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掌门?”
“说起这个,我一直就想说了,怎么这个‘月’组织就抓着他们一家不放,母子都被抓了,难道是为了控制锦城?”
方子游一边自言自语,又一边否定道:
“不可能不可能,一开始苏掌门根本就跟锦城没关系,你别打哑谜了,快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
“你安静下来,我便说于你听。”
收起了笔录,两人终于坐了下来,白寒轻才开口道:
“笔录上说,苏掌门全名叫苏琴,原本是在嵩山派上捡到的弃婴,只是不知道为何,组织在捡到她的时候,包裹里面居然还夹杂了一本嵩山的内门心法与剑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把她捡了回去,抚养长大。”
“当时南离刚被抓回去不久,尚且年幼,而苏琴已经在组织内多年,因为他们在南风馆这同一条支线,所以苏琴算是照料过他一段时间。”
“不过后来有一天,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苏琴被当时的锦城城主看中。组织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所以就决定派她去城主府当内应。
“苏琴也答应了,但南离却看出她心生两意,虽然极力反对,但毕竟当时的他还人微言轻,所以苏琴就借此机会脱离了组织。”
“后面的事,你我都知道。”
听完了白寒轻的复述,方子游递过去一杯他刚泡的茶,道:
“苏掌门,也就是苏琴,虽然被迫或是自愿地替老城主生下了林晟逸,但她也利用这次机会,逃回了嵩山派,几乎是半脱离了组织的控制,是吗?”
“可是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价值?加上之前你说的部分,南离到底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的要留存记录下来?”
原本以为这上面能写上一些有关“那个女人”的信息,但这些看上去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消息,也不涉及核心,甚至有一些内容早都被他们分析了出来。
实在令人失望。
“未必。”
白寒轻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没急着喝下去。
“不过也许就像你说的,南离暗中准备了许多‘后手’,这笔录只是其中之一,那本被抢回去的日记也是,说不定还有别的部分。”
别的部分?
方子游一愣,想起了被他贴身保管的,上面刻着“东震”字样的玉牌,又反复重新思考了笔录上的内容,突然眼前一亮。
“你说的对,至少我们现在抢到了玉牌和笔录,也终于得知了那条白绫的主人很有可能是女人,并且是一个名叫‘月’的组织的首领。”
“虽然线索断在了这个拥有玉牌的死者身上,但是南离在他身上留下了另一条线索!”
“明天我们去找林晟逸,也许他能帮我们见到那位苏琴,苏掌门。”
“她能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活’这么多年,一定有她不一般的地方,既然她对自己孩子的爱胜过对组织的忠诚,说不定我们能说服她告诉我们更多线索。”
“活人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死人知道得要多。”
...
只是等到第二天一早,方子游却没能如愿的顺利见到林晟逸。
“什么叫他不方便见人,你给我说清楚!”
拦着方子游不让他进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头上被狠狠砸了一下的夏侯商。
这距离爆炸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了,按理说,现在就算有谁要躺在床上闭门不见人的,也应该是当时昏迷的夏侯商,怎么都不可能是林晟逸。
除非...
“我靠,你是禽兽吧!”
方子游一脸震惊加愤怒地看着夏侯商,连连后退。
“林晟逸他伤都还没好,你居然还乘人之危!”
“这是什么话!”
被一通指控的夏侯商瞬间就炸了毛,连忙摆手。
“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我的好祖宗诶,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两天我可没碰他!你可千万不能冤枉好人...”
“你是好人?”
满脸狐疑的方子游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得讨好的夏侯商,嗤之以鼻道:
“你要真是好人,就不会拿林晟逸当铺路石,来完成你的计划了。”
话音刚落,夏侯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刚想张嘴反驳,他身后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行了,你们烦不烦,在别人房门外吵闹是谁教你们的规矩?”
大少爷一发话,方子游和夏侯商均没敢出声,直到里面再次响起林晟逸的声音。
“咳咳,商商,你上次在城北买的夹丝豆腐,方公子大概还没尝过,我不方便出门,你去一趟吧。”
门外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林晟逸这是想把夏侯商支开。
“成,那我走一趟,你好好休息。”
夏侯商走的时候,方子游明显能看出对方脸上的失落,转身进门时,也同样看见已经起身坐到桌边的林晟逸,脸上也同样布满了愁云。
原本白寒轻是同他一起出的门,一起到的城主府,不过对方明显对套话和说服别人帮忙的活儿并不感兴趣,所以独自去了仵作房,想再找点线索。
方子游进了房后,转身顺手把门掩上,道:
“你不会就这么打算跟他一直僵持下去吧?”
“呵呵,方公子说的话,在下可一句也听不懂。”
自从那天晚上,林晟逸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苏掌门之后,就再没用这种油滑的腔调说话了。
久违的又在他脸上看到那副“狐狸”的油嘴滑舌的模样,方子游还真有点不习惯,只能无奈道:
“行吧,就算你还不想和他说破,你就不怕他哪天失去耐心,一走了之?”
