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一点贪官污吏都不存在,而且那些百姓们对安南这边的官员评价都普遍的高。
这在朱允熥看来是不现实的,毕竟他之前来安南的时候啊,就做好了思想准备,觉得这个地方官员的腐败贪婪,胡作非为的行为要比高丽高。
由于高丽这个地方要更加方便发展,所以啊,各方面的制度都要完善许多,要比安南这边好很多,何况西南地区一直以来就比较偏僻,在朝廷镇那一边的关注度较低。
原本的西南地区,都经常性出现混乱的情况,让朝廷束手无策,虽然如今这个情况大大改善,但无论怎么说啊,也不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朱允熥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以朱允熥对赵青竹说:
“咱们再多问一些人吧,我总感觉不对,这地方山高皇帝远,如此偏僻,又是刚统治不久。
到这个地方来的官员,就算会守规矩,也难免会出现一些贪官污吏,绝不可能都像这些百姓们说的那样大公无私。”
赵青竹也点头说:
“我也觉得是这样,之前便想要说,但又不确定,如今你也有同样的怀疑,那估计咱们的怀疑也就八九不离十真实存在了。”
朱允熥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百姓们虽然嘴上说,这地方官管理的很好,没有任何徇私枉法胡作非为乱七八糟的情况,但他们所说的也未必就一定是真的。”
两人都觉得这有问题,那么就可能真的存在问题。
尤其是朱允熥,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于是乎啊,接下来两人就在安南的这座城池之中啊,继续去询问一些百姓。
有钱的,贫穷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去问了一遍。
结果呀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大同小异。百姓们都夸现在的官员好多了。
你要说有什么毛病,他们却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好。
再次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啊,朱允熥和赵青竹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于是乎赵青竹提出一个办法,说道:
“不如这样吧,咱们直接去衙门附近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看这地方上的衙门,究竟是不是像这些百姓们说的那样,无懈可击。”
朱允熥觉得可以,两人一拍即合。就向着衙门而去,到了衙门外面,就见到有一些人正在排队等着要审理案子。
一看这情况,朱允熥眉头一皱说:
“案子这么多,说明这地方上的治安还存在一些问题,为何百姓们却对官员们的评价那么高呢。”
到这里啊,朱允熥基本上可以确定。安南这个地方的官员,真实情况恐怕和百姓们对他的评价,有巨大的区别。
绝对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么好。
这不禁让朱允熥都觉得有些可笑。
之前去的一些地方啊,大多都是百姓们对官员的评价很差,但有时候一些官员确实做的不怎么差,可总是有百姓对他不满。
这倒是一个正常原因。
却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啊,几乎还是朱允熥第一次见到。
极有可能官员们的表现并不是很好,可百姓们却一致评价很高。
本末倒置,让朱允熥莫名的疑惑起来。
接下来啊,他就到衙门外面去进行旁听,想要看看这地方观审案的情况如何。
如果官员确实很不错,仅仅只是地方上,不怎么好治理,那么可能就与百姓们口中所说的事实对得上。
否则的话,那就真的要好好调查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百姓们对这些地方官的评价这么高了。
在衙门口看了一会儿啊,一开始的一两个案子倒没什么奇怪的,都是一些琐事。
那官员呢也是没出什么问题,审理的还算是比较合理,。
可是接下来啊,朱允熥就看到一个相对挺有钱的男人,上去打官司的时候,那官员的态度明显就变了许多。
明显这位官员对那位有钱的人呀,态度要好许多,尤其是那有钱的男子做了一天暗示之后啊。那官员就开始找些理由,偏向这位有钱的男子。
朱允熥可不是傻子,这位官员的所作所为,或许能够骗得过在场的许多百姓,包括那位有冤屈的人。
可是却骗不过朱允熥。
他从那官员的一些行为之中啊,立马就判断出这位官员,有意无意的引导话题。
将这件案子的结果呀,偏向了那位有钱人。
这样的一些套路啊,若是放在大明其他地方或许行不通,但是在安南这个地方,这里的百姓要相对心性纯洁一些。
换句话说呀,他们没有见过太多太高端的一些套路,以前这安南那些当官的,基本上都是巧取豪夺,不会用什么套路,非常明目张胆的呀,欺压蒙骗百姓。
而眼下这些官员换成了大明的,这大明的官员久居官场,思路活络,套路很多,玩的就是一个高端局,自然不会像之前安南国的那些官员那样明目张胆的去搞一些事情。
所以他们只要稍微的变通一下,尽管是徇私枉法,尽管是收受贿赂,这些普通的百姓却也依旧没有察觉。
甚至啊,都还一度以为的官员啊,非常的公正,所以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正如此刻,那堂上有冤屈的男子,在听了这公堂之上的官员,给出的任何一系列套路之后,也反倒以为是自己错了。
此刻,那公堂之上审理的案子,是那名普通的百姓状告那位有钱的男子,说他呀将自己家里的良田给霸占了。
自从安南被大明统治之后,一切的政策都是跟着大明走。
所以也进行了土地改革,以及粮食种子改革,因此,现在安南的这些百姓,都拥有着各自的土地。
在这种情况下,按理说,夺人土地这种事情啊,就不可能再发生。
因为朝廷明文规定,土地不可进行买卖,顶多就是可以进行租赁。
因此一旦土地,被分配好,那么就绝不可能存在霸占,强买强卖等等一系列的情况发生。
因此这位百姓家里,拥有的良田,被这个有钱人大战之后呀,便不服气前来官府报案。
可是那有钱人给出的理由啊,也非常刁钻。
说是那良田,虽然是朝廷分配给了百姓,但是,在分配之前,这田一直是这个有钱人在种东西。
分配之后啊,这地里的东西,按理说还是归这个有钱人的。
因为之前是他播的种,是他在维护这个良田,是他养的这个良田。
