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茂马上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村外丢了几个孩子,还都是平民,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去到猿飞日斩的案头。亥二这小子豪横惯了,动不动就去找火影,这事儿他已经习以为常。自家弟子有这份本事,他从不阻拦。但怪就怪在日斩对此事的处理上。

  报酬低不说,对方也不是忍者,充其量算是个d级任务,日斩随手下发也就算了,或者直接交给亥二处理。可他竟然自己接了过去,还言明让亥二保密。为什么?

  亥二自顾自喝茶,不经意瞥着朔茂的神情。关于初代细胞的实验,虽然隐秘,但因为需要招募志愿者,应该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也不确定老师是否了解这个情况,并且能够联想到此事。

  以亥二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说出真相的,连暗示都不能给。面上他唯一可能知晓此事的渠道,只有自己那个在情报部任职的废柴老爹。想都不用想,他不可能将其牵扯进来,所以只能以日斩的奇怪反应来试探朔茂。

  时间过去五分钟,朔茂眼眸中突放精光。捕捉到这一幕的亥二心中明白,老师想到了。

  谁需要孩子?谁能悄无声息掳走孩子?谁敢在距离木叶隐村这么近的地方下手?

  无论是平民还是忍者,这件事情本身就充满了怪异,加上日斩的处理方式,如果是知道细胞实验的人,有一定可能猜测到真相。

  有了猜测之后,朔茂看向自家弟子的眼神就比较怪异了。他是知道亥二这两年都会去附近村子帮忙的,与人为善的寻常之举,竟然能够牵扯出这么大个事,也是没谁了。他突然觉得铃子说得有点道理,要不还是别让他跟卡卡西玩了?

  “阿诺……老师啊,你的眼神很是奇怪诶。”

  朔茂咳嗽了一声,考虑要不要跟亥二说实话。稍作犹豫,还是开口道:“村子曾经有过一项实验,向人体移植初代火影的细胞,以图人为造就木遁和高等级的忍者。可惜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并且志愿者全部死亡。损失太大,最后猿飞日斩叫停了实验。我能想到的就是有人重启了这项研究。”

  亥二蹙起眉头,略有惊恐,随后凝神静思。没有感情,全是演技,心里头想着这老师没白疼,有事儿真跟他说啊。

  “火影大人?”

  “可能性不大,当时主导项目的有好几位,我就不告诉你具体是谁了,免得你到时候遇到真人表情不到位,漏了底反而更危险。”

  亥二心想瞧不起谁呢,二十年专业演员白混的?但他实际上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朔茂在听闻平民孩子被掳走、甚至联想到细胞实验之后,竟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就是火影世界的普遍认知,即使是朔茂这等温厚之人,思想上也未跨越忍者与平民之间的鸿沟。如果他强行推动案件,相信朔茂在看到实验室或者数据后可能会有所改变,但亥二没法去赌。

  “此事你不要插手,这两天最好到处跑跑,见的人越多越好。”

  亥二老怀大慰,自家老师成长了……

  “走吧,看看铃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

  阴沉的地底,一人多高的管道中,远远传来滴滴沥沥的水声。

  猿飞日斩换下了他的火影装扮,身着常服,步履沉重。这是通往秘密实验室而专门开辟出来的地下空间,本来早已废弃,但管道两侧昏暗的电灯说明事实并非如此。

  甬道尽头,他将手掌按在厚重石门之上,摩挲着粗粝痕迹,心中五味杂陈。

  初代目火影天纵之才,无穷无尽的查克拉、对尾兽有克制功效的木遁忍术、超强的细胞活性,每一项对木叶都意义非凡,所以他同意并亲自监督了初代细胞的移植实验。

  当初在村子小范围内秘密动员了一批志愿者,其中又以千手家族的后人为主。实验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向这些忍者体内移植细胞。

  开始时为了安全起见,所用试剂所含的细胞浓度并不高。结果令人惊诧,初代细胞的活性实在可怕,数十位忍者全都承受不住,最终纷纷身化树木,失去了生命。即使后来将浓度稀释,也不过是延缓这个过程罢了。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日斩迫不得已暂停了这项实验。但现在……

  日斩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毅然推开了石门。与通道内明灭不定相比,实验室内可谓灯火通明。而他的眼眸中精光闪烁,死死盯住面前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实验室中唯一的那道人影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望向日斩,渐渐露出了笑容:“老师,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迟一些。”

  “大蛇丸……”

  空气仿佛凝滞,两头却是完全不同的情绪。猿飞日斩脸庞阴沉得都能滴出水了,与之相反,大蛇丸却始终保持着笑靥。

  “我明明已经下令关闭实验室,你怎么能,怎么敢瞒着我这么做!”

  猿飞日斩爆喝质问,同时将怀中的卷轴狠狠扔在了长桌之上。

  卷轴咕噜咕噜滚动,因为碰撞摊开了一部分,可见其上头的文字密密麻麻,记载着姓名、年龄和住址。大蛇丸捡起卷轴翻看,当然明白这份名单代表什么。

  见其依然轻描淡写的态度,日斩心中升腾起了滔天怒火,就在其将要发作之时,却听到了大蛇丸的一句话,呆愣当场。

  “老师,我成功了。”

  猿飞日斩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事实上三个弟子之中,他曾经一度最看好的便是这个常年面色苍白的弟子。

  纲手姬的传承特殊不谈,即使是与这位小公主相比,大蛇丸的天赋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犹有过之。教给他忍术,很快就会完全掌握,而且有余力自己开发延伸的应用或者加以改进,这一点上跟自来也比可谓天壤之别。

  但随着相处日久,日斩逐渐发现了这弟子的心性太过冷漠,甚至对同队伙伴的生命也不怎么在意。察觉到这个问题之后,他就有在特意加深三个弟子之间的羁绊,可惜效果并不太理想。

  关于火影之位,其实早在朔茂提出这个话题之前他就有过考量。年轻一代中实力有望达到影级的就那么几个,其中他的两名弟子:纲手姬与大蛇丸就在其中。而刚好,他们一人出自名门千手一族,而另一人出身平民。而这,刚好就是他最纠结的地方。

  “老师,要去看看我的实验成果吗?”

  听闻此话,猿飞日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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