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
支湘慈扔掉铅笔，点开手机通讯录，一条一条往下滑，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手指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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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贸然打电话过去，有可能会打扰到对方。于是支湘慈点开聊天界面，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
支湘慈：【绍商哥哥，你在吗？】
顾绍商几乎是立刻就回话道：【在】
支湘慈：【我有点难受，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消息刚发送过去，一个电话立刻拨了过来。
支湘慈心中一喜，接下电话，顾绍商的声音沉稳而温柔，他轻唤支湘慈的名字：“小慈？”
“……哥哥。”支湘慈哽咽了一声。
“……”
顾绍商那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乱，他似乎站了起来，然后朝哪个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他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现在……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支湘慈泫然欲泣，“我投给宝明的简历和作品刚提交上去还没到一天，就被退回。明馥夏说的不是气话，她是真的不打算让我进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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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绍商似乎有些苦恼，但语气仍然磁性而温柔，充满了耐心：“你一定要进宝明吗？”
“那是我从小就一直想去的地方。”支湘慈黯然，“我可以接受因为能力没有达到而被淘汰，但不能接受是因为得罪了董事的女儿，所以才遇遭到这样的针对。”
“我知道支家现在的情况大不如前，我也从来没想过靠家里去做成什么事。我这么多年来之所以一直这么努力，就是想靠自己。”
“只不过眼下看来，是我有些太天真了。”说着说着，支湘慈似乎是有些失落，“我本来是不想求绍商哥哥的，其实我们本来就没什么血缘，哥哥这些年自己一个人扛着偌大的顾家，一定也很辛苦，如果可以，我想做一个懂事的妹妹。”
“别说胡话。”顾绍商站在办公写字楼的最顶层，眺望着远方的夜景和川流不息的灯火，轻声安慰，“你永远是最好的妹妹。”
“我不是……”支湘慈抽了抽鼻子，“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我很害怕，我妈妈一直希望我早点嫁人……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大家面上不说什么，但私底下都喊我……扬州瘦马。”
扬州瘦马，古代专指那些因为五官底子不错，在年纪很小时就被老鸨买下，一路学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长大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和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没有什么区别，但比起那些大家小姐，她们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又知情识趣，干净，所以更得富商权贵喜爱。
因为支家一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没有一个能出来主持大局的，支老爹经商的脑子没有，又不甘心支家就这么没落下去，于是脑子一动，早早的就把希望放在了清丽乖巧的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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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的说，支家几乎将一家所有的资源都倾斜给了支湘慈。从小就送她去学弹钢琴、拉小提琴、舞蹈、书法……恨不得培养出一个全能型的才女出来。
而支湘慈也确实争气，漂亮不说，人也聪明，她那样的身段和气质，放到十几岁时素面朝天的学校，本就惹眼。再加上从小就跟富家子弟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那儿，长大后大家进了同一所学校，学校里混的比较开的那群人，跟她都有些交集。
毫不夸张的说，她是不少人的白月光。
这样一个姑娘，从外表上看，当然是光鲜亮丽的。
但是这世界上不缺傻子，也从来不缺精明人。旁人大眼一瞅，就知道支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真要想让支家兴旺起来，就应该教经商，结识人脉，不惜一切代价和资源，喂出一个继承人出来，可再看看支家做的那些事，哪是养继承人的路子，这分明就是在培养联姻的工具。
于是有那嘴毒的，当面喊支湘慈一声支小姐，背地里瘦马叫个不停。其实豪门子弟大多都需要联姻，但有的姑娘自忖成长环境没有支湘慈那么功利，于是也就多她一层优越。
支湘慈有幸听过几回这样的碎嘴，也知道看不起她的人比比皆是，可越是这样，她越要抓住一切对她有好感的男人，拼命往上爬。
“瘦马这东西，我也认，可我就是不甘心。”支湘慈喃喃道，“我现在早就过了法定结婚年纪，如果不找些借口让自己忙起来，恐怕要不了多久，妈妈就会带我去相亲。”
顾绍商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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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只是想要多给自己一些选择的余地……惹到明小姐是我不对，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向她道歉……绍商哥哥，你帮我劝劝她，好吗？”
“……”半晌后，顾绍商终于道，“好。”
支湘慈破涕为笑：“谢谢你，哥哥。”
然后又补充：“不过明小姐如果坚持不同意，我会再想办法，你不要因为我变得为难。”
“没关系，不会为难。”顾绍商淡淡道，“不是什么难事，我会解决。天已经很晚了，你安心睡一觉，明天会是一个好晴天。”
“好的，晚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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