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你，用我手中的剑。”
“或许旁人会离开你，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没人能把我从你的手中夺走。”
他认真又笨拙地对她承诺道，也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对人承诺。
少女这才停止了哭泣，吸吸鼻子抽噎道，“那你要说话算数哦，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嗓音闷闷的。
她抱紧他不撒手，然而等他再度询问那个人是谁，她却固执地又不说。
这是她们家里的事，不应让旁人掺杂进来。
莫云寒却留了个心眼，格外注重叶家的风吹草动，偶尔也会去走家串舍，他也由此与叶清瑶相识。
这是个总喜欢温温柔柔笑着的少女，天真浪漫，纯白似雪。
莫云寒透过她，经常会想起从前的叶烟，他控制不住地心生好感，但这份好感只会止步于普通情谊，他有分寸。
叶清瑶的母亲是修士，她自小在修真世家长大也有一些根基，她经常会来找他，从一开始讨论剑术与修行，再到两人熟络之后，她经常会送他一些小礼物，莫云寒便也礼貌回礼，他若没事干也会受邀陪她去外面逛街玩或者看花灯。
本来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他是想同叶烟一起去的，但最近一段时间，她却对他格外冷淡。
两人经常半个月见不上一次面，即使见面，也说不上两句话，年少时的情谊似乎变得越来越淡。
正好此时叶清瑶前来邀约，他没多想便应了，就当出去放放风。
“云寒哥哥，这是清瑶送你的生辰礼物，你打开看看……喜欢吗？”少女羞赧地一个小木盒塞到他手心，语带期待。
打开一看。
是一个做工精良的剑穗，红绳上系着的玄冰石，十分珍贵难得。
他正好缺一个剑穗，便正好收下了，没注意到门外还有另一个身影。
红衣少女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绣的鸳鸯香囊，红润的指尖上留下数道小针痕。
她的天赋远远比不上叶清瑶，已经不再被叶父侧重培养，自然买不起珍贵的礼物，便自己绣了一个香囊想送给他，如今一对比，便显得自己如此寒酸……算了，他已不比当年，如今自然不需要这种不值钱的小物件了。
莫云寒似有所感向门外一瞟，却不见人影，他笑着收了叶清瑶的礼物，然而心里却并没有表面那么开心，他知道自己在等另一个人的礼物。ýáńbkj.ćőm
但是直到傍晚，那人都没来。
“不知道阿姐送了云寒哥哥什么礼物，肯定要比清瑶准备的要妥当，毕竟你们二人日后可是要……”叶清瑶吐了吐舌，冲少年调侃笑道。
莫云寒抿了抿唇，面上依旧带着浅笑，然而桌下的双手却微微攥紧。
不知何时，两人日渐生疏，已经回不到刚开始的情谊了。
莫云寒想不通为什么，他自然不知道，每次叶清瑶回叶府后，会对叶烟说些什么。
“这是云寒哥哥送我的斜云簪，姐姐你看漂亮吗？他应该也送姐姐你了吧？”
“这是云寒哥哥送我的紫金镯，本来他也想送你一个，只不过这镯子过于珍贵只售卖一只，实在是……”
叶清瑶故意在叶烟面前拿出配剑，把玩剑柄的小剑穗，跟莫云寒的那个可是情侣同款。
诸如此类的挑衅，近两年来数不胜数，叶烟一开始也会感到愤怒，甚至直接对叶清瑶大打出手，次次都碰巧被叶父发现，进而训斥打骂一顿，造就她的性格越来越乖戾易怒，任由自己堕落。
但后来，叶烟发现莫云寒和叶清瑶走得越来越近，两人每年都会相伴去看花灯，这明明是……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份愤怒有多么可笑。
她已经三年没有收到过生辰礼物了，不仅叶父忘记了，原来就连他也忘记了。
但他们却都没有忘记叶清瑶的生辰。
——“她会夺走我的一切……”
——“没人能把我从你的手中夺走。”
“骗子。”红衣少女哭出声来，她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全被那个该死的贱人夺走了。
那纸婚约早就名存实亡。
估计要不了多久，莫云寒便会亲自上门退婚，迎娶叶清瑶吧？叶烟可悲又可笑地想到。
只是没想到，莫家却陡生变故。
一夜惨遭灭门。
*
少年经脉断裂，浑身是血。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叶家家府门前，渴望她像五年前一样，再次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然而红衣少女眼中却再无情意。
“恶心。”她甩鞭将他抽开，“别用你的手碰我，我嫌脏。”
她似乎只注意到自己新换的衣裙被他弄脏了，大叫着让家仆将他赶走，并当着他的面，亲自撕毁了那纸婚姻。
“从此之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此生再无瓜葛。”
从她的眼里，他看见了满目的嘲讽与厌恶，少年满身是血狼狈无比，风光无限是假的，他似乎依旧是那个遭万人唾弃的野种。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在她内心深处，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他从云端跌落尘埃之际，便是她轻而易举抛弃他之际。
他被家仆扔到荒郊野岭，浑身被挑断筋脉动弹不得，差点成了野狼的食物。
他恨她。
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
就连当年的莫父，他也仅仅是厌恨，但对于叶烟，这个亲手将他捧上云端又亲手任他摔落淤泥、曾占据了他整个年少时期的少女，他由爱生恨，恨得更为痛彻心扉。
他势必要报此之仇！他要让她后悔，也让她尝一尝他今日这番痛彻心扉的滋味！
后来，他偶然得到那颗神秘的血珠，不仅帮他重塑经脉，金水双灵根也变异为千年难遇的雷灵根！
他终于如愿以偿看见她后悔的姿态。
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畅快。
如今，他站得更高了，见识过更加卓越的姿色与风景，等回首再看，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早已不再重要。
后来她入了魔。
他亲手挥剑将她斩首，心中却难泛半分涟漪……不，或许还有，但那残留的一点情谊实在太浅太浅了。
莫云寒目视着女人摔落在地的头颅。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
“我会保护你，用我手中的剑。”
这是谁说的？
他已经记不清了。
百年渡劫，修真界第一人，莫云寒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万古神尊。
得到真神的骨与血！
他潜入到妖界，天地间遗留的唯一一条真神黑龙早已沉睡数千年，他正欲行杀机，那条黑龙却蓦然苏醒。
两人同归于尽。
灭世。
身死。
……
“云寒哥哥，你终于醒了，真的是吓死清瑶了……”耳边传来喋喋不休的哭泣声，颇显几分聒噪。
莫云寒蓦然睁开双眸，打量眼前的陈设，略显愣怔，他……重生了。
灵气探入体内探察骨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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