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荷被他这一举措惊得急忙往后挪了大段距离,快速抓起锦被遮在身前,话语磕绊,“你……你干嘛?”
顾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颊上两团绯红的云朵,觉得可爱极了,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话到嘴边想起最近她对自己的冷淡,又担心把人给惹恼了,只好作罢。
转变话头一本正经地说:“昨夜未睡好,很是乏倦,得补会儿觉。”
郁荷十分无语,伸手去推他,“回你屋睡,赶紧起来。”
顾敬就势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倒进怀里,禁锢住她的腰肢,低声哄道:“困极了懒得走,你不是也还想睡会么,快睡吧。”
说完便闭上眼睛,好似真的困到不行。
郁荷又羞又恼,用力挣脱他的手臂无果,便轻斥道:“小混蛋,你再不起来,我要生气了。”
顾敬半睁开眼眸看了看锦被的位置,伸手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声音带上了困意,“气吧,我睡醒再哄。”
郁荷因为羞赧本就觉着热,锦被一盖她更是热到不行,便一脚将被子蹬开,然后对顾敬拳打脚踢,气冲冲地说:“你哄也没用。”奇书屋
顾敬深吸一口气,猛地翻身覆在她上方,低哑着声道:“再乱动,我可要欺负你了。”
他眸色幽沉深不见底,吓得郁荷立刻认怂,不敢再动,侧脸躲开他的目光,“我不敢了,你下去。”
顾敬平复一下呼吸,重新躺下将她搂着,埋首在她颈窝处,“不敢就闭眼睡。”
郁荷担心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听话紧紧闭上双眼,打算等他睡着后再起来。
可没过多久,空气里弥漫的清冽气息让她实在有些心猿意马,无法静下心来,只好说道:“太热了,你离我远一些。”
回应她的却只有轻浅的呼吸声,似乎身侧那人已然入了梦。
她想起身又怕他没这么快睡着,是在装睡,再者右手也被他紧紧扣住,她只得作罢。
强迫自己稳下心神继续思考该如何挑事,想了许久之后她脑海里却只剩下一道不属于自己的、颇有规律的心跳声。
扑通如同催眠曲,让她越来越困,没忍住睡了过去。
等她惊醒后身侧男人竟还闭着眼,她环视四周见光线已变暗淡,让人分不清是何时辰。
不由得懊恼自己竟然睡着,似乎还睡了很久。
她将目光收回到顾敬身上,伸出左手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见他没反应,便去掰他紧扣着自己右手的手指。
好不容易将右手解救出来,她正准备起身下床去,平躺着的顾敬却突然翻身,又将她搂进怀里。
气得她想一脚给他踢下去,抬起脚却见他好似要醒来,赶紧收回动作闭眼装睡。
本来顾敬还不想醒的,奈何今日还未服药心口有点疼,让他没法再接着睡。
待神识恢复清明后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温香软玉,眸光越发柔和,心想大概这便是幸福。
如今,他也能拥有了。
他放轻动作起床,整理好衣襟后俯身在郁荷唇边刻印一吻,然后大步出屋。
听到关门声后郁荷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发怒将被子全扔到地上。
自个都不理解刚刚在怂些什么,就该一脚给顾敬踢下床去,也不至于给了他偷亲自己的机会。
她使劲拍拍不争气泛着红晕的脸颊,坐到妆镜前认真收拾妆容。
将自己打扮得看起来气势十足后出屋去找顾敬麻烦。
屋外侯着的两个丫鬟见她出来赶忙迎上前行礼说道:“姑娘,大人有事去书房了,让您先用饭。”
郁荷颔首答应,脚步却朝着书房方向走,对跟在身后的丫鬟说道:“我有事找你们大人,你们别跟着。”
她到书房后直接赶门口的小厮离开,“你们大人在里边处理很重要的事情,别在这守着,离得越远越好,别让任何人靠近。”
她可不想被人听见她跟顾敬吵架,要是传出去就不好了。
小厮恭声答应,小跑着出了院子,将院门关上。
郁荷附耳在门上听了听里边的动静,而后用力将门推开进屋。
屋内顾敬正坐在书桌前查阅暗卫送来的密报,听见推门声抬头后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泛起涟漪,满是惊艳。
只见郁荷一改往日素雅的装扮,改换颜色鲜艳的红衣,如瀑青丝也只用一根红绸高束成马尾,随着她走动而左右微微摇摆。
面颊上妆容精致冷艳,潋滟如一泓秋水的眼眸似能摄人心魄般,让顾敬看得愣神,待人快走到跟前他才回过神来。
他垂下眼眸将情绪收敛,恢复如常后笑问道:“怎么来这儿?”
