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的话一丝不差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只见他左手以掌为刃,眼看就要落在周封要害。
但周封那一剑的速度太快,已经不允许他再轻易折返回防或是侧身躲避。
场上形势一波三折,此时台下所有人的心跳几乎都戛然而止,不少人心里甚至萌生了绝望之意,毕竟这一场比试有可能关乎到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就在此时,躲在暗处随时准备跳出去阻止的方子游突然感觉到身侧一个人影先一步比他冲上了石台。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影手持一柄未出鞘的长剑横在了萧晏与周封之间,并且剑势走向直指萧晏。
若是萧晏不收回那一掌,就算只被剑鞘击中也必定会受伤,但现在的局势,即便是一换一,那也是对中原武林这边有了极大的胜面。
萧晏自己又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在第三个人出现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收回了掌力,几个翻身推到了绝对安全的距离之外。
虽然没有让萧晏受伤,但台下众人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纷纷看向那个居然能在萧晏手底下将人救出的人。
只见那人正一手扶着气息混乱的周封,一面压低了声音哼唱着什么不知名的曲调,虽是男声,却宛转悠扬。
那调子似乎带有让人安神静气的效果,原本周封那双发红的双眼,竟然在男人的哼唱下渐渐恢复了清明。
“郑兄?”
原本接近走火入魔的周封慢慢梳理着在体内乱窜的内力,抬眼看了看身侧的男子,脸上苦笑道:
“我就说武林大会这么热闹的场合,你不可能不来——咳咳!还想着等回去之后拿这事儿来好好嘲笑你一番,没想到却还是需要你来救我。”
上台救人的正是郑松月,见人已经恢复了理智,便停止了哼唱,正要开口,台下先响起了某人的大喊。
“阿月!你竟然敢点我哑穴?”
听见是叶云晚的声音,郑松月一阵头疼。
刚才他没忍住打算出手救人时,就担心叶云晚会跟着他跳出来,所以才冒着被日后算账的风险,在动身前先点了她的哑穴,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明明他为了让小师妹自己解不开,还特意选择了需要点背后的穴位才能解开的那种。
解穴的人是谁,想都不用想。
郑松月慢吞吞地转过身,先是咬牙切齿地看向跟在叶云晚身后一同走出来的方子游和白寒轻,然后才看向叶云晚。
却发现小师妹正对着她拼命眨眼睛,还时不时向方子游的方向努了努嘴,怎么都不像是平时生气的模样。
“...”
身为人精的郑松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立马换成了一副委屈讨好的模样。
“晚晚!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
边说着,边跳下了台子追着叶云晚去了。
台下的人看着这一出看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人看见了一同出现的方子游和白寒轻。
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女他们不认得,这两人他们可是太有印象了。
“这不是客栈里那两个小子吗?”
“好像是,那个白衣服的好像是个大夫来着...”
“他们怎么没被抓起来?不会是跟萧晏那混蛋一伙儿的吧!”
趁着台下舆论声还没变大,方子游连忙先开口解释。
“我们只是刚好那天晚上出去了,所以才躲过了一劫,后来遇上了昆山派的郑大侠和叶女侠才一路找了过来。”
方子游将之前用来哄萧瑾的那套说辞拿出来又讲了一遍,人群里有人不信,又去看还在台上一遍运功的周封。
见周封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这才相信刚才出手救人的确实是昆山派的人,再加上这些人在客栈里也都亲眼见识过白寒轻的医术,算是暂且相信了方子游那套说辞。
有了来救场的人,又有了大夫,台下的人明显又都躁动了起来,纷纷嚷着让白寒轻给他们解毒。www.ýáńbkj.ćőm
萧晏的一句话却将他们重新打回了绝望。
“虽然溜进来几只老鼠,但龙泉府在这高山之上,机关重重,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就算你们今天能活着离开这出平台,这万丈高山你们又能逃去哪里?”
