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昨夜的荒唐里。
抽出手臂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松开时，便看见手臂上到处是零星的暧昧痕迹。
宁烟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臂在空气中晾了两秒又默默缩回了被子里。
身体虽然酸痛，但是干爽。
宁烟郁闷的心情稍稍缓解，忍着腰酸背痛翻了个身后，整个人在原地愣住。
“小七！有修罗场你怎么不提醒我！”
宁烟后背划过一滴冷汗，可无论她怎么控诉，识海内始终毫无回应。
谢炀就躺在她身侧，因为刚刚动静有些大，他眼皮动了动，缓缓掀开。
下一秒，四目相对。
“哈……早？”
宁烟只觉得自己死到临头，脸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谢炀脸色一寸寸变得难看。
他刚醒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他亲眼看见宁烟躺在身边，长发都遮挡不住对方脖子上刺眼的痕迹。
他是故意的！
谢炀额角青筋暴起，那个该死的副人格，纵使他千防万防，还是让他趁着自己虚弱之际跑了出来。
还对她……
目光触及到自身裸露的胸膛，与少女身上的痕迹，纵使对方拼了命的拿被子遮掩，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内心的嫉妒如同藤蔓一样延伸，谢炀没办法不去想，这一刻愤怒与嫉妒冲破了一向理智的思维。
宁烟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脱身，手腕便被猝不及防压住，下一秒谢炀的俊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我去！不是吧！
这一大早的，她还没刷牙啊！
宁烟被吓了一跳，在他唇瓣落下来之前，迅速侧过头，夹杂着无边醋意与嫉妒的吻就这么被错开。
谢炀顿住。
就这么撑在她脖颈上方，眼眶一圈泛红，浑身的气压低到极致，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修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只能是他吗？”
谢炀看向她，嗓音里有些发颤，“宁烟，从前是我不懂，但是你能不能……”
“能不能，也疼疼我？”
谢炀一字一顿，声音颤抖的发紧，更是怕听见她的拒绝耳边有片刻的轰鸣。
他的目光太过烫人。
好像要将她的灵魂也灼烧。
宁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沉默着侧开眼，答非所问。
“该起床了。”
谢炀垂下眼睫，撑在两侧的掌心紧握成拳，动作僵硬的从她身上移开。
声音低哑，“我知道了。”
“你……”
宁烟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后便看见谢炀快速翻身下床，抓起床边的衣服套上，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呼~主人我回来啦~副人格好感度已经满了，主人格也涨了好多，看来主人昨天的战绩不错哦~】
刚才怎么叫也没有反应的小七突然出现，在识海里咋咋呼呼滚了一圈。
宁烟只觉得脑子生疼，拳头紧握恨不得邦邦来上两拳，咬牙切齿问：
“你刚刚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
【对不起嘛，主人。我昨天看情况不对劲，自觉进小黑屋躺了一会儿，谁知道一觉睡过了头，非礼勿视，我这不也是怕打扰你嘛~】
没等宁烟说完，小七便十分不好意思的戳了戳手指解释着。
【哦对，主人，你刚刚说差点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宁烟张了张口，又绝望的闭了闭眼，“没事，美色误我，我活该的。”
小七挠了挠头，一脸迷茫。
珂辞给他们准备的车上有一幅地图，他们之前去军团，走的时候并没有和赐祈几人交代，依照他们的性子肯定要找寻。
回长安基地的决定是出逃的当天晚上就定好的，两人开着车走了五六天，期间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自从那天早上过后，宁烟总感觉谢炀变得很奇怪，每次和他面对面的时候对方总是一副任由她死活的模样。
可每每宁烟不经意瞥见谢炀，却总发现对方在有意无意盯着她看，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复杂又深沉。
就这么憋了五六天，这天中午二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准备重新出发，抬眼便看见一辆熟悉的改装车迎面开来。
“队长！！队长你快看！！宁烟和谢炀！！是他们！”
高达急忙停车，赐祈愣了两秒，快速打开车门，夺门而出。
“你们两个！！！”
宁烟也是一惊，看着赐祈飞速跑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把抱住。
“队长……”
“可算找到你们了，太好了！”
高达1米9的大高个抹了把眼泪，对准谢炀胸上就是一拳，谢炀抬手挡住，面上却多了几丝欣慰。
赐祈和宁烟抱了一会儿，松开她时问：“对了，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理由宁烟早就和谢炀串通过，一律把锅甩到对方身上，说是军团内部斗争，抓他们两个过去效力。
“那他们没为难你们吧？有没有受伤？”
宁烟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吧队长，我们都没事。”
“那就好。”赐祈松了口气，“见到你们没事我们就放心了，那天你们走后，我们回去的路上遇见了尸潮，夏潇烨和向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赐祈和高达脸上都很难看。
宁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们两个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丧尸数量太多，夏潇烨一直护着向望，但她不想连累我们，一个人偷偷想去引开丧尸，却不小心被咬了。”
宁烟愣了两秒，“那她？”
“对，向望异变了。夏潇烨把她捆了回去，但是基地的人不让他们进，夏潇烨就在外面搭了间小屋子，就这么守着她。”
赐祈重重叹了口气，“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宁烟点了点头，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
谢炀目光不明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四人一起回基地，剩下的路程要顺畅很多，路上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几波丧尸攻击，但也都成功击退。
等到终于抵达长安基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宁烟一眼便看见基地城楼下，不远处多出来的小房子。