郁荷走到他面前站定,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我有话跟你说,先把你的事放一放。”
顾敬见她冷着脸,语气不觉间越发柔和,“怎么了?还为刚才的事生气?”
郁荷冷哼一声,又往前迈了一步,一字一顿地说:“指挥使究竟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她凑近后身上沁人心脾的幽香越发清晰可闻,让顾敬心神微乱,目光被她翕动着的红唇吸引,全然没注意听她说了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她拽到腿上坐着,定定地盯着她的嘴唇看,眸色幽深而危险。
郁荷凑他这么近本是觉得他在坐着,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话,显得比较有气势和威慑力。
完全没料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顾敬居然会是这种反应,不仅没威慑到他反而把自己给送到了虎口边。
她心中很是慌乱,挣扎着想起来,顾敬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薄唇直接吻下来,直等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才松开,附在她耳边哑声问:“还生气么?”
郁荷被他亲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地摇摇头,在听见他的低笑声后才陡然回过神,迅速站起身双手叉腰怒视于他,“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顾敬觉着她发怒的样子煞是可爱,眸中笑意不由得加深许多,边用指腹去擦拭沾染到自己唇角的口脂边问道:“没听清,再说一遍。”
他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格外惹火撩人,让郁荷看得羞红了脸。
都忘记去思考他怎么看得见自个嘴角沾染了口脂。
她侧开目光稳住心神,提醒自己不要沉迷美色而忘记来找他的目的。
斟酌好言语后冷下脸复问一遍,“我说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装得不累么?”
顾敬心下一紧,不太敢去猜测她这话的意思,思忖一会后把问题又抛转回去,“这话我听不明白,我装什么了?”
他的回答郁荷并不意外,踢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冷声道:“大人心细如丝,我不信你没发现我并非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你装得不累,我演得都累了,已经演不下去了。”
顾敬瞳仁微缩,表情凝重起来,沉默好一会才说出一句让郁荷气结的话,“我还是听不明白。”
她强压着情绪继续说:“”我答应跟你回京后好多次都演不下去差点露馅,大人当真半点都没发现?”
“或者说大人早就察觉了,是故意视而不见罢了,不然也不会将我软禁在这深山老林里,不就是担心我离开么?”
被戳中心思的顾敬瞬间心慌起来,心慌她说她在演,从回京后就在演。
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本欲推说有事出屋离开,转念一想又觉得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问道:“你将我给你父亲的酒楼,你师父的矿山都还回来,将摘星楼烧毁,都是为了报复我是吗?”
郁荷不说话,但面上的表情已是不言而喻。
顾敬还抱着她报复了就能解气的想法,便轻笑着说:“你的报复很成功,这段时间确实让我很痛苦煎熬,所以消气了好不好?”
话语里带着的祈求让郁荷莫名心间一酸,害怕自己情绪外露赶忙说道:“我不是在跟你置气,何来消气一说。”
“当初答应跟你回来,只是为了报复你,想让你也尝尝被伤害的滋味,但现在我觉得挺没意思的,所以到此为止吧。”
“别说这样的话。”顾敬迅速反驳一句,起身走到郁荷跟前,手掌搭在她肩上,轻声道:“最近你变得反常,我想过许多原因,完全没想到是因为你还在记恨当初的事情。”
“当时我想跟你解释,你不愿意听,现在一定要听我解释。”
“当时狗皇帝盯我盯得紧,我担心他拿你为难我,所以打算让你离开一段时间,等时机适宜时再去接你回来。”
“再加之当时你父亲跟我说你早有钟意之人,还想嫁与那人。”
“我本不信,可碰巧那会儿你师兄来了京城,你为了回家见他而说谎骗我,还私下跟着他去云水镇。”
“我要求你留在我身边,你又拒绝了我,我便误以为你钟意之人是你师兄,所以我一气之下就说了那些话逼你离开。”
这个解释让郁荷想起当初她满心满眼都在为了顾敬的事情劳心费神,说谎骗他也只是怕他生气,跟柳元尚去云水镇也是为了找他。
这些当时她都解释得很清楚了,他还是半点也感受不到她的心意就算了,对她有点信任直接跟她也问清楚不行么?