萧晏这话并非危言耸听,这几日来虽然他们都被喂了一些不知什么药物导致一整天内大半时间都昏昏沉沉的。
即便偶尔有清醒的时候,也被窗外那看不见山脚的景色吓得腿软。
正如萧晏所说,就算他们今日能逃过一劫,没有如飞鸟一般的轻功是不可能下山的。
到时龙泉府只需要把上下山的途径封死,战死或者是饿死,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儿,众人心里刚燃起的火苗又被扑灭得干干净净。
萧晏见拿回了局势,便继续道:
“刚才规则我已经说了,你们当中选人出来与我一一比试,突然有人出现打乱对局我既往不咎,但周封已经战败,若是你们之中没有人....”
“谁说他输了?”
等所有人目光瞬间落在了自己身上,方子游向前走了三步,站到了距离石台的台阶前,距离周封最近的位置朗声道:
“你只说他们之中只要有人能逼得你使出内力,便算你输,可没有说他们不能使用内力。”
经方子游这么一提醒,还在打坐的周封自己都愣了愣,台下一些记性好的人也已经回忆了起来,各个面露喜色。
方子游继续道:
“所以按照你自己制定的规则,你现在就应该恭恭敬敬地把我们送下山才是。”
刚才周封与萧晏两人对试的最后一招,萧晏那移形换位的身法和蓄力一掌绝对是带上了内力,在座众人都是武林中人,自然都看得清楚。
只是当时被萧晏他一句话先扰乱了思维,这才被他牵着鼻子走,反而忽略了这一点。
面对着笑得狡黠的方子游,被反将一军的萧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也完全不意外对方会出现并扰乱他的计划。
只是在环视台下一周后,毕恭毕敬地回头朝坐在后面的四位老者举手抱拳拜了拜,似乎是在请示他们的意见。
“晏儿。”
这次出声的不是之前的那个矮个子的老者,而是他旁边的一个胖乎乎脸上永远带着笑意的人。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定的规矩,怎么胡乱执行?”
“晏儿知错。”
萧晏越是低眉顺目,方子游越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那位体型圆润的老者又开口道:
“既然周少侠没有违反规则,那比试就应当继续进行,时间尚且还早,不急,不急。”
“谢二伯教诲。”
虽然明知道这些人都是蛇鼠一窝,不可能给他们公平,但台下众人还是忍不住大声质问萧晏明明已经使用了内力,却还是不履行约定。
然而萧晏对此的解释却是:
“哦?你们哪只眼睛见我使了内力?”
当参赛者既是规则的制定者,又同时是裁判的时候,这场比赛就已经失去了意义,现在的戏码不过是猫捉耗子,逗着玩罢了。
就算周封恢复了过来,甚至可以使用内力,但只要萧晏死活不承认自己有用过内力,这场比试就永远没有结果。
唯一的下场就是等周封被活活拖死之后,下一个被推上台的就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时,之前一直在打坐梳理内力的周封似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重新站起身后朝着对面的萧晏道:
“所以规则是只要能让你使出内力,就算你输对吗?”
众人不懂周封为何要再次强调这条已经失去了效力的“规则”,但也没人敢出言提醒,毕竟只要周封站得越久,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就越长。
萧晏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再次回头看了眼后方的四人,得到了同意后,才点头回道:
“是。”
而得到回答的周封却突然笑出了声,整个人像是轻松了许多,竟然直接走下了石台,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企图降低自己存在的郑松月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郑兄,该你上场了。”
被周封点到名的郑松月避无可避,满脸都是不情愿,但只有跟他相处时间最久的叶云晚心里清楚,他那里是怯场,根本就是在矫情,其实心里想去得不得了。
“周兄,别了吧,你这莲花真人的大弟子都打不过,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你少来!咱们切磋我哪次胜过你,赶紧给我滚上去。”
“别推别推,我自己走!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方子游眼见着郑松月就要被推上台,急忙将人拦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你上去的!”
