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幽州一个不知名的山村外,一道苍老的身影从空中轻轻落了下来,没荡起一丝丝灰尘。
站在山坡上的剑十三,面容有些憔悴,只不过这憔悴明显不是赶路给累的,而是心中忧愁所致的。
“十天了,那小子应该也处于突破圣境的冥想闭关之中了吧。”剑十三看着归藏的方向,即便是现在要赶回家,但是他却依然对于这不过相逢仅仅一年的年轻小辈而念念不忘。
想着许尽欢,剑十三也是不禁逗笑出声。
这小子可是给了自己不少的乐趣啊。
式微、高端、后庭花、射尿......
除了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诗词以外,这一个个他开辟出来的名词简直就是他这快入土之人,脑海中一个个印象深刻的名场面呐。
打开一壶酒,喝起路上靠着许尽欢的一首诗,连哄带骗买回来的一壶桂花酒,剑十三眼中也是有着满满的温存。
要是放做平时,有着许尽欢在身旁,恐怕那小子一首诗就能给忽悠到一座酒庄吧。
然而,自己,却是......
望着手中的小小一壶,还是没有打满的那种,剑十三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
天下又怎能会有不散的筵席呢?
摇完头之后,剑十三也当作是把许尽欢的身影给甩出脑外。
然而正当自己欲要收起酒葫芦,再度启程之时。
却是只闻的在那山脚下还有旁边的树林中,有着风吹树叶还有那沙子滚落的沙沙作响。
剑十三的面目在此刻微微一顿,接着目露精光。
“出来吧。”
噌...
几十道气息雄厚的高手在这一霎那宛如遮天蔽日的飞扑而来,刀与剑在阳光的反射下,并没有那种暖意,反而让的四周更加冰寒。
没有过多的言语,有的只是刀光剑影。
几十道各色各样的人似是对着剑十三有着解不开的怨气,仅仅只是一出场,便是直接刀剑相向。
剑十三望着这般,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但也没有平日里的那种淡淡然。而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感觉的莫名意味。
“曾经我以为仇人总会杀的完,恩怨也总会断的清。毕竟我已隐退江湖这么多年,再没有什么新的恩怨,也就只有着那些旧仇旧恨而已。”
“而原以为这些曾经留下的恩怨,不过是像那些地窖里所剩的酒一般,即便再多,但是慢慢喝也终归是会消化的完。”
“可是到的现在我才发现,有些仇有些怨,是怎么也断不干净的。当人一入江湖后,并不是被岁月催,而是被这些是是非非所纠缠。”
“那些曾经在江湖里所发生的恩恩怨怨呐,根本就不是什么地窖里仅剩的酒。他们呐只会像许尽欢那小子说的:野火烧不尽,吹风春风吹又生。”
“这么些年呐,真的累了。”
剑十三幽幽的看着那虽然各个模样,但是脸上却是出奇一致愤恨的神色。呢喃中也是不禁自嘲一笑。
“罢了,罢了,可能很快就能真的断了干净了吧。”
说罢,剑十三衣袖一挥,离骚剑匣闻风而动。
伴随着一道剑吟之声,一卷尘沙笼罩了此处。
待得片刻之后,剑十三从中走出来之时。
尘沙落去,人影倒地。
剑十三似是对于这些人的死活并没有多过关注,换句话而言,这些人的生死,已是在他的一剑挥出的一念之间。
轻轻的跃下山坡,剑十三背起了他那个离骚剑匣,脸上又是恢复了之前那笑眯眯的模样。
只是不同于跟许尽欢在一起时,那笑容中还有着的英气。这下了山坡的剑十三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老头一般。
山村里的空气是清新的,天空是蓝的,溪水是清澈的。
剑十三沿着那山路十八弯,唱着那山歌,就如一个归家的老汉,自由自在。
沿途碰到一些个上山砍柴的,或者打猎下山的山民,剑十三也是会乐呵乐呵的给打着招呼。
山民们是淳朴的,虽然剑十三他们并不认识。但是对于剑十三这自来熟,他们也是给逗笑着。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山路虽长,但是剑十三这有时会一步几十丈的身法,倒是并不是一个山头可以丈量的。
翻过一座山,剑十三在夕阳初出时,来到了自己的老家村外。
说是老家,不过也是离剑十三年幼时的家并没多远的一个新住处。
快到村门口时,剑十三笑骂着蹭上一个放牛娃的青牛。
在牛背上倒坐着,喝着酒,看着夕阳西下,倒是别有一番感受。
这感受倒不是说什么:断肠人在天涯;而是江湖人正回家。
村里和其他地方的村子倒是没有什么两样。
零零散散的已过古稀的老人正在村门口吹着风,似是要等到夕阳落下山时,才肯舍得回家。
只是当看到一个骑牛的喝酒老头儿慢慢出现在他们视线里,他们这一帮没有精气神的老头儿,老太太,突然一下子有了精神了起来。
“老顽童???”
“嘿呦喂啊!!!”
“这老东西咋又回来了???”
“不是听说上山的时候踩了个牛粪摔死了嘛?”
“什么摔死了啊?我听说的啊,是给隔壁村里打群架时,被人给打死了。”
“呸呸呸!怎么会打死呢?这老家伙这么能打的。我倒是听说啊,是去隔壁村里那个守寡的老太婆家中,翻墙头给栽死。”
“得!说来说去,不就是在外死了嘛。这现在人家又给回来了。”
“那你说咋整吧?”
“无所吊谓?”
“去去去...什么无所吊谓,该叫扛把子的还得叫扛把子。”
“你没看这老顽童一年多没见,更有精气神了嘛?小心挨揍。”m.ýáńbkj.ćőm
就在村门口这些个走路都打着哆嗦,甚至还需要拐杖搀扶得十来个老头儿老头儿,老太太又热闹起来时,剑十三也是走至了众人得跟前。
然后还是跟以往一样。
十余个最“忠心”得“左膀右臂”用沙哑得喉咙喊道。
“欢迎扛把子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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