“他要走便走,我好歹是堂堂锦城城主的亲弟弟,他不过是一介小贼,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井水不犯...”
“停停停...”
这都哪跟哪?!
听不下去的方子游连忙打断道:
“我今天来也不是来给你们俩当和事老的,我来是有事相求。”
闻言,林晟逸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后,示意方子游继续。
“我想请你帮忙,是有关前天晚上的爆炸一事。”
“爆炸?”
一听是发生了爆炸,林晟逸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追问道:
“我是听到有一声巨响,但当时我忙着给某人救命,就没留意,可有人员伤亡?”
“你不知道?!”
看着林晟逸脸上的迷茫,方子游也是一惊。
没想到这么大的事,穆久连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瞒着,想来是怕对方担心,所以就干脆不告诉他。
但眼下不是小孩过家家的时候,不能由着穆久连把林晟逸当小孩儿养。
于是方子游斟酌着,把爆炸的前因后果大概同林晟逸复述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关于一个月之内破案的军令状,以及霍启安怀疑穆久连的事。
“所以你是怀疑引起这次爆炸的人,是那个什么‘月’组织,也就是当年把我和夏侯商一起抓去的那些人。”
“是,虽然我知道有些唐突,但事出有因,又与锦城的安危息息相关,所以我想...”
方子游不清楚林晟逸现在对苏掌门是什么态度,就连刚才对方说气话的时候,都只介绍自己是穆久连的弟弟,而不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亲传弟子。
但如果林晟逸这边行不通的话,那他就只能另想办法。
只是威胁人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做的。
就在两人间的沉默,让方子游开始考虑第二条路的可行性的时候,林晟逸终于开了口。
“我可以帮你。”
“什么?”
方子游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向林晟逸。
“我说我可以帮你见到她。”
林晟逸点了点头,再次重复道。
“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那位霍大人一定是逼着我兄长答应了什么,所以兄长才故意不告诉我,怕我担心。”
“啧,我猜是什么多少天之内必须找出真凶,否则就按罪论处之类的,我又不是孩子了,兄长却还是只当我没长大...”
“...这,长兄如父,穆城主他自然想让你安稳无忧。”
方子游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但心里还是更关心能见到苏掌门的事。
“你说愿意帮我,有没有什么条件需要我答应的?”
谁知林晟逸却摇了摇头。
“这事本就是我和我兄长该操心的,你帮商商和我...还有她报了仇,我已十分感激,哪敢提什么要求?不过...”
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片刻之后,转为了坚定。
“我兄长虽然不肯告诉我,但我不能就当做不知道,你与她谈过话后,必须要一字不差地同样告知我。”
“否则我不但不会帮你,还能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方子游挑了挑眉,笑出声。
没想到林晟逸虽然不再学着穆久连的腔调,但这谈判的手段倒是学了个七八成。
“行,没问题,只是你别跟你哥说是我告诉你的,虽然我觉得他未必猜不到。”
听方子游无奈的语气,林晟逸笑了笑道:
“我兄长自然是聪明绝顶的,你今天先回去,时间地点我都会另行通知你。”
要紧的事情说完,方子游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这就要赶我回去?不是要请我吃什么豆腐吗?”
林晟逸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说的蹩脚借口,下意识抬眼看向了窗外,不自然道:
“城北那家铺子做的夹丝豆腐确实好吃,天天人满为患,只是现在这个点儿去,估计要排到下午去,你要不介意就在这儿等着...”
“得了得了。”
方子游也就这么一说,没真要留下,笑道:
“我是没这个口福,不过等事情完结,你做东,可要请我吃顿好的!”
说完便站起了身,朝林晟逸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送了,便往外走。
刚出门,就看见刚才被打发去城北的夏侯商就靠在门边,看样子只是出去兜了一圈就转回来了,压根没走。
“...”
方子游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夏侯商用手势制止住了。
说起来,“月”组织的南风馆这条线被拔,起因也是因为夏侯商和林晟逸,希望他们二人不要被牵连才是。
这大概也是穆久连决定隐瞒的主要原因。
无声地告别了守在林晟逸门前的夏侯商之后,方子游直接去找了侍卫长,问了谢桓之的所在。
从侍卫长那里得知,谢桓之还有他认的大哥,也就是郑东,都是几年前才辗转来到锦城的。
因为想要进城主府当兵,必须要经过身份调查,所以这些事情,府里都有记载。ýáńbkj.ćőm
他们二人的身份,经查证之后,也确实如谢桓之所说。
郑东的父母是因为有一年饥荒,当时饿死了很多人,他的父母就是在那一场饥荒中死去的。
但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查到郑东家中还有一个弟弟的存在,一切都是他自己口中所述。
他们甚至从郑东口中听说,他是一路追寻着弟弟的线索找到锦城的。
不过当时招募的人认为,是因为饥荒导致他出现了臆症,所以就没再追究。
“那另一个呢?”