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宁烟还是决定去看看。
木门被推开，里面的场景让宁烟愣怔在原地，就连身后一同过来的三人都不免瞪大双眼。
赐祈更是失声痛哭。
狭小的房间里，向望被绑住手脚，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原先漂亮白皙的皮肤已经灰败，瞳孔放大，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僵硬的转过头，突然一下像是变得很兴奋，只是她被绑着嘴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而夏潇烨居然也已经变异，在看见众人的那一秒，便想要扑上去撕咬，但奈何双腿被拴在床脚，距离让他不得不停留在原地。
谢炀眸色一颤，夏潇烨脖子上两个血淋淋的牙印无比清晰的告诉所有人他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高达不敢置信。
“有办法的，我们这次去军团，他们在研究病毒疫苗和解药，最多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就能研发出来。”
宁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却还是不免带上了几丝颤抖，“队长，把他们看好，我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你说真的？疫苗和解药真的被研发出来了？”
赐祈一惊，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谢炀眉心蹙了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余光掠过少女早就空落落的手腕，又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撤回。
疫苗即将研发成功的消息，很快在长安基地内传开。
珂辞那边的进度也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成功从手镯内提取抗体并研发出药剂。
自从上次从军团逃出来，那群丧尸坚持了不过半个小时，便快速撤离。
李上将一死，整个军团能说上话的那便是珂辞，查理博士经过之前的教训痛改前非，被抓着夜以继日研究疫苗。
宁烟掐着研发成功的点又去了趟军团基地，连门都没进，从珂辞手里拿了疫苗后又直接返回。
谢炀坐在副驾驶上，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
他这一个月以来想了很多，副人格多次挑衅之下，也渐渐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本就是一体，或许宁烟确实更喜欢另一个，但身体是他的。
反正他不会放手。
除非他死。
她有本事就亲手杀了他。
下不去手就要跟他纠缠一辈子。
“宁烟。”谢炀喊她。
“怎么了？”
宁烟顿了下，这是自从那天早上这么多天以来，对方第一次主动和她搭话。
就连这趟来军团基地，也是赐祈不放心，特地点名让谢炀陪她来的。
刚刚珂辞说过，这些刚研究出来的第一代疫苗虽然可以清除体内的丧尸病毒，但还是多多少少有着后遗症。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失忆。
谢炀薄唇动了动，抛了个问题：“你觉得夏潇烨和向望，还会在一起吗？”
宁烟垂下眼睫。
她之前看过向望的日记本。
向望对夏潇烨的感情很复杂，她不是很懂，但直觉告诉宁烟，既然向望想要逃走，那应该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宁烟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要不要赌一把？”
宁烟诧异的看了一眼谢炀，随后迅速的移开目光，假装镇定地落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好啊。”
……
两个月后。
长安基地C区交易所。
少年与看起来乖顺的少女擦肩而过。
站在不远处的宁烟耸了耸肩，歪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男人。
“我赢了。”
谢炀眼眸眯了眯，看着她脸颊两侧的笑意，今天早上那一幕不觉又浮现在脑海中。
她现在倒是大胆，当着他的面和副人格亲密，像是吃准了他拿她没办法。
谢炀轻轻勾唇，将目光放到人群里，嗓音悠然：“我看未必。”
宁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人群里，刚才擦肩而过的女孩东西掉了，被少年捡起喊住。
回头的那一刻，二人四目相对，就像是冥冥中注定。
宁烟抿了抿唇，“那就走着再瞧。”
她当下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身侧的男人一把拉住。
两人如今是基地里的风云人物，这么会儿功夫便引来了周围人频频侧目。
宁烟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就要挣脱开他的手，却瞥见对方唇角的笑意。
【谢炀好感值100%】
“宁烟，和我在一起吧。”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小，甚至还故意扬了几分，大大方方，完全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
周围人突然一下变得雀跃，惊叹于原本沉默寡言，对女人退避三舍的谢炀，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抽什么风？”
宁烟心下一跳，急急忙忙甩开谢炀的手，可偏偏对方缠人，始终跟在她身后。
“我说真的，你刚刚不也看到了吗？夏潇烨和向望。”
“这怎么能一样！”
宁烟现在和谢炀的关系很奇怪，副人格缠她缠得紧，可偏偏这段时间两人像是松了什么口，非但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对方，似乎还达成了某种奇怪的约定。
“怎么不一样？”
谢炀快步走到她身边，目光灼灼，伸手撩开她颈侧的头发，动作轻柔的按压着上面还未消散的痕迹，眸色愈发深沉。
“我说的是和我在一起，两个都是我，你这么不情不愿，难道只是贪图我的身体，不想对我负责吗？”
“你说什么？！不许胡说！”
宁烟眼疾手快捂住对方的嘴巴，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在确定没有人听到后，这才从心底松了口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宁烟瞪了他一眼，感受到掌心湿濡，一秒又将手放下，对上谢炀戏谑的眼。
“满分100，你刚刚的行为扣一分，现在总分-1。”
她脸色憋的通红，转身后的脚步飞快。
谢炀在原地愣了两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你看，他就说。
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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