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禾将背对着她的人扳过来，他的脸摸着有点凉，微微发抖。
李书禾赶紧帮他裹上被子，“冷还是肚子疼？说话。”
她头一次急的声音大了点，这摸摸那碰碰，担心的不得了。
元清水伸出手抹泪，使劲的摇头。
李书禾松口气的同时又心疼，怕是这回真的吓到他了。
好不容易将人养的身上有了些肉，这么几天看着瘦了好几斤，面色也看着苍白不少。
李书禾将人抱进怀里，轻轻地吻着他，无声的安慰。
元清水渐渐平静下来，眼睫湿哒哒的捋成一撮，泪眼朦胧。
“阿禾。”
他说话带着鼻音，哭过后身子不由自主的抽动，可怜兮兮的。
李书禾吻上他的眼角，“在呢。”
元清水睁开哭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瘪着嘴说:“我不疼，不疼，不去请董大夫了，不去，不去好不好……”
“孩子很好，她乖，我也不疼，不去找董大夫。”
他不停的说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肉眼可见的害怕。
李书禾坐了起来，摆弄他的腿夹在自己腰上，托着他的臀，从床上下来。
被子拿了一床出来给他裹着，李书禾穿上鞋子，慢慢的在房间里踱步，一边走一边拍着他的背，时不时亲亲他的耳朵。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孩子的错。”
“董大夫要回去治病救人，我才一早带着她回去，遇见这么大的雪谁也没想到，是不是？”
“这几天我一直想着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没好好睡觉，你看你都瘦了，抱起来没几两肉。”
“我昨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等着我回来，我知道我要回来报平安。”
李书禾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头一回哄人哄的如此笨拙，甚至扯到以后孩子生出来该叫什么名字。
“不是说要想孩子名字吗？清清你想了没有？嗯？”
元清水终于有了反应，趴在她的肩膀上点点头，说话还带着鼻音:“想了，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那就继续想，不急，以后哪里难受要跟我说知道吗？”
“嗯。”
元清水很乖很乖的点头，扒拉着他身上的被子给李书禾的背围上，挡住后面的风。
“那等雪化了，我再带董大夫回来一趟好不好？”
李书禾踱步回来，在床上坐下，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从李书禾颈窝出来，忍不住往下藏，被李书禾捧着脸对上她的眼睛。
“嗯？好不好？”
看着她的眼睛，元清水不由自主的相信她，再一次乖巧的点头，“嗯。”
李书禾露出笑来，亲了他一口:“真乖。”
元清水后知后觉的脸爆红，回想起刚才他哭得难看的样子，直想拉上被子蒙着自己躲起来。
他忍不住屁股往后挪了一下。
李书禾将人搂的紧紧的，打趣他:“干嘛，嫌弃我啊？”
元清水没动了，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微微张大，手忙脚乱的挪回来，头埋进了她的颈窝。
李书禾笑的乐呵，将人从身上扒拉下来。
“好了，睡了快一天了，我去看看阿爹他们在干嘛，要跟我一起吗？”
元清水刚想点头，又想起自己哭肿的眼睛，无措道:“可是眼睛肿了。”
“没事，烧点热水，拿热帕子敷一下。”
说了这么久的话，两人终于穿衣起床。
走出房间，李书禾借着厨房透出来的微弱烛光看着天上。
今天早上的雪小了，这会儿隐隐有停的意味，按阿娘说的，占卜师观天像说十天之内这雪就会停，看这样子估计是真的。
也不知道占卜是个什么占法，哪天遇到了问一问，毕竟她连穿书这事都能遇到，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李书禾思绪收回来，牵着元清水绕了几个弯进了厨房。
锅子里煮着鸡汤，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香气飘散出去。
元清水这几天没怎么吃，现在闻着鸡汤的香味，肚子咕咕叫。
周叶青掀开锅盖，一听这声就笑了，背对着她们说:“饿了吧。”
“父么/阿爹。”
周叶青哎了声，忙让两人坐下。
坐下了周叶青才看见元清水红肿的眼，也没笑话，掀开另一个锅的热水说:“锅里有热水，先拿帕子敷一下眼睛。”
沾了热水的帕子拧干，李书禾接过帮他敷在眼睛上。
元清水舒服的眯起眼睛，他问周叶青:“父么，溪哥儿呢？”
周叶青笑了笑，还没说话，溪哥儿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过来:“阿姐！”
溪哥儿兴冲冲地从外头跑进厨房，身后跟着南瓜和大蒜，一人两狗围着李书禾打转，绕得李书禾头晕，挥了挥手将人赶开。
“干嘛去了，这么晚了。”
李书禾一边问手上一边帮元清水敷着眼睛。
溪哥儿乐天的性子这会儿沉下来，袖子里掏出个东西来递给李书禾:“阿姐，这是我刚缝好的福包，给你去去晦气。”
老天爷太偏心，什么事都让阿姐遇上。
溪哥儿抿着嘴，再正经不过。
李书禾瞥他一眼，腾出只手拿过福包，啧了一声:“你这手艺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一个福字歪歪扭扭的绣在上面，不难看出，绣这个字的人那股认真劲，是希望给自己阿姐带来福气的心意。
溪哥儿鼓着腮帮子，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阿姐！”
李书禾笑了笑，收回兜里:“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谁让你叫我一声阿姐呢。”
溪哥儿哼一声，抱着手臂转过身去。
其他三人笑出声，厨房里一片热闹，又回到了往日的温馨。
溪哥儿这么一说，周叶青才想起来，“我去拿把干艾草来，放热水里煮了，等会儿吃完饭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干艾草挂在墙上，周叶青取下一把丢进烧水的锅里，念叨着:“今晚用艾草水洗一洗，明天起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他挂回剩下的干艾草，背影显得那么瘦削，又是那么坚强。
李书禾收回目光，这么多年，眼角都有皱纹了，记忆里那个年轻的阿爹好像早已远去。m.ýáńbkj.ćő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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