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如果无意中发现,那个疑似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对象被其家长质问究竟是不是真心,该不该继续偷听下去?
如果偷听到了不想听的答案,又该怎么优雅的与之保持关系并独自退场?
如果偷听到了对方爱自己爱得死心塌地,是不是从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以后在哪里养老了?
万一的万一,对方发现了他在偷听,本来还有点喜欢自己的对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大打折扣,在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久而久之两人形同陌路?
可惜古代没有某吧,更没有某乎,方子游无法向其他人求助参考,只能在天人交战之中,一边不断谴责自己偷听可耻,一边又说服自己并不是故意的,最后还是犹豫着又往窗口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白寒轻对他的态度一直这么不远不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座深渊,无论你怎么去试探,是呼唤,得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回音,可偏偏这座深渊却又一直默默地接纳着你。
只是屋内的欧阳宇卿问完话后,白寒轻并没有立刻回答,实际上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可窗外的方子游感觉过了半个世纪,就连那个初时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也逐渐跳得平缓。
虽然明知道白寒轻的那个性格,就算是他师父去问,也未必会认真回答,但方子游还是不由得开始往坏的方向去想。
可越是做最坏的打算,方子游便越是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就当是为了确定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就算对方真的只是为了找出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才对他如此关照,那他也认了,毕竟这么多次救命之恩,足以胜过许多恩情了。
想清楚之后的方子游。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只是他还没等到屋里人的后文,却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一直跟在欧阳宇卿身后的那位武功不凡的苍术。
因为不知道对方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方子游瞬间有种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尴尬,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又怕反被屋内的人听见。
正值纠结之说,不远处的苍术突然有了动作,先是转身往林子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方子游后,继续向林子深处去了。
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
方子游皱了皱眉,心里猜测道,在侧耳又听了几秒,屋内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咬了咬牙,转身蹑手蹑脚地往刚才苍术离开的方向去了。
没走几步,果然看见了在前方正特意慢慢走着等他追上来的苍术。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继续向前走,最后来到一处僻静之处,苍术才终于停了下来。
方子游一边默默地记着来时的方向以防迷路,一边斟酌着开口道:
“苍...苍前辈,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
与此同时。
还在小屋内的欧阳宇卿,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徒弟,最后忍无可忍道:
“让他听到又能怎么样?难道你就这样一直不承认你们之间那点事儿,拖到最后等他对你逐渐失望然后离开你?”
还在看向窗外的白寒轻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听见欧阳宇卿的话后,才将视线转了回来。淡淡道:
“那样最好。”
跟白寒轻相处了十年之久,将其抚养成人,欧阳宇卿自然十分清楚自家徒弟心里的那点想法。
但清楚归清楚,生气还是难以避免的。
可自家徒弟这个把什么都闷在心里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除了那个人,就连他也没法将这倒霉孩子的嘴撬开。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故意激怒白寒轻,至少生气的时候,那起码还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徒弟身边能出现这么一个人物,当师父的自然是高兴,怎么可能会轻易把人放跑?
如此一想,欧阳宇卿眼珠子一转,清了两声喉咙后,开口道:
“行吧,你决定什么,为师自然不会干预,那不如我们来聊聊别的...比如说关于小子游的失魂症。”
一说到有关方子游的失忆一事,白寒轻的气息立马提了起来了,明显就是在乎至极。
这些细微的变化逃不过欧阳宇卿的眼睛,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心道傻徒弟明明就喜欢人家,不仅不会表达,还一点不知道珍惜。
“想必你也发现了,他的症状已经越来越明显,还有继续加重的现象,不说别的,他每次病发之后的昏迷时间,是不是在逐渐变长?”
等白寒轻点了点头后,欧阳宇卿又继续道:
“原先我确实也认为,子游的情况属于失魂症,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一个人就算失去了记忆,性格也不会与之前有太大的改变,身体上至少还留存着之前许多的习惯才对。”
“而子游却不是,我原先不了解‘李清秋’这个人,所以我也没有下定论,但就我这几天在山上打听到的消息来说,方子游和李清秋,那几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这种情况,倒是更接近另外一种,离魂症。虽然也会出现失去记忆的情况,但通常会突然性情大变,就像小子游这样。”
“离魂症吗....”
听完欧阳宇卿的推测,白寒轻皱眉道:m.ýáńbkj.ćőm
“这么说来,那个人大概也是如此。”
“谁?”
欧阳宇卿不认识聂书函,于是白寒轻便将之前他们发生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
“...我认为是谷里的瘴气有问题,有人甚至因此产生了幻觉。”
“...”
