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也不敢不遵守保安大爷的话，大家坐在胖妹餐馆里，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你们就是明珠公寓新来的物业人员吧？”老板娘果然如招牌所说，是个身材肥硕的女人。
她烫着羊毛卷，厚厚的嘴唇上涂着鲜艳的口红，身上带着浓厚的油烟味。
其他人看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盛雪见此，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以前还有人来这里工作吗？”
“那当然了。”老板娘一边将饭菜往桌上摆，一边核对着点菜单上的内容，嘴里漫不经心：
“这里的住客一直都对物业不是很满意，经常都投诉。所以都会多找一些物业。”
老板娘这个回复听起来很说不通。
按照她的说法，既然经常被投诉，那这里的物业应该是长期工才对。
但是听之前保安大爷的意思，似乎之前的每一队人都做得不久。
是都折损在了这里？
“可是，我们看明珠公寓里的住客似乎也没有多少。”
盛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
尤其是一楼，有好几个房间都没住着人，谁能料到这个楼层是最先出事的？
想起温良之前看着保安大爷忌惮的眼神，她怀疑保安大爷很有可能不是人。
只是他需要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显现出来，比如……过了凌晨十二点后。
盛雪的问话让另外十个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在众人看来，这个独自守着三楼的年轻女人过于聪明，也很胆大。
他们本以为昨天就算有人出事情也是她，却没想到她安全到了现在，而且还能条理清晰地分析。
并对餐馆老板娘提出问题。
“以前也是多的。”听见盛雪的问话，老板娘的神情微微一顿，然后压低声音道：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住客就慢慢少了，而且对安全也比较重视。”
像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她的表情讳莫如深。说完还叹息：
“我的餐馆原本生意还不错，现在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了。”
老板娘的前半句话让大家面色凝重。
对安全比较重视？那是否意味着发生了人命案件？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重视起安危，而且还要求这么多物业？
其他人楼层发生了什么盛雪无从得知，但是想起三楼的艳丽女郎和西装男身后的短靴……肯定是不正常的存在。
“发生了什么啊？”
李初夏忍不住开口。
众人也跟着好奇明珠公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齐刷刷十一双眼睛都放在了老板娘身上。
厨师这时候已经把菜端了上来，大家的注意力都没被菜吸引，毕竟一楼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也没胃口。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老板娘岁数看着差不多四十，这个岁数最爱的就是聊天。www.ýáńbkj.ćőm
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老板娘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那会儿还是差不多十年前吧，明珠公寓还是这附近比较好的公寓，我很早就开始在这里做生意了。那天晚上我临时有事，所以关门很早——真是幸好我关门早啊，否则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出事！”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第二天我来的时候，就看见周围都围着警察，据说……是有杀人犯当天晚上逃进了明珠公寓！”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老板娘压低了声音，神情莫名变得诡异难辨起来。
不同于其他人专注听着这件事，盛雪还在着重观察老板娘的表情。
她发现老板娘眉毛高高扬起，眼角斜着像是在笑，配着她火红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粗制滥造的纸人。
和她的语气一点也不符合。
从她陈述的事情之中，那天晚上明珠公寓潜伏进了一个杀人犯，如果她描述的第二天阵仗属实的话，那个杀人犯肯定杀害了一名住客。
老板娘的话很快证实了这一点：“听说啊，这杀人犯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查，跑进了明珠公寓里，半夜三更刚好有个小伙子下班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听说当时场面很血腥，像是，没有全尸呢……”
顿了顿，不等众人补充，她又自顾自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在一楼右边那个楼梯那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走。”
死无全尸、场面很血腥……
这两个形容，恰好和昨晚艾双儿的遭遇对上了。
副本之中可没有那么多巧合。
最让众人注意的是老板娘最后一句话，刻意强调了是在一楼右边楼梯。
盛雪记得很清楚，当时大家一起去保安室的时候，保安大爷一直用忌惮的眼神看着右边楼梯的方向。
她那会儿就知道右边楼梯肯定有问题。
现在老板娘专门把这个地点提出来，绝对不是巧合。
按照他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在一楼被杀人犯杀死的那个小伙子，和艾双儿的死因一模一样。
这代表着……或许每个楼层的人遭到的灵异，或许和本楼层出意外的人一样。
大家都很聪明，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里。
李初夏张嘴欲问，这时候外面却突然来了两个要吃饭的客人，老板娘连忙屁颠屁颠去点菜了。
接下来就像是设置好了似的，只要他们想要去问老板娘什么东西，就总会遇到什么事情需要老板娘去处理。
比如来客人了需要点单，比如什么东西没有了需要去采购。
几次下来，关虹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没用的。”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深邃，里面带着不容忽视的凝重：
“副本不可能轻易地让我们知道这些，只有一个楼层出现了折损，那这个楼层的秘密才会让我们窥探一部分。”
是的，一部分。
即便知道艾双儿到底死在谁的手里，以及死亡方式是什么，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触碰了规则。
