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庄玲不是不开门,而是沐启林的人就在她的后院,听到有人砸门,来的小旗恶狠狠的盯着她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说完就从后院的小门溜走。
陈操让赵信踹门进去之后,沈庄玲才故意弄乱头发,假意刚刚睡下醒来的模样走出房门:“哟,伯爷大晚上的发什么火呀,踢坏了奴家的门,要是有强人来,奴家这瘦弱的身子骨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啊。”
陈操挎着腰带走来,赵信等人全部留在了后院门口没进来:“怎么,你的那些个军卒家丁护院都不在?”
“瞧伯爷您说的,他们都忙了一天了,都睡下了...”
理由有些牵强附会,不过陈操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女的是个寡妇,老话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谁能想到沈庄玲在私底下会不会和其他人勾搭在一起?
陈操径直走进沈庄玲的卧房,在桌旁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醒酒茶喝:“事情你都知道了?”
沈庄玲跟着进屋:“伯爷说的是哪些事情?”
“别跟我打马虎眼,白天我去找沐启林的事情,为了你,我差点和沐启林翻脸。”陈操放下茶杯,在沈庄玲的身上上下打量。
沈庄玲很是识趣的走到陈操的身边,便蹲了下去...
...
正事办完,陈操很是满意的将腰带扣上:“我问你一句,跟不跟我?”
沈庄玲抹了抹还有些湿润的嘴唇,然后喝下一杯茶漱口,完事才道:“自伯爷您要了奴家的身子后奴家就是伯爷的人了,还说什么跟不跟的话?”
陈操眼珠子一转,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盯着她道:“你们黔国公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已经去找了沐启林,你也要考虑好,它日若是过了这村,再想找这个店,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沈庄玲一笑:“嗨,伯爷您说什么呢...”
陈操叹气的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走了,沈庄玲愣神待在原地良久...
出得大门,陈操在赵信的搀扶下走进马车,临行之前陈操再次盯着沈记杂货铺这个招牌很久,然后才道:“找些机灵的人...”
“属下明白...”
....
工坊现在隶属于定武新军,不过地方还是在水师营地内,陈操在南下浙江征兵之前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交代给毕懋康。
“毕大人你觉得咱们的工坊总部设在哪里最为妥当?”陈操让赵信摊开了一张大明舆图,在当中标记的几个位置上放置了几个红色的三角小旗。
毕懋康盯着舆图,然后道:“咱们生产现在全靠水力驱动水床,然后才使水锤工作,自然是要将工坊的总部设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其实龙江和现在的水师营地都是不错的选择。”
陈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从长远来看,若是以后事有不谐,而工坊就是他最大的生产依靠,还得有个完美的位置,龙江与水师的营地都在金陵的城边。
“苏州府的太湖虽好,但毕竟是个湖,其水流的速度也不快,以往在右卫营地那是因为聚宝河过,但现在工坊发展很快,若还是以聚宝河的水力来恐怕生产力太低,所以,下官还是觉得将工坊设在这一线上最为妥当。”
毕懋康的话很有道理,即便日后真的出了事,自己的工坊靠近水边,再有水师协助,所有器械设备全部登船,只要核心技术人员还在,哪里都是工坊。
“有道理,既然如此,咱们就以水师营地为总部,毕大人,传我定武军总兵令,在水师营地旁开出一些地来,设立工厂,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龙江兵工厂’,然后挨着给我设立‘龙江罐头食品厂’和‘龙江水泥厂’;
兵工厂的总办就是你了,罐头厂的总办任命为吴良举,水泥厂的总办任命为李茂才,工厂要有防御设施,具体怎么施工,你设计,然后让李茂才来办,所有厂房全部水泥建筑,怎么办你自己想;
还有,我前些日字给你的图纸你要认真去研究,特别是那个钢轨,设想若是用马来拉动的话能不能行,若是不能行,你照着我在图纸上的写的东西一样,看有没有研究出来的可能。”
毕懋康皱起眉头:“伯爷,不是下官不用心,钢轨倒是好说,只要有铁料,别说是在工厂之间铺设,就是从金陵城铺设到水师营地都没关系,关键是那个什么蒸汽机,下官确实不知道如何办。”
“没关系,”陈操摇手:“你就大力的招收学员,集思广益,有什么问题来问我,我可以帮你解答。”
“是,下官遵命...”
