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西方那些屁大点国家怎么扩充起来的。不是战争没有打起来之前,先发行债券筹集经费。在从战争之中获利,偿还这些战争债劵。要不然,那些国家大部分都还没有大齐朝一个府大,不靠这发行债劵,就那点经济早就被频繁的战争拖垮了。
为了筹集这次赈灾钱粮,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便是连寿陵都停了下来,可见朝廷岁用已经匮乏到什么程度了。眼下这个金子不当窝头的档口,打几个月白条虽说不能彻底的解决困境,可总归能缓解一下不是吗?
况且,让那些此次大出血,势必心有不甘的宗室多少挣点利息。如果他们在上下其手,朝廷收拾腰杆子不是更壮实?在黄琼眼中,这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最多朝廷丢点脸而已。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真的赈灾不及时惹出大乱子来,那就不是丢点脸的事情了。
“什么,居然让朕去欠他们的钱,这成何体统?朕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去欠自己亲戚的钱,这要是传出去,朝廷的体面何在,天家的颜面何在。你难道是想让朕去做周赧王吗?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也亏你也算是饱读史书之人。”
对于黄琼的想法,皇帝自然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对于他这个一国之君来说,去欠别人的钱,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外人知道了,又该怎么看待朝廷、看待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东周那位被国人要债追的无颜见人的周赧王,可是历朝历代帝王的前车之鉴。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黄琼心中不禁的冷笑连连。这都是什么时候,还舍不得自己那点颜面。要是你真有那个钢性,干嘛还找这几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来打秋风?今儿要不是我在,就按照你那个循规蹈矩的做法,又岂能从这几个家伙身上拔下毛来?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的道理都不懂,亏得你还是一国之君。“没有创新、太过于保守,”这是黄琼给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内心之中给下的评语。谁说皇帝就不能欠账了?借鸡生蛋的道理都不懂。自己前世那些土豪,又有那个不欠银行贷款?
黄琼一边在心中暗自鄙视着皇帝的短视,一边却是在心里面感叹。要是这些粮食不由朝廷收购,在转运到灾区赈济灾民。就这帮心中,一直都在惦记着堤内损失、堤外补的家伙,恐怕几十万石粮食,真正落到灾民手中能有三成就不错。
中国官场上,几千来一直有一个不变的陋习,那就是上有政策,下势必会有对策。若说不卖,那就是抗旨不尊,重则是要夺爵杀头,轻者也要抄家圈禁。但若是玩点什么心机,搞点什么手腕的本事,却是有的是。
尤其是地方官员,与那些宗室勾结到一起,一起动手糊弄。弄好,非得搞出大漏子不可。这些人连官仓都敢盗卖一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灾情不等人、灾民不等人,要是真等到出了篓子在解决,那就什么事情都晚了。
见到黄琼面色忧心忡忡,皇帝摆了摆手道:“你不要再说了,朕绝对不会照你说的那样去做。不过你也放心,朕会派出御史和钦差全程监督。如果发现几个人有糊弄朕,有糊弄天下的百姓行为,朕断然不会轻饶。”
说到这里,皇帝松了一口气:“有了他们几个带头,剩下的宗室那里就好说话多了。朕这就给就藩山西、河北,以及两淮的几个郡王、郡公下一道旨意,让他们也拿出一部分粮食按照官价出售粮食。这样一来,基本上可以撑过此次旱灾。”
见到皇帝态度如此的坚决,黄琼也只能在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宗室若是能这么简单低头,那就真的有鬼了。陇右、陕西两路素来民风彪悍,尤其陇右向来蕃汉杂处,更是党项羌主要聚居区。
现在两地估计已经是干柴遍地,若是那些宗室此次做的太过分了,弄不好皇帝这番打算泡汤的可能习惯很大。甚至搞不好,不烽烟遍地就不错了。若是真的引起民变,单就一个党项羌,就够朝廷喝一壶的。
今日黄琼已经见过这些宗室的嘴脸,那里又岂能真的放心?民间传说,大齐宗室之贪婪,堪称历朝历代之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外加那些连弹劾文章都能卖的御史。到底能引发什么后果,恐怕只能看老天是不是保佑了。
