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家现在已经有四个孩子加上肚子里的五个孩子,实在没精力再多添一个,而且女孩和小汉子到底没有血缘,生活在一起多有不便。
再则顾老三家也没穷到要卖闺女给儿子娶媳妇的地步,家里有地有驴,说到底就是重男轻女。
可顾老三重男轻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十年如一日的观念,任谁也无法改变,他也不能将小婳再往火堆里推。
顾青越思索眉头皱得越紧,顾二娘看出了他得为难,开口道:“老三家的,你这不是为难青哥儿吗?他如今怀着身孕,大大小小四个孩子,哪里还能照顾过来?”
顾老三媳妇也没想到顾青又怀孕了,他平日与肖家走动少,也没听谁提起,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心底涌上一股绝望,难不成小婳真的只能去给人当童养媳?
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被小池打断,“按照我朝律法,孩童未满十周岁不可买卖,若是强行买卖,一经查实,处以磔刑。”
“顾婶子您别担心,一会儿我带着您去村长家,将事情原委讲清楚,村长会为小婳做主的,您是小婳亲娘肯定是想将她养在自己身边,看着她长大后穿大红喜袍出嫁。”
少年声线十分温和,吐字清晰,严谨中又有恰到好处的为顾老三媳妇着想,这段话如夏日般热烈过后的暴雨,清凉舒畅,让顾老三媳妇看到了希望。顾老三媳妇胡乱的抹了一把泪珠子,蹭的站了起来了,整个身子都因激动而在颤抖,“真……真的?”
谁不想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呢?那可是她辛苦十个月冒死生下的孩子。
肖武和顾青神情欣喜总透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似乎在说瞧瞧这可是我儿子,特别是顾青,小下巴骄傲的都要仰到天上了。
顾万贵满脸写着后生可畏,心里不由感慨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正在大伙研究去村长家时,顾老三来了,肖家院门没关,顾老三怒气冲冲的大跨步径直朝他媳妇走了过去,压着浓浓的怒气,质问开口:“小婳呢?晚饭也没做,怎么着你要带着那个赔钱货跑不成?”
顾老三媳妇横了他一眼,如今知道律法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冷哼一声,开口回怼:“跑什么?你敢卖小婳?我朝律法十岁以下孩童买卖处以磔刑,你敢卖了我闺女,我就去官老爷那告你。”
顾老三愣了一下,心里泛起嘀咕,怎么都说磔刑磔刑的,之前也好多人家都卖过孩子,他也没看谁受罚。
“官老爷还有空管这种小事?再说那是我闺女,我想卖便卖,谁也管不着。”顾老三梗着脖子,怒声怒气道。
“管不着?你大可试试。”顾二娘在一旁讥讽开口。
“老三啊,你家就这一个小闺女,你就算不宠着也不能将她卖给傻子啊,这不是作孽吗?再说你家在村里也算日子过得去的,这事若是传出去,你往后在村里还能抬得起头吗?”顾万贵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他比顾老三年长几岁,小时候顾老三淌着大鼻涕跟在他屁股后,二哥长二哥短,平日里也算听他的话,若是旁人顾万贵段不会掺言,毕竟忠言逆耳。
顾老三被顾万贵这么一说,臊的脸红,梗着脖子反驳道:“丫头片子有啥用,还不是给别人家养的。”
“小犊子,我给你一脚。”顾万贵家就一个小哥儿,最厌恶这种话,抬脚朝他屁股踢过去。
顾老三躲闪到一旁,“二哥,我都多大了,你还踢我。”
“你多大做错事,我也踢你。”顾万贵怒目圆瞪的看着他。
“顾三叔,您家三壮脑子活泛,又专心认学,只要用功苦学,相信假以时日定会考中秀才,但若是您真的卖女求财,门风不正,怕是会影响三壮科考。”小池打断争吵的两人,一番话直中顾老三要害。
他家最有可能出息的就是三儿子,若是因为三两银钱影响三壮科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老三听到此番断财路的话非但不生气,还欣喜不已,小池可是秀才中的第一名,他说出的话含金量自然高,他都说三壮能考中秀才,那就肯定能行,闺女不卖就不卖吧,勒紧裤腰带二两银子还是能凑的出来,大不了他多跑几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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