方子游问道。
“谢桓之吗?”
侍卫长想了想,回答道:
“好像倒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当时根据郑东说的捡到他的地点去调查,那一片确实曾经死了很多人。
“不过不是饥荒造成的,好像是糟了劫匪,死了半个村子的人。”
“那时候穆大人得知了此事,还亲自写过信给当地的管辖者,不过毕竟鞭长莫及,后来怎么样了好像也没有下文了。”
“原来是这样...”
方子游一边跟着侍卫长,一边略有所思。
不多时,两人走到了一排小平房,侍卫长停下后,向方子游抱拳道:
“方公子,谢桓之和郑东就住在这里,因为他与案子有关,所以府内停了他的值勤,此时应该就在房中休憩。”
“多谢。”
告别了侍卫长后,方子游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之后,见无人应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房内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小木桌,两把圆椅,两张床还有一个不大的衣柜,一目了然。
之前谢桓之说被人翻乱过,但眼下床铺干净平整,显然是被人整理过。
方子游会特意来此,也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想弄清楚死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郑东,东震,是先有玉牌,再有人,还是因为这个人,而出现了玉牌。
刚才侍卫长说的,郑东是一路上追着线索到锦城来的。
这句话,方子游认为他没有说谎,因为只要是个明眼人,都会觉得这个理由太过诡异,绝对会深挖细查,既然郑东能坦然的说出来,那就说明至少这是他认为的事实。
换句话来说,郑东会来到锦城,其实并不是随机的,而是必然结果,甚至可以说是有人特意指引他来到锦城。
那么这就带来了两个问题。
第一,是谁在做这样的事?为什么?
首先引他来的人不可能是南离,因为时间上说不通,郑东辗转往锦城去的时候,南离早就被“月”组织拐走,被严密监管着,不可能有能力去做这些。
从郑东这么多年来到了锦城之后,除了当上了城主府的看门侍卫之外,就没做什么别的有意义的事。
这样看,引他来的人只想让他在锦城里待着,直到合适的时机,发挥合适的作用。
从现阶段的发展来看,这个时机,就是指的这起爆炸案。
所以这么做的人,一定是“月”组织内,至少是南风馆这条线的知情人。
至于为什么,从目前他们掌握的线索,以及那天晚上的情形来看,如果没有这个死者,从客观角度上来讲,就不存在能证明穆久连无罪的证明。
所以正是因为有了死者的存在,或者更直接一点,是因为有了死者的尸检报告,所以他们才能顺利展开调查。
这样一看,这个“人”,似乎也并不是“月”组织的同谋者。
第二,为什么一定要是这个人?
虽然现在“东震”的玉牌已经现世,似乎又与郑东有关联,但是全国上下这么多个名叫郑东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再往下细想,从昨晚白寒轻读出的笔录延伸来看,“南离”这个名字是组织赐给他的,真名并不是这个。
但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巧合,以及死者名叫郑东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非他不可?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这才是方子游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虽然之前他与郑东有过一面之缘,也就是爆炸的那个晚上,他曾经与对方相交过。
那天晚上,郑东这个人的警惕和胆大心细,也是让方子游印象深刻。
按照谢桓之的说法,那时候他应该早就与南离见过面了,并且从对方手里拿到了日记和笔录。
玉牌虽然暂时并不清楚是南离给他的,还是他自身原本携带的。
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郑东对于这三件物品的态度倒是截然不同。
此处房子虽然是在城主府内的偏僻之处,周围也有士兵把手,但门窗根本就没有锁,像刚才方子游那样,基本一推就开。
虽然有可能是郑东认为这里已经足够安全,所以就算把日记本放在枕头底下也不会被人拿走。
但就连谢桓之都能知道日记本的所在之处,旁人想要弄清楚简直太过容易,只需要等两人同时外出的时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
相比之下,笔录的重要性似乎在郑东心里要更高一些,至少这东西他是贴身保管的,不然也不会在临死前能偷偷吞到肚子里。
而玉牌就比较可怜了,方子游甚至猜测郑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
玉的熔点极高,经火不坏,所以当时被压在身下也许就是巧合。
而且这些甲胄一人一件,都标了名字,因为尺寸不同,通常也不会有人拿错。
所以有可能是有人偷偷给他缝上去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
这房内也是被收拾得整洁,郑东的个人物品一样也没见,不知道是被侍卫长收走了拿去留证,还是被谢桓之藏了起来。
总之方子游一边分析着,一边四处查看,除了推断出这间屋子的主人极其爱干净之后,什么结论也没得出。
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到正午了。
方子游正想着去找白寒轻的时候,一出门,恰巧撞见了从外面回来的谢桓之。
只见谢桓之双手包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呆呆地看向方子游。
“方..方公子,你怎么来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我靠破案在江湖保命更新,第 108 章 【郑东】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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