看出她有些不对劲，看着绿灯她过了马路。
江持被朋友揽着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对朋友说：“我有东西忘了拿，你们先去占座。”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学校跑。
他看着秦妙走进操场后面隐蔽的小巷里，她蹲下身，书包抱在膝盖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脚有点发软。
江持及时扶住她，秦妙一抬头，眼里覆了一层水雾，脸色苍白的吓人，无声无息的大颗大颗的落泪。
“你哪里不舒服？不疼不疼啊，靠着我，我带你去看医生。”江持让她整个人靠着他的肩，顾不得男女有别，心慌得一下一下的给她顺着后背心，想让她缓缓。
秦妙似乎陷入什么梦魇，只是一直重复低喃，“恶心，他们太恶心，我也好恶心。”
“恶心。”
“好恶心，我也好恶心。”
江持不敢想象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心被揪得生疼，摸到她手心一片濡湿，他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秦妙的指尖掐破皮肉，手心一片血红。
他用手使劲去掰她的手指，又收着劲怕伤到她，“你松开，我看看你的伤。”
一滴泪蓦的打在秦妙手心，与血液混为一体，她却能感知到那种温度，她愣愣的抬头......
江持觉得自己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他们连朋友算不上，他却心疼人家心疼得当面掉眼泪，他掏出纸巾，低头给她擦手上的血。
擦完血，江持什么都没问，只是带她去医务室消毒擦完药，又把人送回宿舍。
晚自习，他到班长那里替秦妙请了假，班长有些惊讶，有些刻意的挽了下头发，“怎么是你来请，秦妙呢？”
江持淡淡道：“不舒服。”
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倒了回来，他问：“校服单交上去没？”
班长不明所以的从抽屉里把单子拿出来，“没有。”
讲持说了句谢谢，跟后座人借了只笔，低头写字时想起什么，目光落到身形跟秦妙差不多的女同学身上，“你校服穿几码的？”
女同学愣了一下，说：“s码就够了，但是校服上衣有点紧，如果喜欢穿宽松点的m码比较好。”
“谢谢。”江持低头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名字后又加了一套m码的校服，把单子还给班长。
班长看了眼单子，还想问什么，江持长腿一迈，已经走回自己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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