对于白寒轻的判断,欧阳宇卿并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怀疑,只是慢慢抬起右手反复地搓揉着肩膀上的散发。
这是他在思考问题时的习惯,白寒轻也清楚,并没有出言打扰,屋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直到一盏茶之后,欧阳宇卿才缓缓道:
“关于瘴气,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但是子游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我担心的是,可能等不到我研究出什么来,情况就会开始恶化,若是每次病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至少远离瘴气这个可能诱导发病的因素。”
“徒儿明白。”
这个结果,白寒轻不是没有想过,从他之前在崖顶被方子游无意识地推开那一掌后,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再加上后来在谷中又发生了山洞中的那件事,不得不让他重视。
只是没想到几次病发之间相隔的时间甚短,演变又如此之迅速。
“就没有抑制发病的办法吗?”
“暂时...没有,抱歉。”
能让欧阳宇卿说出这个词,那便是真的没有办法。
“也是...就连发病的原因都找不到,如何能治...”
看着面前的徒弟脸色越来越难看,欧阳宇卿几度想要开口,质问对方明明如此在乎那人却为何不承认,只是最终犹豫之下还是忍住了。
至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自己徒弟不肯承认,无非就是担心以后替家门复仇之时,会连累对方。
他在收留了白寒轻之后也暗中调查过,白家以前在朝为官时,被各路小人视为眼中钉,若是幕后之人就在那些人之中,一旦知道了白家有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地除去。
如果这时候被他们知道白寒轻有软肋,那后果不言而喻。
但反过来,如果被方子游知道,自己得了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甚至有一天可能会失控最后醒不过来的病。
他相信,那个万事都先为别人考虑的人,绝对会第一时间离开自家徒弟。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这个当长辈的愿意看到的结果。
可问题就在于,离魂症至今没有根治手段,就算能治,到时候醒来的,谁知道是哪一个?
万一醒来的是李清秋,而不是方子游的话....
欧阳宇卿眼神暗了暗,抬眼看向了白寒轻的方向,突然开口。
“明天你去问问那个姓聂的,他既然能在这里生活数年,还只在山谷中瘴气浓郁之时才发作,定然有克制之法。”
他欧阳宇卿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继承了百草谷只是因为他兴趣使然,但是有一点,不论是人还是其他事物,谁敢妨碍他或是令他不高兴,他定要对方用百倍来还。
“看来,是时候回谷,翻动翻动老祖先留下来的东西了。”
不理会对面白寒轻震惊的表情,欧阳宇卿自顾自地继续道:
“对了,团子那边,唔....那件事先别告诉子游,我担心...”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告诉他。”
很快恢复正常表情的白寒轻语速极快地打断道:
“很晚了,徒儿先告辞了。”
说完,便推门离开了。
欧阳宇卿看着白寒轻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着大敞着大门,撇了撇嘴。
他只不过是说要回去翻翻谷中一些以前没有让对方看的医书,又没说一定能有解救之法,至于这么激动么。
那些书被列为禁书,自然是有其道理,毕竟谷中训诫,那些书,就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决不能效仿一二。
可他不是什么呆板之人,加之这些古书虽然被禁止,但也没有被销毁,不就是等着人去看么。
说了这么久,夜也已经深了。
欧阳宇卿打了个哈欠,想把门关上准备睡觉,突然脑中一闪,想起来什么一样,伸手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最后像是泄气一般,将门半掩着,只留了一条缝,一边熄了屋内的灯,一边自言自语。
“啧,这么晚了,这人到底去哪了...”
...
白寒轻急着离开,自然是不放心方子游,虽然当他发现对方在屋外时就第一时间知晓,故意把人气走,也确实是他的决定。
但他并不知道方子游真正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他。
方子游看着面前这个一言不发,光站在那里就给人威慑力十足的名叫苍术的男人,心里有些犯怵。
虽然是他主动先开口询问,但实际上心里根本没有一点谱,且不说他和对方根本不熟,关键是他看不懂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要是现代的手语他还略微有所了解,可人家自创的手语,他要怎么猜?
无奈之下,方子游只能一边脸上维持着笑容,一边心想无论对方比划了什么手势,先甭管什么意思,先死死记住再说,大不了回去问白寒轻。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始终将手背在身后,并没有要比划手势的意思,反而是用复杂地眼神看着他,眉头轻皱,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一般。
见人半天没反应,方子游咽了口唾沫小声提醒道:
“那个,你找我...”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哦,有件事啊,好说...”
等等。
他“说”了什么...
点头点到一半的方子游被这半口气卡在了嗓子眼,一脸震惊地看向面前之人,口中说不出一句话,仿佛自己才是哑了的那个。
心里一万个问题想要问,却像山川遇堤一样堵在了河口,憋到最后,才堪堪吐出几个字来。
“你...你不是不会说话吗!”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我靠破案在江湖保命更新,第 155 章 【病症】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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