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天天去,她也隔两天去一次。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
谭念和傅回的满月宴,傅家和谭家一起办的,很隆重,两家的亲朋好友都来了。
安谧作为干妈,在满月酒给两个孩子送上了不菲的礼物。
只是从始至终,她依旧也没有抱过两个孩子。
她其实也想抱,谭安颖的孩子,她那么喜欢,怎么会不想抱一抱。
可是她就像有心理障碍一样,连触碰两个孩子都不太敢,更别说抱了。
时间过得又快又慢,忙起来的时候,感觉眨眼一天就没了,闲下来的时候,因为心中的思念,安谧觉得度日如年。
可几个月的时间,还是很快过去了。
霍曜如他所言,在一年之后让安谧见到安生,虽然安生还不能出实验室,可是安谧可以进去见她一次了。
只能穿着隔离服,透过玻璃看,不能触碰到孩子。
可这对于安谧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奢望了。
她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一早就和秦隽去了医院。
霍曜见到她,眉头本能的皱起:“怎么脸色这样憔悴?昨晚没睡好?”
安谧压下心中难忍的激动,道:“心里激动,睡不着,不过我没事的,哥哥别担心,快带我去见笙笙吧。”
霍曜心疼的看着她,伸手抚了抚她眼底的暗影,无奈道:“我不该提前跟你说的。”
安谧急忙道:“我真的没事,今天安稳的睡一觉补上就好了,哥哥你快带我去吧。”
霍曜没法,叹了口气后,带她和秦隽走向实验室的方向。
这是两年多以来,安谧第一次踏进实验室的门。
里面好几道门,但是刚进第一道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温度很低,而且有很大的味道,像是消毒水的,里面到处都是白色的。
又穿过了一道门,开始重力吹风清洁灰尘,再之后,就是褪去身上所有的金属和电子用品,换上隔离防护服去做全方位的消毒,检测合格后才能进里面去。
隔着一道玻璃,安谧终于见到了她夜以继日魂牵梦萦的女儿。
安生很瘦小,特别白。
她就坐在里面,头上戴着一顶医用的小帽子,但是半透明的帽子,看得出头顶是光秃的。
鼻子上依旧连着呼吸管,呼吸管从耳朵上方绕着脑袋黏在帽子上,从她后面通向别处。
她的胸膛上和手臂上,连着医疗器械的细小管子。
和帽子一样,身上也穿着非纺织布裁剪的小衣服,有些宽松,遮住了她身上还没消去的手术疤痕。
她此时正玩着手里的小玩具,看样子也是用无纺织布编成的,看不清是什么。
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像是在研究它的结构,想要拆开。
她身边,两个女医生在看着陪着,一个华人,一个白皮黄发的外籍医生,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她们是时刻观察她的身体情况,和盯着她,防止她弄掉呼吸管惊愕医用器械管的。
安谧看着孩子,防护罩后面,已经泪流满面,颤着手摸着玻璃中安生所在的角度位置,好似在摸着孩子一样。
可始终犹如镜花水月。
秦隽在她身边,搂着她,也心酸不已。
孩子是侧对着这边的,看不见他们,安谧很想就近看一看她。
这时,霍曜出现在里面了,封闭隔离的高科技电子门一开一关,霍曜就在里面了。
他穿着和安谧秦隽都不同的密封性医用隔离服,进去后看了一眼这边的安谧和秦隽,随后走向孩子。
孩子抬头看向他,随后笑了,丢开手里的无纺织布玩具,站起来伸手要抱抱,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霍曜抱起了她,理了理呼吸管和器械管,随后才抱着安生朝向这边。
安谧和秦隽这才看清安生的脸。
小小的脸,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很生动纯净,可能是一直待在这里的原因,看起来比外面的孩子还要懵懂纯澈。
她长得不太像安谧,倒是有些像秦隽。
怪不得之前问霍曜,安生长得像谁,霍曜总是不乐意回答。
霍曜抱着安生过来了,安生也发现了玻璃外面的两个人,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好奇,因为全套隔离服的面罩是透明的,可以看清楚人的五官长相。
安生认人,这里的人她天天见到和接触,都记得了,可是没见过面前的两个,她估计是觉得稀奇,冲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笑了,咧着嘴弯着眼,煞是可爱。
安谧的心,柔软到了极点,眼泪汹涌的更厉害了。
霍曜不知道跟安生说了什么,外面也听不到,可是安生不笑了,歪头看着玻璃这边的两个人,愈发的懵懂可爱。
接着,安生开口说话了,看嘴型,很清晰明了。
她在叫爸爸妈妈……
她也依旧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但是,霍曜教她这样叫,她就跟着叫了。
安谧忍不住,哭了出来,秦隽也感动又心酸,搂着她安抚,自己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睛流下眼泪。
安生被霍曜抱着凑近玻璃,小脸近在咫尺,可惜隔着玻璃碰不到。
可安生抬起手,摸着那边的玻璃。
安谧赶紧也抬手,摸着同样的位置,回应安生的动作,安生立刻就笑了,要是能听到声音,应该是咯咯咯的清脆响亮。
安谧也笑,含泪感动的笑着。
她真的好想触碰到她的女儿,好好抱一抱,亲一亲。
时间有限,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安谧再舍不得,终究也要和秦隽离开了。
出了实验室后,她抱着秦隽哭了一场,是压抑很久的思念和牵绊终于得到满足的开心,也是没能触碰到孩子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的难过。
她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酣畅淋漓的痛哭一场后,心里压着的东西好像被挪走了很多,没那么难受了。
过了好一会儿,霍曜才从里面出来。
他出来时,安谧已经停下了哭,可是霍曜一眼就注意到了安谧红肿的眼和浮肿的脸。
霍曜满心怜爱,伸手抚了抚安谧的头,叹息道:“怎么又哭了?见着孩子了,不是应该高兴么?”
安谧低下头瘪着嘴,带着几分哭腔哑声道:“我喜极而泣不行么?”
霍曜道:“行,怎么不行呢?但是以后别这样了,哥哥看到你哭,心里很难受。”
安谧抿嘴点了点头,问他:“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笙笙?”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有点忐忑。
霍曜道:“得等她出实验室的时候了。”
安谧忙问:“什么时候?”
“最多半年。”
“半年……”
霍曜道:“她还有最后的两场手术,等手术之后,她需要在里面密切观察两个月,让她慢慢适应正常的空气环境和生活,确定痊愈后,就可以出来,保守估计,需要半年的时候,总之今年肯定能出来,可以在外面过三岁的生日。”
安谧喃喃道:“半年……好,半年就半年,我等了两年多了,我能等得起。”
说着,她又有些不放心的盯着霍曜,要一个保证:“可是……手术有风险么?哥哥,有你在,一定会成功的对不对?她不会再有事了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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