本来这个事情在大明也发生过,就是统计天下土地的时候,将天下土地全部归于朝廷,重新分配给百姓。
这种情况下呀,有一些良田确实已经种下的东西,所以就会引发一些矛盾,这种他的东西归谁,而且这良田之前是别人在进行养护,付出了许多的代价在里面。
对此呢,当时朝廷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
就是将那些乡村地主们多出来的那些良田啊,直接就划到那些百姓们的名下。
不管你是否种过什么,是否把这块良田养得很好。那都已经跟之前的地主,没有了关系。
毕竟本来呀,那就是他们多得出来的,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惩罚。
不会对那些乡绅地主们太过讲道理。
而现在同样的情况出现在了安南,如果这地方官按照之前大明,相似的一些案件处理的话。
那么自然也是要直接判定这良田,不管之前是否归属这个有钱人,是否这个有钱人为了养好这个良田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也不管这个良田分配之前是否已经种下了种子。
都直接归为划分到这个百姓头上的这个人身上,一切都归他。
至于对那有钱人所产生的损失,由他们自行承担,毕竟这些良田本身就是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得来的,自然不会去帮助他们维护他们所谓的权益。
而现在啊,这个公堂之上那官员呀,明显只是帮助这个有钱人。
所以便开口说:
“堂下张大牛,虽说这良田是朝廷分配到你头上的,可是按理来说呀,确实在这之前人家赵大善人投入更多。
而且赵大善人已经播了种,这种子是人家种下的。种出来的粮食,也应当归属人家。你只能等人家收了这粮食,再行种田。”
听到这话,那张大牛有些无奈的开口:
“可是大人,这良田,现在是我的,就算种子是他种的,那种子种在田里长大,被他收了去,我岂不是就耽搁种粮?我又吃什么呀?
而且现在已经种上的东西,如果一直不收,我却还不能够去使用这块田,那我有没有这田,还有什么区别吗?”
那上方作者的县令眉头一皱,说:
“张大牛,你是在质疑本官吗?如你所说,那田是你的。之前被赵大善人各种养护,暂且不说了。
可是那种子,确实实实在在是人家种下的。难不成人家种下的种子,现在要随了田一起送给你吗?这不合理。”
这话呀,让那张大牛亦是哑口无言。确实按照常理来说,人家种下的东西,确实是人家的,可是这田又是自己的。
如果人家种出来的东西,继续长在自己的田里,那么到头,来人家就在自己的田里把种下的东西收获走了。
可自己的田却被别人种的东西,自己却不能去种东西,那么到头来自己有这有田不能用,不就等于没有这田吗?
这样的一个情况让张大牛非常头疼,可是想要辩解又不知如何说,片刻之后啊,只能叹了一口气。对那县令说:
“县令大人,那现在如何是好呀,我的田被他种下了种子,那我就没地方种了呀。”
那县令摸了摸下巴,对赵大善人说:
“赵大善人,你看这件事情,有没有一个好的协商方式啊?”
赵大善人嘿嘿一笑,对那个县令,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唱一和,倒也配合得很好,随即就听到赵大善人开口说道:
“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虽然呀,这田是张大牛的,但确实种下的是我的粮食,如此一来只能我们各退一步。
这样吧,张大牛,这田呀。他本来就是你的。这粮食呢,那本来也是我的。不如你就去继续做这个田,帮我去照料这些粮食。
到时候丰收的时候,由你来收,然后,粮食全部归我,但是我用了你的田,到时候其中的十分之一的粮食,便赠予你,你看如何呀?”
那张大牛,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之后啊,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说下去,这件事情似乎还是自己理亏,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可惜,那良田虽大,可是十分之一的粮食莫说养活一家人,恐怕就连他张大牛自己一个人都吃不饱,甚至吃不了多久。
可那又怎么办呢?
自己这一张嘴,本来就笨,偏偏在那官员的一番解释之下,自己还理亏了。
现在还成了这赵大善人在做好事,帮助自己。
自己还能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于是乎啊,这张大牛便只能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
“如此……便也行吧……”
衙门口,朱允熥脸色一沉:
“好个张大善人和县令,一番操作下来,在大明明令禁止让人做佃户的情况下,又把这原本有田的人,变成了地主的佃户了……”
一旁,赵青竹一脸懵逼,还没明白其中操作。
那上方的县令,微微一笑说:
“张大牛,这赵大善人,不愧是这地方上的大善人。愿意将那种下的粮食分你一部分,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你还不谢谢他吗?”
那张大牛心中无比的苦涩,他总觉得这事儿啊,绝对有什么地方是说不通的。
可是呢,他又想不出,甚至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只能对着赵大善人说:
“多谢赵大善人……”
那赵大善人摇了摇扇子,说:
“先别说谢,还有一件事情咱们得说清楚呀,你这把我告了,把我弄在这公堂之上,来与你当堂对峙,对我的名誉,以及钱财方面都有损失。
所以之前我承诺你的那一部分粮食,似乎也只能因此而抵消了呀?”
那张大牛顿时呆住了,这怎么?说好的给自己的粮食也没了呢?
他愣在原地,仔细的捋了捋。自己的田被人占了,被人种上了东西。
自己来讨公道,反而到头来还要谢谢对方……
这也就罢了,自己到头来,还什么都没有落下,那不是白谢了吗?
偏偏这之中还让人挑不出什么问题。
就连那外面许多围观的百姓啊,也都觉得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张大牛啊,就确实很无奈,这个问题似乎无解。
然而就在这时,那外面围观的众人之中的朱允熥有些听不下去了。www.ýáńbkj.ćő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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