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考的如何,今个儿到底是个高兴的日子,合该庆祝庆祝。
郑言语表情微愣,末了放下手里的书本点点头。
屋檐下摆了张四方小桌,上面左右各摆了一个酒杯,随着“啵”的一声,红酒封被掀开。
用粮食酿造的米酒醇香四溢,李书禾倒了酒,放在鼻尖轻嗅,随即跟郑言语碰了个杯。
酒入喉咙,又是另一番滋味儿。
郑言语没尝过酒,喝了一口,呛红了脸。
李书禾轻笑,又给她倒了一杯,“第一次?”
郑言语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轻轻嗯了一声。
自从阿娘阿爹去世后,她再没有如此惬意放松过了,等放榜出来,不管好与不好,是时候回去看看她们了。
两句交谈过后,再无她话。
夜凉如水,天空中挂着明亮的弯月,旁边缀着点点繁星,不用点烛火,院子里也亮堂的很。
元清水扶着安安的手,带着在院子里空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传来儿童的咿呀学语和大人的欢笑声。
许是感知了她的视线,元清水转过头,对上李书禾的眼睛,“天色晚了,少喝点。”
“知道了。”李书禾看着他柔和了双眼。
不过一会儿,安安玩的渐渐累了,被元清水抱回屋里去睡觉,院子里独留屋檐下的两人。
三四杯酒下肚,郑言语就醉了,手掌撑着额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
李书禾也不去细听,默默喝完自己手中的那杯酒,然后盖上红酒封。
“好了,酒也喝了,睡觉吧。”
李书禾伸个懒腰,扶起醉醺醺的郑言语回了屋。
帮她盖上被子,直起腰,李书禾发现屋的窗户没关,走的时候顺手关上就出了屋。
床上躺着的人侧过身,裹紧了被子,郑言语模糊地想,再睁眼就是明天,什么都过去了。
洗漱后李书禾回了屋。
晚上太晚了,吃完晚饭花婆婆收拾了一间房,她们就留在了花婆婆这里。
元清水闭着眼睛躺在外面,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听到声音才睁开眼。
他转过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回来了。”
李书禾嗯了声,摸了下安安的额发,“怎么样,安安睡了?”
“睡了,你怎么样,那孩子还好吗?”元清水压低声音。
“没什么事,可能是殿试考完之后有些不适应,过了今晚就好。”
李书禾边说边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
安安在睡梦中被挪到最里面,单独盖了张小被子。
元清水自动挪进她怀里,“放榜后我们就回去吧,在上京呆了这么久,怪想家里的。”
“嗯,这边事情都快办完了,放榜后我们就带着安安回家。”
李书禾手指安抚地蹭了蹭他的嘴角,贴上去亲了一下:“睡吧。”
时间过的很快,不过在家静待了两天,第三天早晨时候,郑言语就被李书禾揪了起来,一脸懵的站在院子里,接受众人的恭贺。
门口院子都挤满了人,窸窸窣窣的声音嘈杂又喜气,大家都想一探究竟,今年的新科状元到底长的啥样。
门外停着匹高头大马,脖子上挂着红花,等门口的鞭炮一响完,官家的人拿着圣旨站在院子里,眉开眼笑地念完了内容。
随后谄媚地笑着捧给了跪在地上的郑言语:“女君快快请起,随咱骑了马走吧,宫侍都等着呢!”
郑言语还懵着呢,李书禾一把提起她拍拍她的肩膀,眼尾都是笑意,“好女君,该醒神了。”
这一拍,让郑言语彻底的醒了过来,眼底渐渐清明,神色端正。
她拿着沉甸甸圣旨的手微微颤抖,后退几步,对着李书禾行了个大礼:“郑言语终不负所望!”
这句话振聋发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四周哗然,不明所以。
不待细究,郑言语抬起身来,和李书禾对视了一眼,在她的点头下,转身随官家的人离开了院子前往皇宫。
门前的人渐渐散了,没一会儿安静下来,李书禾关了门,和元清水带着安安回了赵府。ýáńbkj.ćőm
她们是时候该准备回家的东西了。
在赵府平静如水地待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有小侍匆匆回来禀报,着急忙慌的说:“小公子,郑、郑小姐被、被捉走了!”
李书禾猝不及防喝了口汤,差点呛着。
元清水给她拍着后背,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大街上也敢捉人?”
捉的还是当今新科状元。
李书禾知他是误会了,给他解释:“不必太担心,此捉非彼捉,不会伤害到人的。”
元清水越发疑惑,小侍见他不明白,小声的贴在他耳边将榜下捉妻的事说了,完了退到一边看他拿主意。
“这……”元清水哑然,还能这样的吗?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彪悍,当街就敢捉人。
李书禾适时问出了口:“谁捉的?”
小侍看了看李书禾,又看了看元清水,支支吾吾地说:“是、是余家小公子。”
他可是知道自家小公子和小姐跟余家往来甚密,现在出了这等事情,说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元清水兀地睁大了眼,和李书禾对视一眼,他挥挥手,让小侍退下了。
“阿禾,这……”
元清水迫不及待的想跟李书禾说说这事该怎么办的时候,转头就看见她抱着安安笑的肩膀微抖,活像听见什么玩笑话似的。
安安被阿娘抱的紧,挤的不舒服,嘟囔着要去元清水的怀抱。
“我说那余小公子这段时间这么安分呢,原来是等着这时候呢。”
李书禾停下笑来,将安安给了元清水抱着,见他不解继续说:“当初在清水镇,我就有所察觉,这余小公子应当是喜欢郑姐儿,这不成真了?现在我看啊,余兰君算是有事干喽!”
她这话说的,脸上的幸灾乐祸完全不遮掩。
元清水恍然大悟,若是这样,那余子锦跟他打听的事情才算是找到原由,难怪他觉得怪怪的。
“那这样的话,万一郑姐儿不愿呢?”
李书禾端起杯茶一饮而尽,笑眯眯地说:“你觉得她若是不愿,会被捉走吗?我们也不可能听到这个消息了。”
好吧,元清水笑着无奈摇头:“郑姐儿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才说完,李书禾拉他起来,接过安安,拢着人往外走。
元清水疑惑:“阿禾干嘛去?”
李书禾俯身亲了他一下,眉眼带笑:“回家,我们回家,东西都收拾好了。”
而且,再不走,等余兰君找上门来可就走不了了。
李书禾哼着曲儿,心情愉悦的带着元清水和安安辞别了岳家,走上了回家的路。
等余兰君揪着余子锦和郑言语到赵家的时候,已经不见她们人影了,独留唐词递过来的一封信。
上书飘逸的两个大字——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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