“对了,学员?”陈操自言自语,突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赶忙和毕懋康又谈了一会儿,然后才急匆匆的离去。
“伯爷,咱们去哪里?”赵信见着陈操那着急的样子,迎上前问道。
陈操上马道:“走,咱们去一趟东林书院。”
别说,自从钱谦益重开东林书院之后,陈操还没有到这个地方来过,更别提见过那个历史上著名的‘水太凉’的主角。
陈操一身便装,和赵信两人走进书院,然后在信道旁慢慢的朝里面走,赵信是个武夫,哪里去过什么书院,为了不给陈操丢脸,就紧跟在陈操的身后走着。
绕过林台照壁,陈操便见着一群秀才打扮的人正在围着一个中年胡子,什么事情不知道,但见多识广的陈操便能猜测这帮人肯定又在辩论学识。
出于好奇陈操便凑了上去。
因为身着便装,陈操那白皙的皮肤以及打扮很像一个有钱人家的读书公子哥,赵信的身份便是家丁护院之类的。
刚凑近,便问着身旁一个秀才公,拱手笑道:“这位公子,这是怎么了?”
那秀才转头一看,见着陈操一身有钱人家的打扮,但见陈操知书达理的样子,便转头笑道:“这位仁兄是从哪儿来?也是到此听钱先生讲课否?”
钱谦益?
“那位可是钱先生?”陈操指着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中年人。
秀才摇头:“非也,此乃石巢先生也...”
石巢?
陈操最不喜欢古代那些个自诩读过一些书就给自己取一大串‘号’的人物,显然这家伙也是当中的一人。
秀才见陈操一脸的蒙圈,便笑道:“仁兄可是外地人?”
陈操赶忙拱手:“实不相瞒,在下刚刚随家中迁来金陵。”
“也罢,”秀才打开折扇:“石巢先生乃是京师刑科给事中阮大铖,因丁忧还里,得牧斋先生所邀,专程从安庆府赶来书院与众位学子一同讨论学识的。”
阮大铖?
陈操心惊一下,这么有名的人物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当下赶忙给秀才行了个礼:“多谢仁兄指教,不知道如何称呼仁兄的名讳?”
秀才很是客气的拱手道:“在下松江府夏允彝,不知道仁兄是?”
名字有些熟,好像明末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陈操实在想不起来,刚想说名字才想起来自己的名号整个大明都知道,所以便用了个假名字:“在下赵信,多谢夏兄指点。”
“客气...”
赵信很是知趣,只是觉得自家伯爷用自己的名号去招摇撞骗有些奇怪。
陈操自然不喜欢听阮大铖这种人在那里胡说八道的调侃国事,然后便带着赵信绕开,往里走去,走过信道末端,便出现回廊,陈操一下便站立住,低头的赵信差点撞到陈操。
“伯爷...”
赵信小声喊道,陈操不为所动,然后便见一个中年人朝着陈操走来,那人拱手:“不知道你是何人?”
陈操抬手:“贵姓?”
来人上下打量陈操:“免贵...姓钱...”
“好姓...”陈操很是客气的称赞了一番。
来人尴尬一笑:“不知道这么公子打哪里来?”
陈操拱手:“打来出来...”
来人露出一脸的不悦:“往哪里去?”
“往去处去...”陈操再次拱手。
来人露出冷脸:“里面是我东林书院的休室,不待外客,公子自便。”
“告辞...”
陈操一拱手,转身就走...
赵信一脸茫然的和那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便手足无措的跟着陈操离去。
“伯爷,咱们干嘛走了?”