这一切恐怕要她的搭档才清楚。
不过他们也不在一楼，很可能每个楼层的规则都不一样，所以大家也不是特别关心。
他们只是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为搭档铺路的人。
盛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温良，温良低着头没有说话，神色看不清楚。
“行了，先别去想这些，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很久，咱们先把饭吃了补充体力，不然晚上体力跟不上。”
一直没开口的秦毅中看着桌上快要冷掉的饭菜提议。
说完他就率先端起饭碗，率先吃起来。
其他人见此也连忙跟上。
就连温良都拿起了筷子。
唯独李初夏，看着桌上的肉丝，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忍耐片刻，飞快起身冲出了餐馆，在外面吐了起来。
期间秦婧婧和盛雪看了一眼，其他人就像是没看见似的，专注的吃着自己的饭。
谁也不知道下午会不会还有饭吃，要是不吃饭的话，他们面对鬼，连思索对策的机会都不会有。
李初夏要是克服不了心理障碍，这一顿真的不吃的话，很有可能明天就是她了。
别人能想到的，李初夏本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她很快就脸色惨白的又回到了桌上，但是只要看到菜，就会不自觉的干呕。
为了不扰乱大家的兴致，她最终还是满头冷汗的选择了不进食。
外面应该会有超市，她打算等大家吃完了之后，去超市买一个面包垫垫肚子。
现在刚刚出了艾双儿的事情，要让她一个人去买，她也怕落单的人会出现意外。
一行人很快吃好了饭，在胖妹餐馆的旁边，李初夏买了一块面包和矿泉水，总算不吐了。
他们站在明珠公寓的门口，想着到底是进去，还是出去再打探打探线索。
保安大爷说过，晚上他们的任务是抄水表，意味着晚上他们才有事情做，白天完全是自由的。
但是因为要签到的关系，昨晚谁也没睡好，现在大家都很疲倦。
要是出去打探线索不休息的话，恐怕今晚并不能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
“你们吃完了？”
正当众人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保安大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
他的声音切切实实将大家吓了一跳。
待看到他本人以及穿着的时候，众人又是微微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休息时间，保安大爷脱下了那身保安服，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常服。
这是一件白色的体恤，但是胸口和腹部印着好几片枫叶，看上去就像是他的胸口和腹部都绽开着血花似的。
让人看了心理不适。
细细想来，似乎方才胖妹餐馆里的老板娘身上穿的也是红色的裙子，在这老旧的地方，大家都这么爱穿着红色，盛雪总觉得有点奇怪。
“嗯。”因着今天保安大爷从保安室出来的关系，大家现在都有些忌惮他。
保安大爷像是感觉不到大家的不自然似的，面色如常道：
“吃饱了就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说着他就转身，像是要带着他们去哪里：
“我刚好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房间，快去好好休息休息，今晚争取把活干的漂漂亮亮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出去寻找线索，而是要去房间里休息。
明珠公寓的大门一进去就是公寓楼层，但是侧边却有一排矮小的房子。
保安大爷将众人带到这里，上面用标识牌注明了这里是员工宿舍。
这排员工宿舍像是临时修建的简陋房子，甚至墙体都不是使用的砖和水泥，而是用彩钢瓦修的。
一排望去，不多不少正好六间，保安大爷在众人的面前用钥匙将这六扇门全部打开，然后转过身道：
“你们昨天晚上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楼层，每个楼层的两人住在一起，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秦婧婧闻言有些犹豫地看了盛雪一眼：“我们可以住一个房间吗？”
这个小小的员工宿舍一看就只能放下一张床，她的搭档是个男性，她有些不愿意。
想到盛雪的房间只有她自己，所以秦婧婧才会这样问。
盛雪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有道阴测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不可以！”
原本准备离开的保安大爷阴沉着脸走到秦婧婧身边，用恼怒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我刚刚说的什么？”
“我说，同一个楼层的员工住在一起，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
他眼睛瞪的很大，发黄的眼球像是马上就能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此刻距离和秦婧婧隔的也很近。
被这样看着，秦婧婧吓得整个人身子一软。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到了。
保安大爷却像是看不见秦婧婧的害怕似的，还在恶狠狠的威胁：
“既然你来这里上班，你就要服从我的管理，不然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说完，冷哼一声飞快走了。
秦婧婧却软倒在地，没有人去搀扶她，半晌后她捂着脸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她再也没有提出要和盛雪一个房间，沉默地回到了自己那间房。
盛雪也走进了第三间。
从走进这间房开始，盛雪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间房间里什么东西都很齐全——就连床单被褥都是。
旁边还有热水壶，暖水瓶和水盆，放着水盆的架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的生活气息很重。她甚至怀疑下一秒就会有人推开门进来。
这种感觉换作正常人看了，会觉得安排宿舍的人贴心，但是盛雪不同，她想起了当时在村庄里的那个院子。
她的第一个副本，是在一处落后的村庄里。当时他们住的地方也很简陋，但是五脏俱全，什么东西都有。
仿佛经常有什么人来，但是又住不长久。
这个宿舍和那会儿村长给他们安排的院子很像，都是同样的感觉。
而在村庄里，他们扮演的是要让女鬼消气，给村长借命的家伙。
那在这里，他们的用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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