想到这里,黄琼也只能采取最后一个办法了。他拱了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一策。您不是已经筹集了四十万贯钱了吗?再加上刚刚几位宗室捐助的,您手中五十万贯钱应该是有的。儿臣以为,不如让他们就近直接,先将部分粮食调入二路官仓。”
“然后,由朝廷派出德高望重的大臣,出面调剂粮草进行赈灾。至于粮钱,儿臣以为可以先由这五十万贯支付。儿臣以为,这笔钱虽说少了一些,但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待秋税入京之后,再一次性全部购下。”
“儿臣以为,对宗室官价所售出的粮食,也可以不必一次性全部采购。现在还是夏天,灾情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先以这五十万贯钱为基础,采购部分粮食赈灾。其余的暂时不动,待秋税全部入京之后在一并全部采购下来。”
“秋后采购的粮食,正好应对灾情最为惨烈的秋季和冬季,以及来年的春荒。而且儿臣以为,虽说二路此次旱灾普遍,但不可能各府州县受灾程度都一样,各地轻重还是有不同的。二路去年虽说不是大收,但大部分地区也算得上风调雨顺。”
“要说二路民众手中一点存粮也没有,儿臣也有些不信。所以儿臣认为,眼下的确需要筹集一部分的粮食,但绝对数量还不至于那么大。所以,暂时完全可以先采购一部分。至于剩余的,待秋税入库之后,在一并采购齐全便是。”
“至于京城这边,儿臣认为眼下京城聚集的流民数量,已经是足够多了。如果在增加一部分的灾民,不仅京城不堪重荷,也很容易引发民乱。京城周边几个大粮仓,虽说还要承担四大营,以及朝廷文武百官供应,可也不是真的一点粮食都挤不出来。”
“现在距离秋税入京,已经只剩下不足两个月。儿臣以为在诸仓,保证两个月的存粮基数上。大可以先挤出一部分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所剩余的缺口,可以等到秋粮入京,在重新补充进入调剂出粮食的官仓。”
“眼下朝廷最难的便是到秋收这两个月,只要能熬过这两个月,待今年江南的秋税、两淮的盐税下来。哪怕就算是整个陇右与陕西路都绝收了,朝廷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而且这样,即可以赈济在京灾民,也可以将粮仓内陈粮更换为今年的新粮。”
“父皇,非儿臣不信任这些宗室。这几天的情况,您也看在眼里面了,这些人如何能让人放心的下?也别说他们,便是其他的人,利字当头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放下?我大齐的这些宗室,一旦涉及到钱粮方面,能让人相信的不多。”
“你?阿九,难道宗室在你心目之中,便是如此的不堪?的确有些宗室肆意妄为,可大多数宗室操行还是好的,你也不要一叶障目。好了,此事你也不要在多言了。他们几个的确爱财了一些,但基本的操守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捐出这么的钱粮。”
“至于其他的,朕也会派出专人督察此事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心。还有你的那个章程,朕这几日也在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开埠通商一事,还是大有所为的。今后一段时日,这方面你还是要重点考虑一下。”
皇帝明显对这几个宗室,所谓的操守还是有信心的。只不过他的这个信心,不知道是对这几个宗室不敢抗旨不尊操守,还是对钱粮的操守有信心。不过在黄琼看来,恐怕前者面更大一些。只是那些人,能不能给皇帝这个面子,至少现在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实际上,皇帝对自己的手腕和那些宗室的胆量,也是过于有信心了。一下子被搞出那么多的钱粮,这些宗室压根就没有真的甘心过。在出了温德殿之后,几个宗室二话没说,直接奔向了东宫。
这些屁股底下都不是很干净的宗室,为了能够得到太子庇护,每年都要暗中给予太子大笔的钱财。最少的,一年也要上供五千贯。多的,像是那位元城郡王,每年都是一万贯。至于其他的东西,那还得另外再算。
这几位实在不甘心就此大出血的宗室,此时都将皇帝能够挽回圣命的希望,放在了每年都收取自己大笔钱物的太子身上。自己几个人,每年都要供给太子大量的钱财挥霍,这个时候太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光拿钱不办事吧。
实际上,太子听完这几个宗室声泪俱下的描述完,温德殿内的遭遇,尤其是那位英王的种种恶行之后。心中首先想的不是为他们出气,而是大大的泛起了酸水。这些宗室刚到京,甚至直到昨天都是自己一直在陪着皇帝接待。
可今儿,却莫名其妙的换成了那个贱种不说。这几天与这些宗室磨牙的难度,也曾经参加过两天的他不是不知道。却没有想到,这个硬骨头居然被那个贱种,就这么硬生生的给啃了下来不说,还从这几个向来一毛不拔的几个家伙身上,硬生生拔出了这么多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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