原本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视死如归,准备在周封下来之后自己跳上去跟萧晏正面对峙。
结果现在这一幕似乎是在告诉他,原来他身边就藏着高手,还是可能会将萧晏一把薅下去的那种。
谁知郑松月也是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叶云晚,才将方子游小心拉到了一边儿去,低声说道:
“我们昆山派其实有一独门功夫,是能用音律来帮助梳理内力,达到慢慢增强内力避免走火入魔的目的。”
“音...音律?就是你刚才哼唱的那些?可是之前胡坤他...”
在上河镇里遇到的胡坤从前就是昆山派的人,这方子游可没忘记,但胡坤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走火入魔很多年,早就丧失了理智了。
“他啊...”
提到胡坤,郑松月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就像牙疼一般。
“有的音律能使人安神,自然就有音律能使人癫狂,他是因为剑走偏锋急于求成,才落得那个下场,不提也罢。”
“...”
“不,这也不是我要解释的。”
郑松月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周封,继续道:
“其实我们一直都有跟乐山派的人有联系,因为他们练得路子正好都是不要命的那类,练功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出岔子。”
“也正因为乐山派武功的特殊性,所以寻常药物是无法完全抑制住他们的内力法门。”
“以前师娘定时都会派我去帮助他们梳理经脉,清除积聚在脉络里面的乱流,一来二去,我就跟他们都混熟了,至于那个叫周封的,从小就是我的手下败将,那么多年没有一次赢过我...”
“哦....”
方子游听得似懂非懂,但显然叶云晚那边也还有很多话要问,直接就把人拽走了,于是他只能独自思考对方说得那番话。
刚才郑松月独自拉开方子游的时候,并没有避开白寒轻,所以他就在旁边听了个全程。
现在郑松月走了,白寒轻刚好填补了方子游对面的空缺。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这时的方子游根本没有防备的意识,身边又是熟悉的气息,听到对方问话,便下意识回答道:
“在想以后我一定要让郑松月多唱唱歌给你听,这样你就不会再因为内力不足而吐血了....”
“...”
刚才方子游才提到过上河镇,白寒轻哪里会不知道对方这是想起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念头,无奈道:
“你给我老实一点,让我省省心就可以了,不必如此麻烦...”
“啊?”
终于回过神来的方子游还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将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了口,只当是白寒轻又再提醒他不要冲动。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不是有郑松月去打擂台了嘛,我不会头脑发热冲上去的。”
谁知他刚说完,就看见白寒轻眼神眯了眯,带着怀疑的目光将他看了一圈后居然摇了摇头,还将视线移开了?
方子游刚想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台上的萧晏还没等得不耐烦,他身后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却坐不住了。
“你们这些中原人到底还比不比啊,给你们活命的机会都不争取,信不信老夫现在就让人把你们都扔进剑炉里去!”
台下的众人听闻后皆露出鄙夷的目光,但这时已经没有人想要浪费口舌去和这群人讲道理,而是都将视线聚集在了郑松月这个由周封亲自推荐的人身上。
而终于勉强将师妹安抚好的郑松月这才一步一步如同逛花园散步一般地都上石台,站到了萧晏的对面。
开口就差点把刚才出声的老者气个半死。
“又没人想要这样的比试,慢慢来怎么了,还是说你这老东西没几天活头了所以赶着去投胎?”
“你!”
那老者气得面红耳赤,似乎马上就要冲上来亲自与郑松月比划,结果却因为站得太急一时头重脚轻又坐了回去。
惹得郑松月一阵轻笑。
“我说老人家,您都一把岁数了,这时候还不回去享清福,还学人家立什么雄心壮志称霸江湖啊?就算给你当这武林盟主,只怕没几天就要易主了吧?”
台下的众人哈哈大笑,台后的四人脸色铁青。
方子游特意去看了萧晏的表情,但这次对方隐藏得很好,没有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异常。
只是萧晏一直等到台下的人笑够了,才终于再次开了口。
“要当武林盟主的人是我,郑兄就算要打嘴仗,也先找准对象。”
说完,便摆开了架势,大有“放马过来”的意思。
既然正主开了口,郑松月也不在出言继续刺激四个老家伙,只是在抽出背后的长剑时,再次迎来台下人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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