非要说那些无情的话来伤害她,将她满腔的欢喜与期待烧得一干二净。
因而郁荷觉得他这个解释压根站不住脚,便抬手紧拽着他的衣袖问道:“就这些原因是么?”
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照到人内心里去,竟让顾敬没由来觉得心虚。
他略作犹豫后颔首,“都是我的不对,所以无论你怎样报复我都可以,但不许说到此为止这种话,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郁荷见他点头却彻底心寒,既然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想坦诚相待,想把最重要的原因一笔带过,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冷声道:“我很后悔当初跟着你回来,报复了你又如何,当初我被你一把火烧毁的欢喜期待就能恢复么?”
“自从回来后,我对你所有的关心在意都是假的,全是我演出来的。”
“我躲着你的那一个月,是我心生恻隐不想再报复你,希望你能就此作罢,不再跟我有瓜葛。”
“可是你却变本加厉直接干涉我的自由,让我彻底不想再留在你身边了,如果你当真念着我半点好,就放手好么?”
这些话让顾敬心里那棵刺骤然生了枝桠,裹着淋漓鲜血不断往外延伸,疼痛难抵。
他忽然有些站不住,便缓步走回椅子上坐下,等心间不适减弱些后问道:“所以你要你师父师兄来京城,真实目的是想让他们帮你离开我是么?”
郁荷点点头,“我师兄说你的心疾已经没什么大碍,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在玄清门替你治病,从前我为了你的事在蜀地命悬一线这些人情的份上,以后别为难玄清门,痛快放我离开,从此与我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顾敬听完已经无法压抑内心痛楚,忍不住低咳了几声。
他实在难以置信,上一刻还跟自己亲密的人儿,下一瞬却说出这般无情冷漠的话来。
他告诫自己不要相信她现在说的任何话,她只是在报复他罢了,绝不是真心想离开。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好受许多,抬眼盯着郁荷,眼神坚定,“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就算你因此怨恨于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他说完后自嘲地笑了笑,“当然,如果你师兄在给我用药时加点多余的药材进去,我的确无法察觉,要是我因此陨命,你就能彻底摆脱我了。”
郁荷想起之前柳元尚就怂恿她用药膳毒死顾敬,心想这种事的确是柳元尚做得出来的。
她怎么可能想要顾敬的命,不过是想离开他而已。
她现在没法见到柳元尚,心想既然顾敬的病已无大碍,那便只能劝他别再吃柳元尚的药。
她思忖一会后说道:“当初我为了让我师父同意将金山还给你,承诺她监督你将药吃完,早日治好病。”
“这事我师兄也是知情的,他虽然不愿做什么悬壶济世的良医,但就算为了我,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依据她对顾敬的了解,听她这么说后是不会再让柳元尚给他医治的,他的骄傲不会允许他接受。
这话对不明白她本意的顾敬来说,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原来当初她为他不愿吃药而伤心着急,只是因为答应了凌尘子的条件罢了。
他瞬间觉得灰心挫败,犹豫一会后问道:“你对我难道半点情意也没有么?”
他声音里毫不掩饰的痛意让郁荷心情复杂,但说出口的话却更加无情,“有些话心里明白就行了,没必要明说出来。”
顾敬听着这句耳熟的话,觉得郁荷拿他当初说过的话来刺激他,肯定如他当初一般是在说违心的话。
他站起来再次走到郁荷面前,目光灼灼,又问一遍,“你当真对我半点情意也没有?”
郁荷眸光微闪,刚要说话就被他猛地揽入怀里,手指轻掐她的下颌,逼她直视自己,沉声道:“看着我的眼睛说,真的半分也没有吗?”
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让郁荷心跳如鼓,她赶忙用力将他推开,语气冷漠,“或许曾经有过吧。”
顾敬瞥见她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知道她一说谎就会无意识地做这个小动作,跌入深渊谷底的心瞬间又得到救赎。
本想直接拆穿她的谎言,又怕惹得她恼羞成怒。
心想既然明白她只是在报复自己,那顺着她的心意等她把怨气都散干净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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