陈操目不斜视,边走边道:“你没看见张延宗那家伙在里面吗?”
“寿宁侯?”赵信抬眉:“属下只顾着听伯爷和那姓钱的客气了。”
“张延宗认识我,那姓钱的当是钱谦益,老子我是阉党,他们是东林党,若是被认出进了这东林书院,非得被那些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打死在里面。”陈操自己都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自己和赵信就两个人,还手无寸铁,即便拳脚功夫了得,谁他吗双拳敌得过无数双手?
“赵兄...”
赵信习惯性的回头,自觉的就拿出了锦衣卫镇抚使的派头:“你个书生也敢称呼我的名讳?”
陈操转头一看是夏允彝,便在赵信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夏兄有何事叫我?”
夏允彝奇怪的看了一眼赵信,然后没好气道:“你个家丁护院也敢这么与本公子说话?”
赵信因为陈操盯着他不敢发作,便退到了陈操的身后,陈操笑道:“夏兄不必与我下人生气,叫我何事?”
夏允彝笑着拱手:“我见赵兄去了休室又退走,不知道是不是要见牧斋先生?”
陈操打了个哈哈道:“夏兄真是厉害,我见牧斋先生在会客,不便打扰,这边告辞了。”
夏允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紧盯着陈操看,良久才拱手:“在下唐突了,赵兄请自便,在下有事离开,告辞。”
“告辞...”
陈操带着赵信赶紧出了东林书院的大门,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伯爷,”出了门后赵信的声音都大了:“咱们进去逛了一圈就走了,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陈操上马道:“我本想来东林书院参观一下,看看他们的办学模式,有机会和钱谦益那家伙对一对学问,不过见此情形我看还是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撤...”
两人一前一后赶回右卫的驻地,然后陈操找到宋澈道:“南下之日还有些时间,得等朝廷的人到了才能一起行动,趁着这个时间我想创办一个学院,我任院长,你和戚显宗当老师,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京都陆军学院’。”
“不可,”宋澈当下就反对:“‘京都’乃金陵的别称,若是以此称呼,恐被言官弹劾僭越之罪,得换一个名字。”
陈操一想宋澈的想法还是有道理,便道:“那就叫‘南京陆军学院’如何?总之教学地点在南京右卫的地盘?”
宋澈点头:“这个可行,即便上面问下来也有理有据。”
“那就行了,”说完陈操让赵信立刻去城中找匠人打造‘南京陆军学院’的招牌,随后便让宋澈去右卫的家属营地,将那些个还在工坊帮工的十二岁以上的男性儿童全部召集起来,让他们去学院学习。
这个是大事情,至于教授什么?自然是他们所谓的不入流的杂学,陈操准备让那些个佛郎机人和罗马人来教习一期,然后自己去给他们汇总。
两天后,陈操正在家中逗儿子玩,侍女便来到后院道:“伯爷,门外又一名自称夏允彝的人想要求见伯爷。”
夏允彝?
陈操将孩子抱给奶妈,然后站起身给李湘招呼了一声便走到了前院的中堂,夏允彝半坐在椅子上,见着陈操走进门果真是那日在书院见着的人,当下就起身,朝着陈操躬身行礼:“学生夏允彝,见过定武伯...”
陈操端坐在主位上,很是客气的抬手:“夏兄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夏允彝再次行礼:“学生不敢,谢定武伯赐坐。”
陈操才道:“你怎么知道是本伯?”
夏允彝依然半坐身子,然后侧身欠身道:“学生听金陵传闻纳兰先生博古通今,学识无双,学生早在松江之时便拜读过伯爷的《菜根谭》,真是开了我大明文学的先河,学生仰慕得紧,那日在东林书院见伯爷起先也未在意,只是称呼伯爷时那位大人转身后学生感到杀气甚浓,便想到了坊间都说定武伯乃锦衣卫指挥使,常年跟着镇抚使赵信赵大人,学生离开后斗胆打听了一下,证实确实是伯爷,这才赶紧来给伯爷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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